待东陵靖离开了之后,白氏侧目,冷漠地瞥了慕伶歌一眼,轻哼了一声,道:“歌丫头,今儿的事,你也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祖母教训的是!”
白氏还刚刚将话头子说出了口,后面的责备,还没有来得及说,慕伶歌倒是先认了错,白氏蹙了一下眉,轻咳了一声,道:“知道错了就好,一会子,回房换了衣裳,来老身的房中,老身有话问你。”
“是。”慕伶歌颔了颔首,应了一声,随即,便随着白氏,走进了相府之中。
白氏现行回了柏松苑的正屋,而慕伶歌则是协着幽兰和幽梅,朝着自己在柏松苑的西厢房中走了过去。
回到了房中,幽兰和幽梅伺候着慕伶歌更了衣,慕伶歌随手指向了一旁柜子当中的一件水蓝的袍子,道:“穿这件吧,穿着也算是舒坦。”
“小姐,不知道,老夫人请您过去是所为何事?!”幽兰蹙了蹙眉,一边帮着慕伶歌换上了衣裳,一边轻声地说道。
慕伶歌别过了头,朝着幽兰笑了笑,回道:“左不过是因为今儿在长公主府中,奚落了北堂烈一事,想要训斥几声罢了。”
换好了衣裳,慕伶歌俯身坐了下来,抬起了手来,轻轻地在桌案之上叩了叩,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祖母的心思可要比张氏缜密的多,她所筹谋的事情,即便是张氏,也不得揣测分毫。”
轻饮了一口茶,慕伶歌缓缓地站了起来,撩起了素手,搭在了幽兰的手背上,迈着莲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白氏端坐在正堂之中,换上了一身,褐色的万字锦缎的袍子,头顶正当间是淬着碧玉的黑色抹额,一头白发简单地挽了一个髻,手中捻着佛珠,拌合着双眸,等待着慕伶歌。
周婆子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白氏的房中,欠了欠身,道:“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嗯。”白氏闻言,缓睁双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周婆子,“让她进来吧。”
“是。”
须臾,慕伶歌跟在了周婆子的身后,走进了白氏的房中,慕伶歌朝着白氏欠身一福,毕恭毕敬地说道:“孙女儿见过祖母。”
“起来吧。”说话间,白氏撩起了手,朝着左手侧的椅子上指了指,“坐吧。”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撩起了裙幅,转身走到了椅子旁,俯身坐了下来,抬起了睫羽,看向了白氏,似是在等待着白氏,对自己发问。
果不其然,白氏将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那浑浊的老眸当中,累了浓浓的含义,启唇,淡淡地说道:“歌丫头,你可知道,你今儿险些铸成了大错?!”
慕伶歌没有避讳白氏的目光,那一双星眸之中漾气了一抹灵光,朝着白氏的目光顶了过去,可开口时,说出来的话,却是柔了一抹轻声,“祖母的意思,孙女儿明白,可是,孙女儿的意思,祖母却是明了。”
“哦?!”白氏不解,蹙了蹙眉头,看向了慕伶歌,沉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来,扯了扯裙幅,迈着莲步,朝着白氏的身前走了过去,欠身一福,朝着屋内的周婆子和几个小丫鬟淡淡地看了一眼。
白氏明白慕伶歌的意思,启唇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伶歌伺候便是。”
“是。”
一众丫鬟、婆子齐齐地朝着白氏欠了欠身,纷纷推出了白氏的屋中。
白氏屏退了左右之后,看向了慕伶歌,蹙了蹙眉,开了口,“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祖母之意,是想要在几位殿下之中,挑选一个可以让父亲去扶持的皇子,将来若是能够储君,对于咱们相府来说,可谓是一桩美事,但是……”
话说道了这儿,慕伶歌顿了一下,看着白氏的脸色依旧是淡淡地,淡淡地,似是,慕伶歌的话并没有触动白氏,慕伶歌并不知道,自己若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白氏会不会能够接受得了,便只好上下地打量着白氏的面色。
白氏沉吟了片刻之后,沉声应了一声,道:“你继续说。”
“祖母可知道,在皇上的心中,究竟是哪一位皇子的分量重些?!”慕伶歌吊起了白氏的胃口,对白氏问道。
白氏目光微凉地看了一眼慕伶歌,蹙了蹙眉,沉吟了起来,半晌过后,白氏启唇,淡淡地说道:“自然是三殿下。”
“祖母可想知道,孙女儿今儿在长公主府之中听见了什么吗?”慕伶歌眉梢一挑,淡淡地问道。
白氏闻言,微微地凝了一下眉,问道:“听见了什么?”
慕伶歌双眸含笑,转身走到了白氏的身后,伸出了粉拳,替白氏捶起了背来,轻声地在白氏的身后说道:“好在昨儿应了祖母的话,今儿陪着祖母前往了长公主府,方才在席见听见了长公主和东陵靖的对话……”
“他们说了什么?!”不待慕伶歌的话音落下,白氏断然地抢险问道。
“回祖母的话,孙女儿听见了,皇上正秘密地指派了端凝长公主,暗中调查着韵贵妃和三皇子!”慕伶歌没有一丝想要隐瞒的意思,倘若,想要搬到北堂烈,白氏才是关键。
白氏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垂下了眸子,浑浊的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转了转,将手中的茶盏置在了桌案上,缓缓地拉住了慕伶歌的手,别过了头去,侧目满是欣喜地看了慕伶歌一眼,笑着说道:“歌丫头,你可知道,你的无意间听来的消息,对你父亲有多大的帮助嘛!”
慕伶歌的心中冷笑了一声,眨了眨眼,“孙女儿哪知道这些,孙女儿若不是听见了长公主殿下和东陵靖所言,孙女儿又怎么会去刻意的和三殿下保持距离呢。”
慕伶歌心知肚明,白氏是个急功近利之人,若非事先想好了说辞,指不定,白氏就要发了火,慕晋元满心都在朝政之上,现在,在阙府之中,慕伶歌只有能够攀住了白氏这棵大树,才能够和张氏斗下去。
违心的笑了笑,慕伶歌说道:“孙女儿就想着,若是父亲帮衬了三皇子,指不定将来会生了什么事端,所以才会那么做的。”
白氏轻轻地抚了抚慕伶歌的手背,心中满是喜悦,前两日,慕晋元还和自己提起,有关于储位,三位最为得宠的皇子都有心拉拢,好在,当时的白氏没有让慕晋元应允了下来,现在开来,大局有变,朝廷之中即将是一场风云变幻!
白氏笑吟吟地看着慕伶歌,越是看着,白氏越是喜欢的紧,再瞧瞧慕童谣,平日里,就会涂脂抹粉,现在更是半点都指望不上了,凝了凝眉,白氏轻叹了一声,“歌丫头,你也知道,你姐姐做出了那么丢人的事来,若是,祖母有心,想要成全了你和东陵靖,你可愿意?”
慕伶歌闻言,微微地蹙了蹙眉,没想到,白氏竟然如此的进攻尽力,是啊,出身名门大户的女子,又有哪一个,能够由着自己的心思活着呢。
“祖母,孙女儿还小,还想要在您的身边多伺候几年呢。”慕伶歌搪塞道。
白氏笑了笑,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是开了花儿似的,“是是是,咱们歌丫头还小,不着急、不着急……”
第176章 滴水不漏
长公主府。
端凝长公主端坐在主位之上,一手托腮,一手拿起了一颗荔枝。微眯着双眸。红唇微启,将荔枝松进了口中,莹白的纤手垂在了贴身的丫鬟细雨的面前。细雨拿着帕子。给端凝长公主轻轻地擦拭着手。
“砰啷!”的一声响,东陵靖推开了端凝长公主的房门。惊了细雨突然哆嗦了一下,扯疼了端凝长公主的手指。
端凝长公主挑了挑眉。垂下了睫羽,看了细雨一眼。道:“你先出去吧。”
“是。”细雨应了一声。猫着腰,退出了端凝长公主的房间当中。
“怎么这般毛毛躁躁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端凝长公主蹙了蹙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向了东陵靖。声音平淡,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东陵靖说道。
东陵靖走到了端凝长公主的近前,脸色倏然一沉。似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一般,冷然道:“今天晚上的刺客,可是母亲安排的?!”
端凝长公主抬起了眼皮,冷着一张脸,看着东陵靖,“这就是你跟母亲说话的太吗?!”
“哐啷!”的一声,说罢,端凝长公主猛然将手中的茶盏,用力地置在了桌案上,眸子当中一股不怒而威的压迫感,将东陵靖笼罩在了其中。
“母亲,是孩儿心急了些。”东陵靖低下了头,态度软了下来。
端凝长公主盈盈地站了起来,走进了东陵靖的身前,眯了眯一双眸子,唇畔掀起了一抹冷笑,“的确是本宫所为。”
说话时,端凝长公主盈盈地转过了身子去,密缝的针脚,在端凝长公主的裙幅之上绣着的朵朵祥云,使得她好似云中仙子一般,挑起了眉梢,淡淡地说道:“那丫头不俗,胸膛中更是端着一颗冷冰冰的心脏,本宫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想要帮帮她,站在你这一边罢了。”
“慕伶歌聪慧,岂会看不出来?!”东陵靖沉声质问道。
“呵呵!”端凝长公主冷笑了一声,黑褐色的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地转了转,盈盈地回过了身子,淡然道:“本宫要的,就是让她惊觉!”
……
阳光下,慕伶歌一袭浅蓝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裙幅之上淬着点点的流苏,在阳光之下滟滟生色,美的,让人一眼便收不回去目光,金灿灿的阳光,在慕伶歌欣长的羽睫之上,留下了一抹光亮,长廊下,慕伶歌一手摇扇,赏着院子当中的堪堪开了花的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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