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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嫁枭妃,王爷难招架 (adie520)


“睿弟,不是我多管闲事,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你怎么偏偏看上她了?男人以孝为先,伯父身体突感不适,伯母急着催你回去,你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而不是还在昌西寺跟一名魏王妃子谈论风花雪月!‘
元公子的言语有了严厉。
“今日我陪你去,越早越好。伯父这样,我做侄子的理应尽点孝心。”元公子继续说。
赤睿涛似在沉默,片刻后说道:“等会见到她,请勿提起我父亲生病的事。”
“知道了。说到底伯父是为了那块玉帛,积郁成疾啊。”元公子感慨道。
椰儿的双脚灌铅似的重,挪不动分毫,心里更是沉重万分。
“你出了寺门一直骑马往前走,不要回头,不然那两人会起疑心的。”
“明白了。”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被她迷昏了头,竟然带着魏王的妃子……没有不透风的墙,魏王王对她起了疑心,你未必会没事,她却一定活不成。”
椰儿闻言心惊肉跳,不由攥紧了双拳。她回了身,挪动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佛殿走去。
“椰儿。”
她回头,赤睿涛在后面叫她。
椰儿身体陡然一晃,手不由自主地轻颤,一层水雾难以遏制地弥漫上了眼睛。
“你们说完话了?”她弱弱地笑了笑,垂下了首,不敢迎视赤睿涛的目光。
赤睿涛站在面前细细地端详她,柔声问道:“怎么啦?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一大滴的泪水霎时从椰儿的眼里流淌而出。
赤睿涛不再言语,只是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寺内一带花墙边,透过镂空的雕花空格,他朝外眺望了一下,然后指点给椰儿看。
顺着赤睿涛的手指望去,寺外一石塔旁斜靠着两名蓑笠蓑衣的人,他们看似空闲,双眼却时不时地往寺门张望着。
“你来的时候,他们在后面已经盯上了,幸好被元公子发现,不然我真的要害了你。”
椰儿脸色发白,默然无语。
原来,华能是怀疑她的!
她想起他走进楚香宮的卧房,环视四周,干净的眉目间眼神柔和,他对她说:“去了早点回来。”
她以为那是句温存体贴的话,望一眼相伴而立的他,当时她心存感激,想着所谓的平淡温暖的美满夫妻就是如此吧,于是她朝着他笑了笑。
谁会料到,那言外之意竟是一句觫心的警告!
或者,有朝一日,那些不堪的言辞会朝她涌来,不贞,不忠,甚至更为污浊的词句,毫不留情地将她掳上道德礼教的祭坛。
而他,冷冷一笑,眼眸一定如一刃刀锋。在他眼里,谁都必须听从他的法则,不得超越他设定的底线。这尘世何曾被他放在眼里?只有他不容别人,岂容别人负他?
她蹙眉,停止了冥想。心似三九天的荒寒凄凉,不想也罢,不想也罢。
她站在寺外,借着荡荡天光,望着山门外的动静。所有一切尽在无言,他这一去,竟是不能回头相望。而她,只能在那一抹白色身影消失以后,坐上自己的马车,任那两名蓑衣人沿路远随,回家。
雨歇了,阳光漫漫洒下一丝温情。飒飒西风卷起树叶,枝头上鲜润丰泽的水珠尚未落尽,在风里滚滚欲动。她想起她与赤睿涛之间飘忽不定的见面,有一种任凭风吹的无力。
她黯然地叹了口气。
从昌西寺回来,她在岖村一呆又是三日。
对笑笑,她也没有了以前的套近乎,甚至懒得跟她说话。笑笑到底憋不住了,椰儿怪异的沉默反让笑笑心虚,想叫姐,又不敢叫,只好远远地看了看她。
龚母开始催她了:“椰儿,家里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府里没限定日期,在家多陪陪娘,不是更好?”椰儿笑道,“女儿可不想做泼出去的水,没有回头路。”
能拖几日算几日,每每从樟树下张望那片柳荫,看那两个行迹时隐时没的影子,她就促狭地冷笑。想跟踪自己的行迹?那就让他们日日呆在那,最好来场暴雨轰雷,岂不更妙?
然而第六天华能终是派人传话过来,要她回宮。泥石路上,双驾宫车已经等候多时。
椰儿无奈跟娘告别,将自己的衣裙首饰都留给了笑笑。
“笑笑,姐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些你先用着。”她把衣饰都放在了笑笑的床上,语气淡淡的。
对笑笑她依然不舍,自己往后的日子难以预料,还是让笑笑呆在岖村,免得出去又要惹事。这次自己说到底没被抓住什么把柄,但谁会知道以后又会怎样?还是步步小心才好。
“姐。”
笑笑也心想,自己这次撒谎定是惹恼了龚椰儿,暂且稳住她的心,以后不怕没机会。于是她乖巧地叫了一声。

  ☆、198-新王心中的女人

198-新王心中的女人
椰儿果然笑了,这是她从昌西寺回来后,第一个舒心的笑。她抚了抚笑笑的头发,下了楼。
而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垂眉思忖着,这次回府后,华能又将如何对待她?
方跨进门槛,太医和几名宫人都伏跪在地面上,华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烛光染得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周围一片岑寂。
椰儿极轻的脚步有点虚浮,她几乎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华能的榻前。
跪在地上的宫人立时静悄悄地退了出去,连太医也垂手退到了靠殿门的角落边。
“他怎么啦?”那声音分明从椰儿的口中吐出,在殿内迂回颤动着,连她自己也感觉很陌生很陌生。
“新王左胸受了箭伤,幸没伤及要害。只是那箭头有毒,伤情就重了,新王昨夜才醒过来……”太医禀道。
殿内已经点了四方烛台,支支蜡烛把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华能微蹙着眉心,头无力地半垂着,黑发散在青白色的衣下。椰儿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恐惧,她不由跪在榻几前,伸出手指颤颤地探住他的鼻息。
他可不要有事啊……
她从来没想过周围有人死去,何况这个男人跟自己如此的亲密。他吻过她,抱过她,朝着她说过呢喃软款的话……原来,一个骄矜冷傲于万众之上的新王,也是个鲜活的人,他的生命也会如平常人一般的脆弱。
她低头看他苍白的脸,想像着他似冰淡漠的声音,和身上那股似无微有的清香。她不明白,他年轻的睡去的眉间为何如此沧桑,仿佛这一世总在乱世飘萍,无所归依。
椰儿的唇微微抖着,开开阖阖:“新王……”
他依然没反应,安静得好像永远都不会醒来。
她失措地抚住了他的手,忍不住轻唤一声:“华能。”
他的眼睫动了动,一抹促狭的笑意浮在脸上,这才缓缓张开了眼睛。
“你敢这样叫本王?”
椰儿心下无可名状的释然,她吁了口气,殿内的烛火浮动着一缕水烟红,覆在她的眉目间。
华能下意识地想去握椰儿的手,却触动了身上的伤,痛得他嘶牙咧嘴起来。
“新王……”椰儿又抖声叫了他一声。
华能却轻笑起来:“这段日子不能抱你了,龚椰儿。我这里被该死的太医缠住了绑带,不能动。”
他连“本王”的自称都省了,低眼看自己的前胸。椰儿轻撩开半敞的袍襟,华能整个胸部被厚厚的白纱缠了个严严实实,隐隐的还有殷红的血丝混着药草汁渗出,看得人触目惊心。
“怎么伤成这样?”椰儿低喃一句,勉力眨了眨眼,轻轻地拢了袍襟,忽地一叹,心疼道,“臣妾去了这些天,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五天前,一伙人夜袭南营,幸好我带阮将军等人及时赶到,南营大帐保住了,兵马伤亡还是很严重。”华能的神色凝重,那道剑眉又紧蹙起来。
椰儿默然,算来华能受伤那日自己还去昌西寺烧香,如果心里没想法,那夜正好回王宮了。她在岖村赖着不想离开,光想着被人盯梢的事,可曾知道华能正饱受着箭伤的痛苦?说到底自己是他的妃妾,刚才还板着脸要回去……想到这里心生愧意,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华能见她不言不语地坐在身边,眼睛在她的面上细审半晌,脸上有了少见的趣意:“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自责吧?别多想,好好服侍我就是,你可要备感荣幸,我这受伤的消息可是封锁得极为严密,府里更是无人知晓。”
椰儿心念一阵恍惚,难道自己搞错了,那两名跟踪盯梢的蓑衣人不是他派去的?
那又是谁的?
内侍捧着煎好的药呈上来,太医又过来检验,殿内浓厚的药气缓滞流动。椰儿接到手中,亲自尝了一口。
烛光带着金色的光晕垂笼下来,椰儿的脸上是那么的平静。华能怔忡地注视着她的举动,椰儿轻柔地拾起了手中的银勺,一勺一勺地将药喂进他口中。
椰儿低垂的容颜下,衣衫上的石榴红渲成一团柔和的光晕,丝丝秀发铺散在胸前,闪着熠熠的流光。华能望着,心里暖暖温温的感觉。
半晌,当最后一口药咽下,华能缓缓开口,却是一声惬意的叹息:“真安静啊……”
夜已过了三更,珍珠宝帘悄然垂下银钩。因椰儿嫌殿内药味浓重,又劝说华能保持空气流通对伤情恢复有好处,琐窗开着,一轮冰月从西边的乌柏罅隙间拥出,银白澄澈的光辉泻进窗内。清空无尘,秋风尚带清爽,那股带着花香的空气在殿内漫漫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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