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也认出了子青,脸上一怔,又恢复如常,笑也不笑,领着湘君朝屋里去。
夫妻俩这时候还真是一个脾性儿。
子青冷呵呵一声,命令身旁的婢女:“去把药倒了,从今后不许给药。”
婢女笑了一声,甩着腿儿,跑到房间门口,去倒药,湘君生气,捡起地上的石头朝那个婢女砸过去。
婢女也不甘示弱,药罐子砸过来,周弘伸手挡了一下,也没说话,把此事忍了下来,毕竟人在屋檐下,他一般都是低了头的,再说在女帝的屋檐下低惯了头,也没有什么不能忍。
夫妻俩又进了屋子,子青站在院门口冷笑了一会儿才带着人走,临走时吩咐道:“人要活着,苦可以多吃些。”
守门的婆子急急忙忙应承下。
周弘进屋给她洗手,处置手背上的伤,两人一言不发,心头都在想子青的事儿,刚把手上洗干净,周弘嘱咐道:“这几日别洗了,你要真想洗,我就替你洗了。”说完,又把馒头上上脏的那块儿撕开,满吞吞吃着。
他到底是心疼得不得了的,湘君嗤嗤笑着:“你说她怎么活着,她要是没活着,我现在就还是清河王妃呢。”
周弘伸手捏她的鼻子:“她活着又怎么样?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上一世还是三皇子做了皇帝,你是护国功臣,日子好过着呢。”
周弘捏着馒头,促狭一笑:“那爷告诉你,你以后还是清河王妃,没差的。”
“是真?”湘君不信似的。
周弘道:“如何不真。”
两人嘻嘻哈哈在一起玩笑,闹着闹着就滚上了床榻,周弘有些咳嗽不去亲她唇,只朝她脖子上亲。
方有些情动,就听见门外呼喊声:“周家大娘子,快来搬衣服!”
湘君一撇嘴,推开周弘,骂骂咧咧朝外走:“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我多少天没和周弘睡过了!”
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她的生理需求的确没满足,所以她成了一个怨妇。
是夜,湘君睡得迷迷瞪瞪,又听见耳边轻响,睁眼看见周弘不在身旁,只好趿拉着鞋子,燃了根木屑子出去找,黑麻麻之中看见周弘和一个女人清瘦的背影,那个背影好像是...今天白日里来顶班的守门婆子,两个人像是在谈什么。
一方话谈完,周弘朝回走,湘君连忙吹了灯,跌跌撞撞跑回他们睡得那间屋子里歇着。
周弘回来,伸手一揽她:“你怎么老是偷偷摸摸的!”
“你知道?”湘君抽了抽脖子,她自问自己刚刚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周弘低笑:“我有什么不知道?人伤了,耳朵还灵着呢。”
他做将军多年,又常干这些“背地里”的事儿,自然耳力很好,湘君是被他揭破,朝他怀里钻:“她说什么了?咱们会出去吗?我想宁娘他们了。”
周弘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她说三哥病重,皇后和孟庭轩有染,宁娘和敏娘很好,咱们会出去的,你会做清河王妃。”
“真的?”
“你说呢?”
“那你身体好了没有?”
“怎么了?”
“我动静儿小些,这几天我有力气。”
“你...那个别撕,省得你再缝!”
...............
“你不是身体不好么,轻些”
“.......”
一晃两年,湘君坐在回廊上捶自己的肩背,周弘过来给她捏背,她眯着眼享受。
冷宫来了个盛装妇人,那妇人看见周弘和湘君,就上来喊了句:“七哥!”
湘君睁开眼,才瞧明白是阳平来了,也不明白阳平怎么就来了,遂笑道:“阳平啊~”
周弘烨淡淡招呼了,不复以往亲昵,也没什么怨愤。
阳平忽然给他们跪下:“太子死了。”
周弘手一顿,湘君也没料到,仰头望了望周弘,只见他脸色淡然,轻声道:“知道了,你不去守着三哥,来这儿干什么?”
阳平道:“是皇后杀了的,她想趁着三哥病重,勾结孟家人走阿娘的老路。”
周弘眼皮微垂,一副冷淡模样:“是么?与我何干?我身在冷宫,这世上的权利杀伐,我都关不上。”
他竟然说出如此泄气的话......阳平不信,伸手拉着周弘的衣袖:“七哥,那件事是我做错了,如今要怎么才能挽回周氏江山,你告诉我。”
周弘不言,湘君没头脑的冒出一句:“那放我们出去就成了。”
阳平面色为难,将湘君望了许久:“不,皇后与你有旧仇,我不能放了你。”
湘君也不说话了,偏头看着院子里被吹拂得翩翩起舞的杂草......对,现在她真的和子青有仇了,随时都想弄死子青,可惜再没了那个本事。
周弘牵了牵湘君:“咱们回去吧。”
“不,七哥!”阳平拉着周弘的袖子:“皇后她不是一般人,她好像是么都知道,那时候就是她告诉我,你们知道孟四郎养了外室的事,我们才反目成仇的,也是她说了地宫的事,说你想登基,我们才........”
“够了!”周弘有些不耐烦:“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若真想保周氏江山,有的是法子,咱们周家没人当皇帝不成?你何必跟我在这里说这些!”说完,牵着湘君就走。
阳平立在那儿,将话回味一遍,展露出一丝笑意,像是捉住了一颗浮木:“还是七哥聪慧。”
湘君被周弘拉了一段路,走到门口,她有甩开了他:“你给她想法子做什么?”
她现在对阳平是一百个不满意,周弘又被她逗笑了,捏她的脸:“她若真有心,咱们也能快些出去。”
“嗯?”
“里应外合。”
“外是谁?”
周弘一转身摇头,偏是不告诉她。
五月初七,丧钟鸣,皇后联合孟家改朝换代,朝廷大洗血两日,第三日晋王周玉攻进皇城,阳平公主开宫门相迎。
夜里灯火连天,冷宫内也一片慌乱,都在闹外面杀了起来,这冷宫也逃不了,守门的婆子也跑得不见踪影。
湘君则早早梳洗好和周弘坐在回廊里等候,待到一队灯火迎来,两人才主动上前去,迎头的是个高挑的年轻人,依旧是剑眉星目,只是多了几分沉稳气质。
“七叔,七婶,周玉迎你们回宫。”那年轻人一拱手。
周弘欣慰笑了笑,略作点头,牵着湘君出冷宫。
..................
一出冷宫,湘君就大口吸了口冷宫外面的空气,果然觉得外面要好多了,又流出了几滴泪,毕竟能活着出来实在不容易。
周玉和周弘说着些话,大抵就是这几年怎么借势的,又说道了周子扬和宋家都被贬了,不过根基打得牢靠,很快替他联络了京都的旧部,以及军中各部,很是佩服周弘的深谋远虑。
周弘只是点头并不回答,深谋远虑...是啊,周玉就是他的后手。
湘君没听见周弘说话,又听周玉滔滔不绝,心中略动,岔开话题:“玉儿,宁娘和敏娘.......”
周玉道:“前些日子我要进京,就把他们送到清河去了。”
湘君微微一顿,清河...这是在暗示什么吗?周玉果然是长大了,这些年能独当一面了。
周弘没有丝毫震惊,他与先帝还是有一点不同的,先帝要留下个护国盾牌,而他要留下的是天下之主。
他淡然道:“清河好,我什么时候也该回去了。”
周玉一愣,有些吃惊,旋即跪下,身后的将士们也随他跪下:“臣等愿追随我王!”
这是要推他登上帝位,那刚刚那个“清河”又是?湘君深谙此道,拉了拉周弘的衣袖:“你是叔叔,他是侄儿,还得要过你这一关。”
这三皇子倒了,论亲疏,该是先轮到周弘做皇帝,周弘也有数,点头道:“那我就再送玉儿一程吧。”随即扶起周玉。
周玉也有几分欢喜,起身继续护送他们出去。
待进紫宸殿门,满堂辉煌,湘君用手挡了挡光,缓了一缓才看见殿中众臣群立,原是阳平已经派人去将文武大臣们都找来了,现在是迎接新皇的时候。
宦臣们听周玉号令,拥着周弘和湘君入内殿,湘君洗浴完,换上金凤冠,身披飞凤红裳,脚踩高头履,脸上傅粉做妆,才被众人又拥着走了出去,
她一出内殿才看见眼前男人,身上五爪金龙玄黄龙袍,头顶帝王冠,腰悬雕龙佩剑,衬得他气势斐然。
湘君也看得呆住了,多久没看见周弘这样神气了?这两年过去了,好看的人还依旧好看呢。
贺子业捧着玉玺递给周弘,周弘接过玉玺,群臣跪下身去行礼。
湘君放眼这满朝文武,这样和谐,好像这天下真是周弘夺来的似的。
周弘一笑,跪坐在案前,命人送来纸笔,提笔写下诏书,接过缺角的玉玺盖上印,递给湘君。
湘君与他心有灵犀,也不惊讶,起身读那让位诏书:“晋王周玉....封为太子,因朕寡德,即日退位于太子。”
“晋王请接诏!”
也一封诏书是册封太子和退位一并进行了,堪称史上最奇特的诏书,诏书一出,群臣哗然,晋王不受,在周弘亲自奉上诏书后,晋王才领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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