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荣时显然早就习惯了她这挖苦讽刺的语气,他只是凝眉沉声道:“你来作甚?”
“当然是来替你说清楚一些,你不想说清的事情。”沈画依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说完,她将目光投向一脸诧异的怀墨染,继续道:“那情蛊是我一手养出来的,这世间原本就只有我能解,可是你命大,得了九尾神狐,但即便如此,若你不老实,莫要怪画依无情。”
言下之意便是,就算神狐能帮你解了情蛊,只要我想,依旧可以给你下其他的蛊。
怀墨染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女子,偏偏她还嚣张的如此淡然。而看着这样的沈画依,她甚至感到说不出的熟悉。
不过,不管熟不熟悉,她从来都不喜欢被威胁,遂她冷冷回应道:“若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就试一试。”
说罢,她偏过脸来,用余光淡淡扫了一眼鲜于荣时道:“既然你解不了情蛊,我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鲜于荣时的面上带了一抹感伤,他有些担忧的望着怀墨染,又望了望那大祭司,然后警告道:“大祭司,她是可汗的贵客,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画依淡淡“嗤”了一声,不屑道:“该如何做,我比你清楚。”
鲜于荣时再没什么话说,他望着怀墨染那单薄的背影,嗫嚅道:“你保重。”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听着身后越来越轻的脚步声,怀墨染松了口气,老实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如今却不知为何,会有内疚的感觉。
沈画依望着怀墨染,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探究,良久,她冷然一笑,有几分不屑道:“看来太子妃没有表面上那么沉得住气。”
怀墨染一边摸着红粉白,一边眯起眼眸,清浅笑道:“大祭司不还是一样?”
沈画依懒得与她多说,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她原以为,怀墨染一定会追问她关于情蛊的事情,可是当她走出数步之后,发现除了沙沙的草声,根本没有别的声音。她忍不住转过脸来,而后,一双秀眉便蹙了起来。
月光下,怀墨染步伐轻快,踩在沙沙作响的草地上,却好似踩在白云之巅,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潇洒而带了几分嚣张。
沈画依那古波不惊的面上,带了几分诧异。对于自己的身份,她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南疆的大祭司,是南疆地位仅次于可汗的人,就连那刁蛮公主也要对她礼让三分。而且因为她能卜问天地事,很多人甚至将她奉若神灵。
可是,怀墨染竟然就那么离开了,好似遇到她,只是恰巧而已,该客套的客套完了,便再不需要理睬她了。这让她那高傲而不可一世的自尊心,第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怀墨染用余光淡淡扫了那伫立不前的倩影,眼底闪过一抹不屑,想在她面前摆架子,这大祭司也真够有自信的。而且,怀墨染对沈画依,好似与生俱来就带着一种排斥,她讨厌这个女子,从第一眼起,就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碍眼。
回到帐篷后,她掀开帘子,淡淡道:“穿云。”
“姑娘。”穿云自暗处无声无息来到她的身后,躬身道。
怀墨染示意他进来说话,而后两人便进了帐篷。
回到帐篷中,怀墨染便将红粉白放到榻上,摸摸它的小脑袋,眼底满是喜爱。其实对于这小家伙,她不仅喜欢得紧,更是感激不尽,所以就算知道它没什么大碍,可是看那夜珈茗抱着它,她还是没来由的担心,生怕那蛮横的公主拿它出气,好在它够可爱,让人人都不忍心折磨。
穿云望着此时面色柔和的怀墨染,心中暗叹,原来红粉白才是最幸福的一个,难怪自家主子竟然整天和一只畜生置气呢。
怀墨染自榻旁转身,来到贵妃榻上坐下,她一边斟茶一边淡淡吩咐道:“这几日你帮我去查一个人,南疆的大祭司沈画依。记住,一定要小心别被这个女人发现,她……不简单。”
穿云极少听怀墨染用这样的语气去描述一个人,虽只是简单一句话,但他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女人颇为忌惮,遂他立时便上了心,面目严肃的沉声道:“是,属下明白。”
怀墨染微微颔首,思量片刻,继续道:“还有,查一查自从鲜于荣时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穿云微微一愣,偷偷瞄了一眼此时一脸严肃的怀墨染,敛眉道:“姑娘,那鲜于荣时可是主子的仇敌,您这是准备帮他么?”
怀墨染本正漫不经心的端着茶盅,拨弄着茶叶,听到这句话后,她明显一愣,旋即有些好笑的抬眸望向努力隐忍,那双带了不满的眸子却依旧出卖了他的穿云,不由冷下脸来,讥笑道:“我要作甚,何时需要向你汇报?”
穿云立时垂下首来,闷闷道:“是,属下知错了。”可是他心中却在腹诽,自己是主子的隐卫,自然事事要为主子着想,而且,面前这位可是休了他家主子的人,他为什么要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这厢他的腹诽还没结束,那厢怀墨染却忍不住担心起来,她虽然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甚至任由那些人误会自己,可是,事情牵扯到百里邺恒……想至此,她将茶盖盖好,抬眸盯着恍然出神的穿云道:“我做这事儿自然有我的原因,但我素来认为自己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太子那里,你莫要多嘴,免得他误会,懂么?”
好吧,她承认她还是担心百里邺恒的情绪了,可是她内心里以为,她并不是因为怕他不高兴,只不过怕他追问自己而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
可惜,穿云可不这么想,他听了怀墨染的话后,面上神情终于稍稍缓和了不少,他望着神情有那么些不自然的怀墨染,知道她一定也是担心主子,只是依旧不愿承认罢了,遂他一脸认真道:“姑娘放心,属下一定不让主子知道。”
怀墨染微微颔首,这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穿云领命离开后,她便觉得疲惫不堪,想要好好休息休息,毕竟今儿下午,百里邺恒将她折磨的不轻。只可惜,当她刚坐到铜镜前,手拈一支金步摇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听便知道是几个女子在喋喋不休。不过这声音还有些远,看来这南疆姑娘的嗓门都挺大。
怀墨染微微敛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突而露出一抹讥诮笑意,而后依旧不急不缓的将那步摇自发上拆下。
“姑娘,公主们都来了,说要见见您。”这时,阿蛮掀帘而入,面色有些担忧道。
透过铜镜,怀墨染看到她眼圈微红,面颊红肿,知道方才她随自己出账时,被两个侍女给拖到了一边,看来是被好好折磨了一番。不过怀墨染素来是个睚眦必报之人,红粉白的事情有阿蛮一份,她又怎会饶过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遂便管也不管,只当着借了别人的手教训她一通。
但即便如此,能让有功夫的阿蛮甘愿被打却不吭声的,恐怕也就只有夜珈茗和她的侍女了。否则,以阿蛮的身份,一般的侍女哪敢动她一分?
怀墨染将另一边的步摇拆下,淡淡道:“你的脸是怎么了?”
阿蛮有些委屈的遮住半边面颊,嗫嚅道:“奴婢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姑娘说笑了。”
怀墨染“嗤然”一笑,将发髻散下来,用梳子一寸寸梳理着,悠悠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原本该是可汗身边的侍女,甚至是护卫。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呢,敢不给可汗面子的,想必不是谁都行的。”
阿蛮听了怀墨染的话,并不意外于她看透自己的身份,反而心中越发觉得委屈,加上脸上红肿疼痛,她便忍不住簌簌落泪。然而,当听到越来越近的说话声时,她便有些慌张的擦了泪,嗫嚅道:“几位公主都不是善茬,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话音刚落,便见帘子被人大力掀开,旋即,一个身着南疆传统服饰,打扮艳丽的女子带着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进来。而这几只莺莺燕燕,此时正将眼圈红肿的夜珈茗围在中间,看那仗势是要来给她算账的。
南疆的公主很多,上一任可汗总共娶了十几个王妃,可是不知怎么的,除了最后一个侧妃生下夜珈蓝这个王子之外,其她都是公主,而夜珈茗与夜珈蓝乃是一母同胞,身份自然不同,也自然是夜珈蓝最疼爱的一个。
至于其他公主,都是夜珈蓝的姐姐,有两个,甚至是鲜于荣时原来的夫人,其他的虽然也各自嫁给了大臣贵族们,只是这草原就这么大,一有点风吹草动,自然是家家都知晓的。
所以这些个本就骄纵成性的女子,便极有默契的一同来了这里,她们本想着今夜就算不能参加接风宴,也可以给***的夫君一个提醒,别在往家里带狐媚子,谁知一来,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每个人对夜珈茗也不一定是真心,毕竟当年她们各自的母妃,为了争宠也没少互掐,但是有一个免费的出气筒为什么不用呢?特别是鲜于荣时休掉的那两位夫人,听到夜珈茗说来的贵客,就是那大华国第一美女,偷了她们夫君的心的怀墨染,自然是要来算一算这笔账了。
所有人看到缓缓梳着黑发的怀墨染,不由都是一愣。因为她们没有想到,这第一美女竟真的如此倾国倾城,虽然此时她背对着她们,但那铜镜中照出的是惊为天人的姣好容貌,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她看到有人闯入,却依旧懒懒的梳妆,似乎看不到她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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