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怀疑有内鬼,不同的是,鲜于荣时怀疑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这夜,注定是漫长的一夜……
……
怀墨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她只觉得浑身如被谁拿了铁棍一寸寸敲碎一般的痛,特别是胸口那里,连呼吸都疼痛难忍,这让她有些奇怪,以前她这个地方也受过伤,甚至有一次,有一个人的子弹差几毫米便射中了她的心脏,她都没有疼的晕过去,这一次是怎么了?
要说起来,其实她昨儿个心脏疼痛,并非是匕首刺入体内的那一刻,而是她的匕首插入鲜于荣时体内的那一刻,那时,鲜于荣时痛的青筋暴起,她亦感觉心口一阵阵抽痛,只是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走,遂她咬牙便挺了过去。
“姑娘,你终于醒啦。”怀墨染刚睁开眼睛,便看到郝连珍一脸欣喜的望着她,眼底满是关切。
怀墨染动了动身子,郝连珍忙按住她的胳膊道:“姑娘,先生说了,您还不能动,要这样躺上好几天呢。”
怀墨染微微颔首,淡淡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了么?”这时,东篱掀帘而入。
怀墨染凝眸望向他,但见他的脸上满是疲惫,面色有点病态的黄,她不由好奇道:“你怎么了?一副被别人强了的感觉。”
东篱的身影顿了顿,旋即,他有几分不悦道:“伤成这幅模样,亏你还笑得出来!”说着他便蹲下来,一手粗鲁的抓着她的手腕,为她把了把脉,冷声道:“你这女人,真是命硬的很!”
怀墨染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扬扬眉道:“谢谢夸奖,不过你的手太冷了,赶快给我松开。”
东篱毫不犹豫的甩开她的手,一双眸子中满是探究,沉声道:“我问你,你是真的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么?比如在茅房那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怀墨染秀眉轻敛,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中满是疑惑,四目相对,她那清澈的眸子中根本看不出一分说谎的模样。就在东篱有些失望的时候,怀墨染突然睁大眼睛,冷声道:“你是说那个险些要了我命的男人?”
东篱欣喜抬眸,凝眉道:“没错,你记得他的长相么?”
怀墨染气得咬牙切齿,一双眸子中满是怒火,冷声道:“怎么不记得?哼,化成灰我都记得!他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整个人说不出话来的古怪。”
她说话时,东篱的一双眸子一直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似是不愿遗漏她的一分表情,他的眉头始终淡淡的蹙起,一双冷酷的眸子中亦满是狐疑。
怀墨染知道,东篱是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话的,但无论她说什么,东篱都不可能完全相信,既然如此,她何必浪费那个时间给他构思一个符合形象的刺客呢?遂她直接将红脸关公的形象给搬了上来,只是,在这里的关公可不是耍大刀了,而是用了一把匕首。
“这个男人若真如你说的这般彪悍,想必定是一员大将!只是这样魁梧的人若能悄无声息的进入这里,定也是武功了得。”说着,他淡淡扫了怀墨染一眼,不冷不热道:“昨晚算你幸运,若是他们发现的晚了,你便直接可以去黄泉路上喝孟婆汤了。”
怀墨染冷哼一声,邪魅一笑,淡淡道:“祸害遗千年,你放心吧,我命长着呢!”真想不通,就她这副破败模样,如何还有力气露出这般勾魂蚀骨的笑意的。
“对了,将军怎么样了?我看那人是从营地奔来的。”怀墨染状似无意的问道。
东篱起身,接过郝连珍递来的茶盅,淡淡道:“将军受了些伤,和你一样需要静养,另外,他最近的情绪很不好,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最好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分明是警告的语气,然在场的人听了,却觉得他是在关心她。
怀墨染扬了扬眉,一双眸子中满满都是调笑,“你是在关心我?”
东篱却理也不理她,起身冷声道:“哼,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给我惹麻烦,本来我今早就可以离开的,谁知突然出了这件事,偏偏你那没用的宠物又不出现,害得我只能呆在这里。”因为九尾神狐行踪不定,又十分不称职,
怀墨染和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带了一分讶然,面上却依旧丝毫不改颜色道:“你要回去?京城发生什么大事让你这么着急?”
东篱饮了一口茶,冷着脸望着她,见她满面狐疑,他只是冷冷道:“莫要妄想我会告诉你什么,就算你知道了,你也绝对做不了什么,反而会为你那些可怜的属下担心,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做你的将军夫人吧!”说罢,他便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怀墨染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他的话,面上不由多了一分凝重。她早就预测到京城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这也是为何她当时入宫,会主动说要充盈国库的最隐秘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要重紫山庄受到朝廷的保护。
若国家发生动乱,纵然百里战成对重紫山庄有再多的怨言和记恨,他也绝对不会将这棵摇钱树给拔掉。
可是听东篱的口气,似乎一切都没那么顺利,那么,重紫山庄会不会有危险?
“姑娘,喝口水吧。”这时,郝连珍走上前来,一脸关切道。
怀墨染回过神来,她抬眸望着此时有些无精打采的郝连珍,不由微微蹙眉道:“你的眼睛怎么肿了?难不成是担心我,所以哭了一夜?”
郝连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垂眸道:“昨晚上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当时看到姑娘那副模样,是真的吓哭了,后来……后来将军说要杀了我,我没出息……就哭的更凶了,结果眼睛就肿了。”
还墨染微微一愣,旋即凝眉沉声道:“你说什么,那家伙要杀你?”
不得不说郝连珍是个极其率真的人,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该说的话,遂当看到怀墨染面色凝重时,她轻轻笑了笑,轻声安慰道:“姑娘无需太过惊讶,奴婢是将军找来保护你的,奴婢昨夜失职,自然要受到惩罚,只是,姑娘,将军是真的很在乎你,还望姑娘明白将军的一片苦心啊。”
怀墨染呆呆的望着郝连珍,她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这个女子竟然还在努力的说服她爱上那个男人。
“啊——”
突然,一道尖利的叫喊声打破宁静,将怀墨染要说出口的话拦腰截断,怀墨染目光如电,望向帐外,警惕道:“什么声音?”
第110章 红帐中
怀墨染话音未落,那边便再次传来尖锐的喊叫声,那叫声太过凄厉,夹杂着男人淫邪的笑声,无端的让人感到烦躁。
怀墨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凝眉望着此时红着脸支支吾吾没有回话的郝连珍,眼眸中闪过一抹愠怒。
不是没有听说过,大多军队里都有很多被俘虏的女人,被当做是妓.女供男士兵淫乐,然而怀墨染终究不愿意对这种现象坐视不管。只要想到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被那些可恶的臭男人压在身下,她便觉得周身的血液都一寸寸的凉了下去。
“姑娘,您还是别管了,这是我们南疆军队的规矩……”终于,郝连珍艰难开口道,“这样是为了鼓舞军队的士气,将军也是无奈之举。”
怀墨染忍不住冷笑出声,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郝连珍竟然还想着为鲜于荣时辩解,真不知道该说她痴心一片,还是说她愚蠢之极!许是她此时的表情太讥诮了,一旁的郝连珍面色惨白,一双眸子里亦堆满了尴尬。
怀墨染心中有气,遂懒得理她,只是努力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郝连珍忙放下茶盅,焦急道:“姑娘,先生说您不能动的。”
怀墨染淡淡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动。”说着她便更加努力的撑着身子要站起来。
郝连珍不敢怠慢,遂忙扶着她起来。她颤颤巍巍的起身,一手立时捂住疼痛的胸口,扫了一眼此时满面焦急的郝连珍,冷淡疏离道:“你若是怕我连累你,大可不必跟着我出去,到时候我就说是我打晕了你,然后自己任性跑出去的。”
“姑娘这是什么话?奴婢的命,都是将军看在姑娘的面子上留下的,此时就是为姑娘去死又何妨?奴婢只是担心姑娘身上的伤罢了,另外就是……怕姑娘您想不开。方才先生也说了,将军心情不好,今日他不能带兵打仗,又没有找到刺客,逮着谁凶谁呢,若是姑娘在这种时候得罪了他,奴婢真的很替您担心。”
怀墨染一边款款往外走去,一边浑然不在意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
郝连珍连忙点点头,她刚要开口继续劝怀墨染几句,谁知此时怀墨染突然偏过脸来,用一双满是讥诮的剪水秋眸望着她,好看的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道:“可你不是说将军对我痴心一片,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么?”
郝连珍被这么一噎,立时呛得说不出话来,而她又不敢强行拦住怀墨染,遂只好亦步亦趋的搀扶着怀墨染往外走去。
今日的军营,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因为大华国军采取的是“游击战术”,遂南疆军队也是分散开来的,而军营里仍旧驻扎着两千人,只是尽管这两千人正在训练场地如火如荼的训练着,在这广袤的草原上,他们也显得微乎其微。
“啊——”尖利的喊叫声,再次在怀墨染的耳畔炸开,她眯着眼眸,望着此时训练场上那些将士的反应,他们在听到这声喊叫后,各个的脸上都露出古怪邪佞的笑意,同时纷纷将目光投向最远处的一顶帐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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