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榛目不转睛的盯着顾玥,低低缓缓道,“你说爷该说你冷血的?还是该说你通透呢?”
顾玥看着云榛,不咸不淡道,“爷可以说我微不足道。”
云榛听了,挑眉。
顾玥垂眸,拿起药,轻轻给云榛涂着药,清清淡淡道,“自我懂事起,我爹爹就跟我说,让我顺其自然的活着,不要去强求什么,也不要试着去改变什么。因为,无论我想什么都是徒劳的。统统没用,我没那个能力,想的多不过是徒增烦恼,也是自找麻烦。所以……”
“若是你跟我父亲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我能做的也只是,你死我守寡,他死我守孝。当然了,也许到了那时候,我自己先承受不住,直接的死在你们前头。”
我既无力回天,无法力挽狂澜,那只能顺其自然。
顾玥说完,不再说话,静静给云榛擦着药。
云榛听完,静静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却是不再说话。
云海山庄
屋内所有的画像,还有容倾每天记录的各种琐事,在湛王回到云海山庄之前,凛五都已提前派人给收拾了一个干净,一丝痕迹都没有。
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容倾瞬时松了口气。
自记性不好,脑子也开始有点儿不够用了。光想着云珟十有**不会再回来了,竟忘了那个万一,万一回来极有可能就露馅了。
“王妃这几日可还好?”
容倾点头,“尚可!”
忘性没有急速加剧,这也算是好事儿吧!
凛五听了,看着表面无一丝异样的容倾,心里沉甸甸的。
“麻雀这两天身体有些不适,你一会儿给她探探脉吧!”
容倾话出,站在她身边的麻雀抬头,疑惑不明,她身体挺好的呀!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凛五听了,看着麻雀那直接,直白,一目了然的反应。随之明白容倾用意,颔首,“属下遵命。”
容倾点头,“王爷应该快好了,我过去看看。”容倾说完,走进屋内。
“雀儿姑娘,请随我去偏院。”
“凛护卫,我没有……”话未说完,在凛五凌厉的眼神中,要说的话不觉咽下。
“走吧!”
“呃……”
看一眼依旧懵懂不解的麻雀,凛五大步向前。就麻雀这完全无城府,一点儿藏不住事的样子,对着主子,一不小心,不经意间就会泄露什么引的主子起疑。如此……
在主子离开之前,麻雀还是暂时避开,不要靠近的好。还有青安,事情的严重性,也有必要再跟她提点一下。
容倾进去没多会儿,湛王从洗浴间出来。
容倾望着湛王,摇头晃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男色诱人呀!”
“少给我皮。”
还敢跟他提‘色’,也不看看自己肚子。
容倾笑了笑,拿着棉布走过去。
“我自己来。”湛王伸手,欲拿过容倾手里的棉布,却被容倾躲开。
“我就算是挺着肚子,可给你擦头发还是做的了,也做得好的。你坐下!”
湛王听了,也没再多言,在软椅上坐下,由着容倾给他擦拭,随着问,“这几天身体怎么样?可还吐的厉害吗?”
“好多了,大概是因为知道父亲不在,知道自己不用再听孝经了。所以,球球这几天乖的很。”
“这话本王还真是爱听。”
“嘿嘿……”
“本王听说钟离隐来了!”
“嗯!来了。”
“来做甚?”
“好像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坐坐,然后说了一通你的坏话,然后走了!”
湛王听言,转眸看容倾一眼,“都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了说,我和相公牵扯的最初,相公的风度和秉性什么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趁你离开的时候才来,方便自己说个痛快。”
“是吗?对着那么一个居心叵测之人,你是怎么回他的?”
“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牵扯的最初,那时的湛王,那是……挖空了脑子,也数不出他一个优点来。对容倾那个冷恶,简直了!
湛王抿嘴,瞪了她一眼。
容倾轻笑,“不过,看看现在对比从前。相公的改变,直接的证明我魅力无限呐!”
湛王轻哼。钟离隐那厮特意选他不在的时候过来,对容倾说他些坏话的事,钟离隐做的出。不过,重要的是,他是想来看容倾吧!这点儿清楚。如此,不想再提及他,闹心。
转身,伸手拿过容倾手里的棉布放在一边,揽过她,在自己腿上坐下,轻轻掂了掂,“重了!”
“瞎说!相公离开后,我明明茶不思饭不想来着,怎么会胖!”说完,转而问一句,“不过,相公不是说要去十天的吗?怎么八天就回来了呀?”
湛王:……
这话听起来,像是嫌他回来的早了。
若不是十分了解容倾的秉性,湛王说不定还真是会多想。比如……是不是还盼着他不在,盼着钟离隐再来呀?若是这样的话,那……
可惜,容倾这个怂的,没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儿。所以,钟离隐他若识相最好早收心。不然……
湛王眼睛米眯了眯,钟离隐若是自己收不了心。那么,湛王一点儿不介意揍到他失忆。
皓月
“阿嚏……阿嚏……”
“爷,可是凉着了吗?”徐茳见钟离隐一会儿功夫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忙道。
钟离隐按按鼻子,摇头,幽幽道,“应该是谁在背后念叨我了吧!”
坐到这个位置,背后念叨他的人一定不少。
徐茳听了却是不放心道,“还是让太医过来探探脉吧!”
钟离隐摇头,看向静坐在一边的庄诗雨,温和浅淡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庄小姐,还真是意外。”
口中说着意外,但眼神却是一片寡淡,波澜不起,没有一点儿起伏。
庄诗雨听了,抬眸看着钟离隐,微微一笑道,“小女也同样意外。”
平静淡然,风轻云淡。庄诗雨看起来,比过去更加沉寂了。而这改变,是已然认命了不再挣扎了?还是有了什么活命的把握了?
钟离隐拿起手边茶杯轻抿一口,轻轻缓缓道,“不知庄小姐万里迢迢来见本王所为是何?”
庄诗雨淡淡道,“非我要来,而是湛王妃的哥哥,容公子派人送我过来的。”
闻言,徐茳抬头,看向庄诗雨,有些意外,有些不明。
庄诗雨一没了娘家,也没了夫婿,完全无人护的人。能从完颜千华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并隐匿那么久。现在又安全来到皓月,不用想,这背后自然是有人护着。只是没想到,这背后之人竟然是容逸柏。
凭着那些过往,容逸柏怎么也没护着庄诗雨的理由,可他偏就护了。如此,理由是什么呢?
是呀!理由是什么呢?这个问题,也同样是钟离隐想知道的。
“容逸柏让你来见我?所为是何?”
庄诗雨淡淡一笑,“不瞒摄政王,其实也不知道。”说完,转头看向一边装扮利索的婢女,道,“不过她应该知晓。”
婢女抬步走上前,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钟离隐,“公子让奴婢给摄政王爷的。”
钟离隐听言,伸手接过,打开,看过上面内容。抬眸,看着庄诗雨,眼底神色变幻莫测,难以窥探其中内容。
接收到钟离隐那意味不明的视线,庄诗雨垂眸。虽不知道那信上容逸柏写了什么,亦不知钟离隐刺客心中所想。不过,却是不由猜想一下。定然是跟她有关系的吧!
自她被完颜千华的人丢到乱坟岗以后,庄诗雨觉得是她是必死无疑了。然,她偏又活过来了,且还是容逸柏出手把她就回来的。
容逸柏为何这么做,又是如何把她救回的,庄诗雨至今不知,也没人告诉她。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容逸柏会出手,绝对不会是因为她可怜就是。十有**是因为她还有别的什么用处吧!比如……
对她,容逸柏并未因过去的事,对她使过手段折磨她。但,却是是时常问她一句话,那就是‘身体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开始,庄诗雨曾以为,容逸柏是给她喂了什么药,所以不断的问,是为了看她反应,看她受罪。然……
最近庄诗雨感觉,或许是她猜错了。她身体并未有任何的不适,只是……
庄诗雨垂下眼帘,抬手抚上心口处,在这活命都已是问题的时候,她心里竟会非常想念湛王!
确切的说,不止是想念,还翻涌着各种繁杂的情绪。有眷恋,有酸涩,还有不舍!
过去,庄诗雨确实对湛王心存过幻想,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早已没了那种年头。如此,这心里为何会迸发出那样厚重的感情呢?很奇怪,也很反常!而,容逸柏定然知晓些什么。
“徐茳!”
“属下在!”
“送庄小姐去紫晨阁,再派几个人好好伺候。”
听到钟离隐的命令,徐茳不由愣了愣,那可是后院主院儿,要住也该是摄政王妃住,怎么……主子怎么把庄诗雨安置到这院子来了呢?
“为何站着不动?没听到吗?”
徐茳回神,恭敬道,“属下这就去。”说完,走到庄诗雨跟前,“庄小姐,请随属下来。”
庄诗雨颔首,不多言,不多问,默默跟在徐茳身后走出书房。心里若有所思,刚刚钟离隐那句‘派人好好伺候’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人走远,钟离隐看着手中信,眸色深远暗沉,轻喃,“若上面所写是真。那……容逸柏,你可真是下的一手好棋。”话说的轻慢,心里几分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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