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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嫁枭妃,王爷难招架 (adie520)


椰儿想开口,却怎么都开不了。她想告诉影颜,她已经离开了皇宫,影颜来错了地方。她应该去西院的梨树下,或去累累斑驳的轻水宮,那里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影颜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广袖舞动间,振起轻飘飘的身躯,绣鞋踏在了窗棂上,冥蒙中椰儿仿佛看见了那双纤小的玉足,那双玉足也只是在裙摆下一闪即逝,若有若无。月光在影颜的身上铺成碎金,一点一点的消融而去……
椰儿睁开了双眼,梦中的情景清晰可见,依稀在眼前刚刚发生。
她飞速地起来,几乎是扑到了木窗边。
天色蒙蒙亮了,岖村的晨景依稀可辨。淡青色的苍穹下,没有那抹紫色的身影。
“好,我答应你,回家。”
她的耳际分明掠过一个声音,应风而来,又随风而逝。
原来,那天的华能并没用“本王”的称呼,在迷迷糊糊间,她竟疏忽了。
鸡鸣第一声后,椰儿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忙着给一家人做早饭,这是她以前必须做的。
她看见母亲出现在院子里,将手臂抬了抬,就哎呦一声弯下身,用手扶了腰。
她急忙叫:“娘,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人碎步跑了过去。
“没事,”龚母摆摆手,“一年到头尽干这活,腰背就酸。”她用手捶了捶,关切地扶住椰儿的肩,“昨日你父亲打你,可是伤得厉害?”
椰儿摇头笑道:“娘,别担心,针儿习惯了,过几天会好的。”一手扶着龚母进了绣房。
在椰儿眼里,娘一直是年轻可人的,性情又温婉又和顺。到今日才发现,几缕细密的皱纹已经爬上了娘的眼角,娘本就柔弱的身躯,慢慢地开始佝偻起来。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回身重新进了厨房。
待椰儿将厨房拾掇完,龚家的另外几人陆续下了楼,厨房热闹起来。
吃饭期间,椰儿说出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提议:她请龚父将五百两银子还给宫里。

  ☆、185-白衣男子

185-白衣男子
“什么?”龚父将手中的筷子重重一放,圆睁着眼睛叫道,“才出去这点日子,脑子就烧坏了是不是?你到底在替谁说话?已经陪他睡过了,人也是新王自己放的,怎么,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椰儿,你也替家里想一想,我们家穷,你弟弟上次请了个私塾先生,花了不少的钱……”龚母的脸色也变了。
“娘,想回家是女儿自己要求的,新王既然放了女儿,女儿也不想欠着人家什么。”
笑笑也生气道:“龚椰儿,你进王宫,好歹还享过几天福吧?而我呢,我在这穷地方,啥时享过福了?你还想把这五百两银子还回去,你想让全家陪着你喝西北风啊!”
“甭想从老子身上掏走一文钱!要不要人是魏王的事,想不想给是龚某的事!偌大的王宮,还缺这区区五百两不成?”龚父唾沫横飞。
“好了,都别吵。”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然站了起来,“我不去私塾就是了,在家好好念书,可省下好多钱。”
“安然,你尽管去读书吧,大姐不是这个意思。”椰儿安慰安然,“这银子大姐自己想法子。”
“椰儿,你想什么法子?”龚母问。
椰儿淡淡而笑:“椰儿跟娘做点针线活,或者去附近打听有什么适合的活可干。”说完,开始收拾起碗筷来。
龚父这才缓色,朝着龚母冷哼道:“看看你生的好女儿,自己犯贱,以后有什么事,也是自找的。”
椰儿也不去顶撞龚父,她知道跟龚父说也是徒劳,于是自顾跟着龚母,陪龚母将手中的绣活干完。
有时她托村里人四处打探,看周围有没有活可干。乡野这个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对椰儿入宫早有耳闻,又何况她是出了名的小脚,自然没人要她。
龚母的绣针活也不是源源不断的,眼看手里的针活干得差不多了,椰儿和龚母不免犯起愁来。
“椰儿,”龚母捧着一叠绣好的衣料交给椰儿,“这是元家的,听说他家老夫人下月做寿,很多人都抢着做针活呢。我们坐等别人送衣料来也不是办法,你去一趟都城,把这些送去,顺便可以问问元家有没有活可干。”
椰儿一听,连忙应了。龚母叹息道:“娘向来足不出户,又不大会说话。城里的不像乡里的……你的事人家也不会知道。”
椰儿轻轻点头,看来在附近找活是不可能的,去城里也只能找些绣工活拿回家做做,去元家碰碰运气也好。
翌日一早椰儿就出发了,走了一段的泥石路,总算讨到了辆马车,车轮辘辘,朝元家赶。
都城并不大,城南城北相距十几里,达官贵人多沿着盘水大造园林,沿岸楼阁相连接。从邻国北上的人士多要经过此城,再由此城上都城或转往其它地方,因此客舍旅店生意甚是兴隆。街面上人来人往,虽有面如土色者,却也不乏衣者光鲜者。当街有小贩叫卖,酒楼茶馆时有人进出,青楼瓦子里还有丝竹调笑声传出。
椰儿找到城西元府前,定眼一看,果然是个富贵人家,琉璃闪烁、翘檐拱壁,虽没有皇宫的恢弘,却也气派轩然。四周还有树荫丛林掩映,尤是幽雅。
报了身份,守门的进去禀告,然后指引着椰儿进去。
宫里的老夫人才四十开外,宝月祥云,一脸慈眉善目。她唤身边的侍女将龚母绣的衣料摊开,细细地端详着。椰儿看见老夫人大衫下摆细密的五彩富寿花样,织锦堆银的重重叠叠让她觉得好一阵恍惚。
“咱都城的绣娘是绣得好啊。”老夫人笑道,“可元家的绣品都包给了城南的张老爷,姑娘想在这里拿点过去确是没有。”
说完,令人端来水果、茶水,客气地让椰儿享用,椰儿福礼谢了,退身告辞。
椰儿退出屋子,听到元老夫人问侍女:“夜郎他们可回来了?这帮孩子,一早出去,也不知道饿肚子?”
此时已近午时,元府漫漾着一层暖暖的氤氲。青石路边的海棠、月季花俱在阳光的直照下,隐去了多姿的身影,看上去蒙蒙胧胧的,十分寂寥。
椰儿叹了口气,沉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隐隐的有股闷热在胸口弥漫着。
就在此时,从前方的一侧门洞处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只见几名宿卫模样的人簇拥着两名翩翩公子进入。那俩人一青一白,脚步极是轻快,一路说笑。
掠过班驳扶疏的枝叶,椰儿的眼光停滞在那白衣男子的身上。
白衣男子也似是放慢了脚步,他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边走边扭头看她。
椰儿浅浅地一笑,抬起盈盈玉足,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是她第三次巧遇到这个白衣男子,却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他看样子分明是个富家公子,一瞬间的疑惑冒在脑海里,他那次夜闯王爷府,究竟去干什么?
她一直走出了府门,来到了林荫道口。
后面有人叫她。
她回过身去。
是他,面若冠玉,眉彩奕奕。
“真巧。”他说,面部呈现温煦的笑意,恰如这晴暖的天。
“是真巧啊。”她柔声回答,“我……已经回家了。”
她垂下了眼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或许这样主动说出来,心情会好过些。
“这样,出来了就好。”他点了点头,并未多问。
她又淡淡地笑了笑。
他眯起了眼,好似被阳光微醺了眼眸。他们一时没有说话,却又仿佛尽在不言中。
“你回家吗?”好半晌他问,看她点头,便道,“你稍等,我去叫辆马车送你。”不等她回答,他便唤了守门的侍卫。
马车很快来了,椰儿福礼谢过。白衣男子先扶她上了车,自己在她的对面坐定,马车一路飞奔向岖村驰去。
他们互报了姓名,椰儿这才知道白衣男子全名叫赤睿涛,是元的朋友,时常过来做客。
三月三那日或许他也是来做客的吧?那夜闯魏国王宫又代表什么?椰儿沉思,安静地坐着,他没提起,自己也不必问。
岖村就在前面,椰儿望着自己所坐的马车,六角亭型坐厢,绣绫蒙覆,檐垂流苏,极为豪华,在乡间小道上又甚醒目。
她便婉言表示自己下车走回去。
赤睿涛会意,让车夫暂将马车停在路上,自己扶椰儿下来,眼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脚,又不留痕迹地移开,陪着她慢慢走。
那个午时,道边垂着烟一般的柳荫,一对燕子剪过天空,黑色的双羽飞成一种绽放的姿势,抖落满天的柳絮。风动拂过河塘,携进几许荷香,悠然漫了一路的适意。村里有女人在河边捶打着换洗的衣衫,水花溅起,眼光却偷偷地往这边张望着。
“我家快到了,多谢夜公子,请回吧。”
他站定了。
她依然慢慢地走,拾阶而上,一直走到樟树下,这才往泥石路望去。
他依然站在那里,面对着她,白色的衣袍在风里翩飞。
这一晚,椰儿走进了笑笑的房间。
笑笑正坐在妆台前,像是刚洗浴完,身上只穿了件素白色的内衫,长长的头发垂着,一直快淌到脚下的地板上。
椰儿想起了赤睿涛身上飘逸的白袍,心想,原来他们都喜欢白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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