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一手捏着眉宇间的沟壑,懒懒道:“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要行刺?依着墨染的性格,你们应该在天牢里关押着才对。”
沈画依敛眉望着他,此时的他太过淡定,反而令她心慌,尽管他此时看起来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她相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在这里拿下他,并不容易。
不过好在,她的目的不是拿下他,而是要扰乱他的心智,遂她淡淡道:“你们天牢太不牢固,想出来,自然就出来了。”
百里邺恒微微颔首,对这些看似都不是很在意,他只是沉吟片刻,依旧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你是在告诉天佑朝的皇帝,你刚从天牢逃狱么?呵呵……果然是南疆大祭司,竟然如此嚣张。朕不想为难你,趁着墨染没有发现,你最好现在就带着那刁蛮公主离开。”
沈画依有些错愕的望着百里邺恒,敛眉好奇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我走?”
百里邺恒的眸子中透了几分不耐,他缓缓抬眸,有些好笑的望着她,一手理了理腿上的被衾,语气却依旧戏谑十分,“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走?莫不是想来服侍朕就寝?只可惜朕没有那种想法。”
沈画依的面上染了一层薄怒,却不知道是因为百里邺恒的戏谑,还是因为他语气中的嫌弃,想她堂堂大祭司,想要拥有她的男人不计其数,而到了百里邺恒这里,她竟成了碰都懒得碰的女人了。
沈画依心中有怒,然而最让她愤怒的不是百里邺恒的侮辱,而是她竟然会产生这种想法,她冷哼一声,淡漠道:“我只是好奇,你应该知道你出事是我们两个做的手脚,为何还要放我们离开?”
百里邺恒没有那个心思与沈画依兜圈子,遂他直截了当道:“因为你们救了潇潇母子,虽然你们也利用她来企图谋反,可是,没有你们,她们母子早已经饿死在接头,朕也会一辈子都活在自责中,所以你们之间,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从此之后,只要你们不踏入我天佑一步,朕便不会为难你们。”
“咯咯~真看不出来,皇上竟然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沈画依忍不住讥讽道,曾经她描绘的百里邺恒,早已经随南宫潇的出现而彻底消失,但即便如此,面对这个二十多年来唯一一个曾让她动心的男人,她依旧有些感伤。
百里邺恒的面容微微一僵,是嘲讽是夸赞,他一下便能听出来。只是此时,怕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这么讽刺他,遂他也懒得争辩,既然是自己犯的错误,自己承担便是了。
百里邺恒拂了拂手,有些不耐道:“你走吧,再不走,怕是要被发现了。”
沈画依真想一走了之,至少,她有这么一刻,是想再不管内心的那个冲动的计划,就此远离天佑朝,可是,人的贪念,岂是一下子便能收敛过来的?遂她定了定神,用玩味的语气道:“我也想走,只是,如你所说,南宫潇是我捡回来的,纵然我对她没多少感情,但也不至于冷血到眼睁睁看着她死的地步。”
百里邺恒微微一笑,面色却没有柔和几分,却显得有些僵硬,古古怪怪,他微眯着眼睛,懒懒道:“你放心吧,墨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已经答应了朕,只要查明一切与潇潇无关,她便允许朕接她们母子二人入宫,潇潇在这里会过上好日子的,无需你们担心。”
“哦?是么?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女人的话?”沈画依心中有些愤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嘲讽道,“可惜这次,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那个女人是个极其善妒的人,在她答应你之后,便让人去大牢内把潇潇从监狱里带了出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百里邺恒却只是淡漠道:“不要再浪费唇舌了,你想在这种时候挑拨离间,只会是白费心机,若再说下去,朕便让人将你押入大牢,到时候是死是活,你可就真的不知道了。”
沈画依嗤之一笑,淡淡道:“你相信便相信,不相信便等着后悔吧。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声,现下南宫潇正在大喊着四处找自己的孩子,你若真的在乎她,便帮她找一找她的念儿,究竟到哪里去了。”
百里邺恒见沈画依一本正经的说着,心中突然产生一抹疑虑,随之,他觉得胸口一痛,下一刻,他听到耳畔有滴答的声音,好似以前听过的一种铃铛晃动之声,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沈画依望着他,她知道他终究因为她的话,意念有了松动,毕竟他真的很喜欢念儿,她不动声色的停住晃动的玉手,继续道:“你应该很清楚,她不可能让南宫潇母子轻易便回宫的,可怜念儿……本就身体羸弱,此时离了娘亲,不知道又要哭成什么模样。”
百里邺恒微微敛眉,然后起身下榻,随意拿了一旁的衣袍套上,语气有些不耐道:“朕会照顾好他们母子俩的,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
沈画依看着准备离开的他,有些好笑道:“你是说,你想正大光明的去天牢里找南宫潇?”
百里邺恒微微一顿,旋即有几个恼怒的望着她道:“有何不可?”
第263章 意念的较量(二)
屋顶的瓦片,在呼啸的冷风中发出一声轻响,沈画依警惕的抬眸望向屋梁,下一刻便听到一声猫叫,而后一抹猫影自窗纸外一闪而过,快若闪电。
沈画依松了口气,而后转眸望向百里邺恒,见他眉宇间颇为懊恼,不由嗤笑道:“有何不可?你自己知道理由。”
这一刻,百里邺恒的心中有些憋闷。没错,他是知道的,如果此时他打开门,说要去天牢,那么下一刻,就有人去通知怀墨染,到时候,不管南宫潇是否真的有事,他与怀墨染之间都会再次建立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沈画依没再说什么,只是运功飞跃至房梁上,至于百里邺恒跟不跟上来,她不管,因为她知道,他别无选择。果不其然,当沈画依自屋顶出来之后,百里邺恒便也无声无息的飘至了屋顶。
他们对视一眼,四目相对间没有一分交流,只有淡漠疏离,也许曾经他们是朋友,可是如今的他们,早已经是敌人。
一路上,他们两人形如陌路,却又默契的悄无声息的走在同一条路上,直至七拐八拐的来到天牢,他们的神情才有了些许的放松。
只是一进来,百里邺恒的眉头便深深的皱在了一起,因为他发现原本戒备森严的天牢竟然没有一个人把守,难道守卫都被杀掉了?可是他记得,天牢首领,可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沈画依俨然不知道百里邺恒在想什么,因为在见到南宫潇后,她全身心都放在了那个计划上,加之夜珈茗那胸大无脑的女人趁她不在溜走了,所以她以为这些把守的人,都让夜珈茗给解决了。因为从与她交手的第一道门的守卫来看,这里的守卫武功不高,而且极其怕死。
而这在沈画依看来也是理所当然,这些守卫在天牢里呆了那么久,素来拿自己的命忒的宝贝,只要不出事,他们就能一直安然无恙的待着,不需要打仗不需要巡城,他们当然也更胆小。所以,无论是杀起来,还是威胁起来,都十分容易,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是有毒蛊保护着的夜珈茗的对手。
这便是一个上位者俯瞰众生的思维,沈画依乃是身份尊贵的南疆大祭司,因为地位的高贵与特别,她眼中的男人,比任何女人眼中的都要不堪,她有这样的思维定式,也在怀墨染的意料之中。
沈画依转过脸来,淡淡扫了一眼百里邺恒,而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百里邺恒跟了上去,就在第一个拐角处,他突然听到一阵铃铛之声,接着,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便突兀的在这安静的地牢内炸开。
“还我的孩子……你们还我的孩子……”
凄厉的声音,伴随着阴冷潮湿的环境,加之那无孔不入,自地面,自墙缝中席卷而来的呼呼猎风,这个声音听着便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百里邺恒在听到这声叫喊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下一刻,他加快脚步,寻着声音来到了南宫潇所在的牢狱中。
站在监狱外,百里邺恒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因为此时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甚至不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的南宫潇。
熊熊的烈火,烤得人睁不开眼睛,尽管相隔一段距离,但百里邺恒还是觉得脸上好似被热火侵袭一般,火辣辣的想要后退。
而火缸后不远处的铁架子上,只着了单薄中衣的南宫潇正被严严实实的捆绑在架子上,在这原本该冻得瑟瑟发抖的夜里,她却因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而满头大汗,她衣衫不整,胸口处还有被人撕裂的痕迹,一条腿上的布已经被扯下大半,如掉了木钉的门,悠悠晃动着,露出其中白皙的肉。
百里邺恒不可置信的瞪着无法动弹一份的南宫潇,而她也看到了他,当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拼命的想要挣脱这可恶的铁架,挣扎着凄楚的喊道:“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百里邺恒的心,在那一瞬剧烈的痛了起来,他一掌拍下,将那锁拍落在地,然后冲进房间,将那铁架用内力如数挣断,而南宫潇也在同时,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软的向前扑倒。
百里邺恒瞬间将南宫潇抱了个满怀,昨夜的事情他并不记得,只是这一刻,当他抱着她时,才发现她较之以前,竟然瘦了那么多,以前他喜欢的那柳条腰肢,如今却有些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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