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没人应,他披着衣裳就奔了出来。
叶蓁有口不能言,只能指指嘴又摆摆手,之后把人往屋里拽。
“….打什么哑谜啊?”无忧一头雾水,到了床边,借着油灯的亮一瞧,他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小子怎么在你屋里?梦游?不对啊,梦游叫醒不就完了?他脸上这血印子…是你抓的?”
“出什么事情了?”此时柳慕白也到了,凑到两人跟前疑道。
叶蓁很急,指指床上的人又把手指往自己身上戳呀戳,之后就指嗓子和嘴。
柳慕白就蹙起眉头,“初一真是不像话!”
嘴上义愤,净白的手指急促一点,穴道解开。
声带解放了,叶蓁气鼓鼓的连踹了死猪一样的初一好几脚,“他从窗户钻进来的,捂着我嘴说让我跟他乐一乐,要不是我碰巧打蒙他,他就得逞了!”
“小兔崽子!”无忧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欺身上前猛的掐人中,待到初一呲牙咧嘴的悠悠转醒,他左右开弓就是一通大嘴巴子,“小王八犊子,叫你泛坏水,叫你泛坏水….”
“哎呦!啊….别打了…师傅…啊…”
顷刻,房里成了人间地狱,初一疼的连连鬼叫,胳膊胡乱挡着,翻滚着试图找个缝隙窜出去。
无忧哪给他这个机会,锤子一般的拳头挥出去直打在腮帮子上。
“….牙….呀….”,逆着脸扭曲的方向,一颗牙血淋漓飞出,初一噗通又磕在挂纱帐的木架子上,登时眼前一片金灿灿。
惨烈,相当惨烈。
旁观的两个,丝毫没有同情,柳慕白鄙夷的懒得看,叶蓁直接助阵加油,“活该!活该….”
“无忧,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一手拿蜡烛,一手拄着拐棍,赶到门口见儿子大打出手,惊的不得了,“血…血,瞧瞧你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无忧很孝顺,听老娘来了忙收手跑过去扶,“哎呦老娘啊,黑布隆冬您出来凑什么热闹!摔着碰着怎么办?….”
柳慕白和叶蓁注意力也转了过去,终于让初一逮到机会,拖着一条瘸腿没命的从几人身边窜了出去。
主子,他得去找主子庇护,要不非让师傅打死不可。
“….小兔崽子哪跑!”无忧伸手去抓只抓下来一条布,历时气的胡子都撅起来,“娘啊,您别乱跑,就在这里歇着。那小王八犊子该打,不用心疼他。”
人蹬蹬蹬跑走,声音打着颤飘荡回来。
想跑,没门!
作为被害者的叶蓁也一溜烟跟了上去,出门右拐,前头两人速度太快,她只来得及看见两道黑影风一样窜进最西边的堂屋。
“主子….主…子!救命啊!救命啊….”
“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等着,看我不打折你狗腿…”
循着叫喊声过去,待她迈进褚元澈房里,漆黑的屋子瞬时也亮了。
师傅正拿火折子点蜡烛,初一侧身跪在牀边,捂着腮帮子急忙忙辩解,“师傅,我什么都没干、没干啊….我就跟她逗一逗、逗她玩儿吓唬吓唬她的。误会!都是误会!”
“你胡说八道!敢做不敢当,算个什么男人!”叶蓁三两步跑过去,气哼哼的指着骂,“半夜钻窗户进去,这叫闹着玩儿!骑我身上扒衣裳叫闹着玩儿!你当时狗嘴里喷的什么粪,我耳朵不聋!”
初一选择倒打一耙,手颤抖的一副痛心疾首,“编!瞎编!我什么时候扒你衣裳啦?我有功夫,要真想对你怎么样你还跑的了!大半夜的瞎诬赖人,害的大家伙都没法睡,你瞧瞧你,我的名声都让你给毁了。我…我知道了….成天的看我不顺眼,扣屎盆子就想让师傅打我!你个老头子用过的烂币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告诉你,你就是倒贴给我我都嫌你脏…..呸呸呸….谁知道你跟过几个….”
“人渣!践人!看我不打死你!”叶蓁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干了坏事被抓包还能不知悔改的满嘴喷粪。怒火化为戾气,牟足了劲头伸腿就是一个凌厉的下劈。
离得很近,初一又没防备,躲闪不及被狠狠砸中肩膀,顺势两手撑地成了跪趴。
没等他直起身,一记斜踢带着风又到了,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了个狗啃食。
还不算完,叶蓁的脚直愣愣的奔着初一脑袋又去了。
初一这回有了防备,往旁边一滚避开,随之一个鲤鱼打挺,再落地,胳膊已经架开亮出招式,“看打!”。
叫喊着就要上前。
“住手!”褚元澈厉声喝道,一张脸冷如冰霜,短短两个字是藏不住的怒意。
短促的片刻,他也大概听明白了,初一下流的钻了人家窗户。
要干什么?想都不用想。
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这货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初一立马没了气势,泄气皮球似的垂手立在一边去,“是,主子。”
无忧本想趁护着叶蓁的机会再把初一收拾一通,那边鸣金收兵,他也只得收回蓄势待发的手,脚下生风的过去把褚元澈扶起来靠坐好。
之后,铜铃似的大眼珠子讨伐的瞪过去,“阿澈,这小子干了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你的人,你说怎么办吧。我们进去时候还在人家牀上趴着呢,他有一百张嘴说出花来也别想赖!大半夜钻小姑娘窗户,打死他都不多!”
初一吧唧又跪了下去,青一块紫一块肿成猪头的脸也看不出个什么表情,“主子,是那践人诬赖我,是她…是她让我半夜过去找她的,她还给我留了门….就您说,小的什么姑娘没见过,就她那丑八怪至于钻窗户嘛。她这是做套…对,做套…趁小的不防备打蒙小的,为的就是嚷嚷开了让大家伙揍我….”
无忧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胡诌!你再胡诌!要是她叫你去的你还点她哑穴做甚?为你挨揍?姑娘家傻透气了也不会为了这个半夜把男人领屋里去。小子,睁眼说瞎话,小心我割了你舌头喂狗!”
“师傅…主子,您可别上她的当啊…别人为了清白名声做不出,就她,比勾栏里的娘们都不知羞臊,她做的出啊。给老头子做小妾,别看她岁数小,那种事没准比小的还老道。”
初一豁出去了,为了少受皮肉之苦瞎话一顿往外扔,“啊,那个哑穴…哑穴…是我点的…嘿嘿…行周公之礼嘛,她要是大呼小叫的吵着你们多不好。”
无耻!
无耻!
叶蓁的眼神如刀,恨不得把那猥琐的家伙凌迟掉,“说的天花乱坠,你敢不敢把爪子伸出来!我要是你说那样,上午就不会把你爪子抓花!伸出来,大家伙眼睛都不瞎,旧伤新伤看的出来。还编排我给老头子做小妾,呸!敢做不敢当,别说男人,你连人都不算,禽兽,禽兽都不如!”
手背上的血印子都结了痂,初一赶紧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梗着脖子掩盖心虚,“呸呸呸,别说的自己个三、贞、九、烈黄花大姑娘一样!成天贴身伺候主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要不是看男人看的溜够,你能那样!明媒正娶的媳妇、就是小妾都得开脸,成天梳个姑娘头,你说你从哪看的男人身子?我眼里不揉沙子,你个践人不是勾栏里反复骗钱让人破瓜的窑姐儿就是伺候老头子到被窝子里的汤药小妾。你这种货色….”
越说越歪!
叶蓁气的牙痒痒,睚眦欲裂的举起竹凳子兜头砸了过去,“窑、姐儿!你全家都窑、姐儿!你祖宗八代都小妾!”
“把手伸出来!”
初一双手一伸稳稳的接住凳子,又要张嘴辱骂,就听得主子冷声吩咐。
伸手就露馅,又不能违背,他只得哭丧着脸冲着躺着的人扮可怜状,“主子,那什么…小的头午是逗她来着,她就怀恨在心了,她就这么报复我…最毒妇人…..”
“好啊,你小兔崽子!这都不是一回了!”无忧本来就信叶蓁,这回更笃定了,气急败坏的伸脚冲着心口又去了,直把初一踢个倒仰,“干了下作事,还大言不惭的说人家先找上你,你个脏心烂肺的怎么不去死一死…..我老人家眼皮底下你都敢放肆,胆子够肥的,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皮开肉绽什么滋味….”
初一直觉得喉咙发甜,好不容易才把血压回去,小眼睛转啊转想不到折,只得一翻身趴地上呜咽着持续痛苦状。
抖啊抖,颤啊颤,随时要死过去一般。
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中,褚元澈默默的攥了攥无力到合不太拢的拳头,心里的火催不动无力的身体,更是让他焦躁难平。
一贯铁腕甚至运筹帷幄到冷厉淡漠的他,翻涌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窜遍全身,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拳把这下作的东西打死。
这种反噬的滔天怒火又让他莫名。
一边是跟着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边只是伺候他不到一月的小丫头,这股火似乎烧的没来由?
还好,老太太被扶着进来了,初一看到救星般的哀嚎起来,“婆婆…婆婆…师傅要把我打死了啊!您给我求求情….我真没对那丫头怎么样,就是逗逗她啊。”
老太太已经听柳慕白说了原委,拐杖在地上剁了剁一脸嫌弃的没好气道,“不用诓我,婆婆我人老心不老,大半夜钻人家姑娘窗户,就没有你这么逗人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要狡辩了,想少受罪就乖乖给叶蓁认个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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