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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玉食 (亘古一梦)


老态龙钟的崔老太君被这股冷风也给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抖着手声嘶力竭地指着锦心喊,“作孽啊,我的敏儿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桀骜不驯的女儿来?你给我出去!”
白露和榴花一见老太太被气得不轻,忙上前去拉锦心,“姑娘,快走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这些丫头也实在是弄不懂,平日里温婉善良的罗姑娘,这会子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竟这般不懂事儿了?
丫头推着锦心往外走,锦心却死死地抠住炕沿站住了脚,回头看着房氏,一字一句道,“大嫂,您不会想看蓝哥儿没命吧?”
方才房氏哭得那般悲伤,想来大夫已经下了决断,可是人人都避讳这个“死”字,只管宽慰着房氏。
哪里像锦心这样直白,愣是问大少奶奶这个。
崔老太君已是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外孙女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她这重孙子已经这样了,她偏还说他没命。
这不是要了她的命根子了吗?
“快把她给我拉出去!”崔老太君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罗锦心了,只想把她给赶出去。
可是房氏却突然从罗汉塌上起来,几步走到了锦心跟前,一双妙目早就红肿得跟桃子一般,睁不开了。她伸出青筋暴露的手紧紧地抓住锦心的,纤细的身子轻轻地抖着,哀求着锦心,“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事到如今,纸里包不住火,就算崔老太君人人都不敢说这个“死”字,可是房氏身为母亲,怎能不知道底细?
蓝哥儿已经病了好几日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饮食不进。听大夫说京中不少小儿都得了这个症候,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她怎能不忧心如焚?
听见锦心这么说,房氏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般,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卢氏见这情形,忙喝止房氏,“你别听她瞎说,一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懂什么?哪敢让她给蓝哥儿胡治?”
崔老太君气得只管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可蓝哥儿是房氏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自是最关心儿子的生死了,硬拉着锦心的手不放,“求姑娘有法子快点儿救救我儿,我给你跪下了……”
府上已经请了十来个大夫了,这些日子走马灯般,却都不见效。宫里的太医也请来过,可面对昏睡着的蓝哥儿,都束手无策,让她预备后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什么法子?
锦心哪能让这个大表嫂给自己下跪,忙两手托住房氏,急急道,“大嫂先别慌,想让我救蓝哥儿,你得先听我的。”
“听,听,只要能让我儿活命,割肉剜心我都愿意!”房氏没命地点着头,保证着。
“那好,现在就把屋里的人清理出去,打开窗子,摘下纱屉,把蓝哥儿身上的衣裳全脱了……”锦心木着脸吩咐着。
已是四月的天儿,蠓虫小咬儿渐渐地多了,大少奶奶带着蓝哥儿,生怕被这些小虫子咬着孩子,早早地就把纱屉上了。
崔老太君和卢氏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憋得慌。什么叫“把屋里的人都清理出去”?难道她们太祖母、祖母辈分的人都不能在这儿了?
房氏也是脸色发白了,不敢置信,“妹妹,蓝哥儿本就病着,再脱了衣裳,冒了风寒怎么办?”
“那你是想让蓝哥儿生还是死?冒了风寒和没了命你选一个!”锦心看也不看房氏,只管伸手把蓝哥儿身上的一层夹棉被给揭了。
房氏拧着帕子,咬着唇,挣扎了半日,实在是没有了法子。
蓝哥儿即使穿得再厚盖得再多,大夫束手无策,也是一个死。
不等房氏做决断,卢氏就气得拍案而起,铁青着脸,呵斥锦心,“大姑娘,你这是拿我们蓝哥儿闹着玩呢吧?蓝哥儿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他万一有个好歹,你还让老太太怎么活?”
说着说着,她又不着痕迹地把崔老太君给捎上了。
崔老太君一听“心头肉”,顿时老泪纵横,颤巍巍起身,就哭出来,“锦丫头,你这是想把你外祖母给活活气死是不是?”


二十五章 取舍

崔老太君一听“心头肉”,顿时老泪纵横,颤巍巍起身,就哭出来,“锦丫头,你这是想把你外祖母给活活气死是不是?”
见外祖母气得哭成这样,锦心心里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她依然木木地站在那儿。
与外祖母痛哭流涕相比,蓝哥儿的性命更重要,多耽搁一刻,蓝哥儿就多一份威胁。
重活一世,锦心已经学会了取舍。
不是她不想解释,实在是越解释越糊涂,浪费口舌。
房氏拧着帕子纠结了好久,看一眼冷着脸的罗锦心,再看一眼躺在炕上了无生息的儿子,终是下决心般看向了崔老太君和卢氏。
“老太太,二太太,媳妇给你们跪下了,求你们怜惜蓝哥儿吧。”
房氏那婉约的瓜子脸轻扬着,虽然秀美,可却透出一股坚不可摧的意志来。
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孩子这样,真是生不如死,什么都顾不上了。
崔老太君见往日里很是温和的房氏都给她跪了,不由得长叹一声,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喝命卢氏,“我们走,省得在这儿碍事!”
卢氏瞧一眼不争气的房氏,冷冷一笑,“蓝哥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怨我们!”
说罢,扶着崔老太君扬长而去。
房氏知道这一关虽说过去了,可在崔老太君和卢氏眼里,她也成了个忤逆不孝的媳妇。可只要能救得活自己的儿子,粉身碎骨又有何怕?
擦一把眼泪,她蹒跚地起了身,身子却微微地晃了晃。
锦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顺手就搭上了房氏的脉搏,“大嫂,你也出去歇着吧,这么熬着,等蓝哥儿好起来,你也病倒了。到时候谁来照料蓝哥儿?”
房氏却自动过滤掉锦心关切的话,只听见了那句“蓝哥儿好起来”,当即喜得一把抓住锦心的手,急切地问,“妹妹,你说蓝哥儿能好起来?”
看着她那热切的眼神,锦心不忍摇头,缓缓地点头道,“大嫂,我会全力以赴,不会让蓝哥儿有性命之忧的。”
前世,跟着家庵里的道姑学了些医术,再加上自己喜欢这些,下了苦功钻研过。虽说蓝哥儿的症候凶险,可还没有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
锦心决定要放手搏一搏。
听见她的话,房氏露出了多日来的头一个笑容。那笑容在少妇柔和的面颊上,像是一朵寒冬里的腊梅,清新欢畅。
可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锦心清楚地看到房氏鬓边的几丝银发,她不由震撼了。
这个孀居的妇人只不过二十多岁,正值人生中的大好年华,却熬得灯枯油尽了。
锦心安抚了她几句,房氏终于不放心地出去了。
屋内,锦心带着两个丫头把蓝哥儿身上的衣裳全脱了,小小的他,就那么赤条条地躺在炕上。
锦心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她,又让丫头取来憋血,和着朱砂,把蓝哥儿浑身给涂满了。
做完了这一切,锦心就领着两个丫头出了屋,锁上了门,把钥匙捏在自己手里,径去了。
此时,不过日上三竿之时。
房氏坐在厢房里揪心地等着,到了午饭时,也不见锦心露面。
而堂屋炕上躺着的蓝哥儿,忽然哭起来。
许是几日水米未进的缘故,那哭声低沉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样。
房氏一听儿子哭,心肝肉都跟着搅合在一处,忙起身就要去看看。
谁知那门被锦心给锁死,安家的门窗都是硬实的楠木做成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憾得动?
房氏急得浑身都是汗,急急地吩咐白露,“快,去把罗姑娘请过来。”
她则趴在窗户边,不停地唤着儿子的小名儿。
只是蓝哥儿昏迷中哭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母亲已经心如刀割了。
白露火烧火燎地赶到锦罗阁时,锦心正在午歇。
紫芝坐在外间榻上绣帕子,见白露来了,忙热情地起身招呼,“妹妹来了,快坐!”
白露心里有事,哪里还坐得下?
她探头看了一眼鸦雀无声的里间,急道,“姑娘什么时候醒来?”
紫芝硬拉着她坐下了,笑回,“这个哪有个准呢?姑娘昨儿夜里也没有歇好,今儿怕是要多睡会了。”
“我的姑奶奶,这要睡到什么时候?蓝哥儿那边哭上了,大少奶奶难受的跟什么似的,姑娘还睡得着?”
白露急得直搓手,嘴里忍不住就埋怨上了。
紫芝也就没了笑脸,接着绣她的帕子,“妹妹这是在怪我们家姑娘?府里这么多人都没有个说实话的,我们姑娘不仅说了实话,还诚心实意地给蓝哥儿治病,倒落得这样的埋怨。可见,好心没好报!”
白露也不是个傻的,能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也是有几分眼力见的,知道自己急躁中说错了话,忙羞赧地直道歉。
“姐姐就别埋汰我了,是我不好,口不择言了。只是蓝哥儿哭得厉害,大少奶奶想进屋看看……”
见紫芝不搭理她,白露只得咬着唇苦求,“姑娘还没醒,我不敢惊扰,姐姐能不能把大少奶奶屋里的钥匙取来,大少奶奶进屋看一眼就好!”
紫芝还没答话,就见里屋的帘子晃了下,锦心已经穿戴整齐出来了。
“姑娘醒了?”紫芝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笑吟吟地去搀锦心。
白露也跟着站起来,行了礼。
锦心摆了摆手,径自坐在了交椅上,看着白露沉声道,“你方才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你只管回去告诉大少奶奶,让她死了这条心,蓝哥儿不哭到天黑,谁都不能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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