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统却灵光一闪,他明白了,公子这是故意激那些学子起哄,让师母难做。维护母亲的青昭,一定会出面。算不算是公子口中的撕下青姑娘伪装的第一步?
“小蕙。我们也回去吧。”师母越发担心自己的小女儿,何时见过她对谁这么在意?那马文才看自家小女的眼神里以趣味占多数,唯恐他是要玩弄自己的小女儿。而青昭虽然面冷,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娃……师母越想就越觉得不好,可回神的时候,哪里还有自家小女?
只剩下马文才对她行礼:“师母,那文才也告退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在状态吗?还是,其实没有自己想的这么严重?
师母恍惚都觉得刚刚那两个孩子的“眉目传情”其实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幻觉。其实,青昭是在冷笑,马文才也是在冷笑?!
第七章 :总攻马大爷
王蓝田到宿舍的时候,马文才正在擦拭自己的弓箭,看到他,居然破天荒地一笑。
王蓝田立即被吓的躲到自家书童后面,早上被马文才害的,脑袋到现在都还疼。他娇生惯养,也有打架斗殴的时候,可这还是第一次差点被人给杀了!
“马、马文才,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书院,你、你别乱来!”
马文才冷哼了一声,别说王蓝田被这大少爷的喜怒无常作弄的忐忑不安,就是自小跟在他身边的马统也不明所以。按说,公子刚刚是笑了,可现在这么就拉下脸了呢?
“既然我们是同窗,就应该好好相处。”马文才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可王蓝田却感觉事态严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明明知道眼前的人要对你不利,可你却不知道他要如何对你不利,这比马文才直接拿箭指着他,还要让他惊恐。
“这是今年的新茶。”马文才沏了一杯茶,然后递给王蓝田。
“我、我不喝!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药?”
马文才也不和他废话,手腕一转,操起杯子就砸了王蓝田一记,王蓝田疼的呀呀大叫,马文才勾唇冷笑:“不好意思,一时手滑,没拿住。哎,可惜了一杯好茶。可惜。”
王蓝田的脑袋立刻就起了一个大包,他几乎是哭着喊:“文才兄,我错了,你别揍我了。”没拿住?砸过来是没拿住吗?!
“明明是我的错,误伤了你。王蓝田,我带你去医舍看看吧。”
“不用了,文才兄、真的,不劳驾您了……”
“嗯?”马文才鹰眸一瞪,王蓝田叫道:“去去去,这就去!多谢文才兄!”
马文才这才如愿一笑。马统看着伤员王蓝田不甘不愿又不能表现出来地跟在马文才身后,而他家的少爷一派气定神闲,好好先生的模样,他就不得不在心中给自家少爷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其实说到底,少爷是想要去见青昭姑娘吧?
医舍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专门给学子们看病的地方,还设有一个小床位。后面是王兰两姐妹的闺房。青昭向来早睡早起,等马文才和王蓝田去的时候,医舍前只有王兰一个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受伤了?”
“我我我……刚刚不小心撞到柱子了!”王蓝田几乎是吼出来的。王兰也认出了眼前的人,可不就是早上才被扁担砸到医舍来的王蓝田?他的脑袋是有多倒霉,一天撞两次?
“你坐着,我给你看看。”
王蓝田的态度实在太差,深夜打扰已经让人很糟心,他还一副二大爷的样子。王兰的话语就有些生硬,显然心情不是很好。马文才对王兰作揖,道:“有劳王姑娘了。”
王兰刚刚给王蓝田包扎好,王蓝田又大呼小叫:“痛痛痛……我还是很痛……”
王兰皱着好看的眉头,道:“王公子,你撞到脑袋,自然是有些痛的。”
王兰温婉,说不得重话,那王蓝田本来没觉得什么,如今近观这王兰,却觉得正是应了那句——灯下观美人,美人颜如玉。也把什么山长师母抛到脑后去了,道:“我是真的痛,王兰姑娘,你用小手摸摸我脑袋,你摸摸我就不痛了!”
王兰脸色一变,她给众多学子看病,倾慕她的也有不少,可没有一个和王蓝田这样,说话如此下三滥的。马文才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边上,也不搭腔,更不帮忙。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枕头从里屋飞了出来,狠狠砸在王蓝田刚刚包扎好的脑门上。
“啊!谁偷袭本少爷?!”王蓝田惨叫一声。
就见青昭冷着一张脸,披头散发,脚上耷拉着鞋子,上前捡起枕头,然后用力往王蓝田的脑门上一戳,对着他的耳朵叫道:“你现在还痛不痛?!”
王蓝田大怒:“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臭丫头,敢对本少爷动手!”
说着,就挥拳要揍人。王兰惊的大叫:“青昭,小心!”
可青昭眼皮子都没抬,就把王蓝田一个反手错经,抓住他的手,道:“我是大夫!现在你有病,要治。诊费十两金!”
王蓝田道:“你是哪门子大夫?我不治了,不治了还不成吗?!”
“哼!有病不是你的错,要是有病还出来危害社会就是你的错了。此事由不得你!”然后,从角落疙瘩里抽|出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打架斗殴者,诊费十两金;没病装病者,诊费十两金;自讨苦吃者,诊费十两金。最后一行猩红的大字:最终解释权归医舍所有。
医舍向来都是给学生们看病的,本都是免费。可后来随着王兰年纪的增长,来医舍看病的学生也多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往昔只要那些学子不太过分都没人管的,可青昭来了以后,这些事情扰的青昭不得安生,索性就立了这么个规矩。将木牌在医舍门口悬挂了整整一个月,当年那些不服气的学生们,都被青昭“身体力行”地教育了一番,此后,这三条规矩就成了不开明的,人人皆遵守的。
可今天一天,这三条都被人冲犯了一边,青昭考虑,明天是时候让这牌子重见天日了。这回来的一批毛头小子一个个都太不像话了!
“你放开我,我手要断了,我、我交诊费就是了!你快放开!”
王蓝田心道,这是怎么了?才一来书院,就撞上了两个祖宗。本来还打算在书院插科打诨过他个三年,回去坐吃等死的。怎么就这么闹心,非但被人揍,还要付诊费?屁个诊费,这丫头片子分明是坑人,而且,还怪力人似的,打起人来不比马文才差。
他付了钱,青昭就让他马不停蹄地滚了。
王兰本想说说自家妹子,要淑女,至少别那么暴力。可马文才这个不识相的外人还在,王兰道:“马公子,夜深了,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
既然对方下了逐客令,马文才也不多留,作揖道:“两位姑娘早些休息。”
而青昭却追了出去,道:“慢着。”
“青昭!”王兰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家妹子本是聪慧的,怎么每次遇见马文才都这么糊涂!不说马文才不是个良人之选,就算她是看上人家了,也不能、不能这么急吼吼地看到人家就追出去啊。
马文才挑了挑眉,看着青昭,道:“青昭姑娘找我有事?”
“王蓝田脑门上的伤是被人用茶杯砸的,是你干的吧。你说说你的动机是什么?”女子的眼眸就像今夜天空中的星辰,璀璨却冰冷。马文才负手而立,道:“我能有什么动机?如我这等世家子弟,来书院求学,无非是为将来博个大好前途。青昭姑娘教教我,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动机?”
“分配房间的事,还有今天晚上王蓝田的事。你在逼我?”
马文才眸光一亮,暗道这女娃娃好敏感的心思。不过,却让他自己浪费的时间是值得的。
“我逼你什么?”马文才忽然转身,眼底的那丝笑意不曾掩去。青昭也哼了一声,道:“无所谓。”然后,掉头回去医舍。
马文才微微一怔,刚刚才和她说到正经内容,怎么忽然就话锋一转?她说……无所谓?
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场?
青昭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被窝里装睡的时候,王兰就在一边喋喋不休,诸如女孩子家要矜持,不能和外男过多牵扯,虽然她现在年纪小,可也要懂得女子处事的道理,万一以后被人家知道会找不到好婆家云云。
青昭想,自己哪里招惹那个马大爷了?她知道梁祝的始末,还会去招惹他吗?再说了,她和马文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马文才的主要关注点是在祝英台身上,这一点他们很快会发现的。
却说马文才那边回了宿舍,包着脑袋的王蓝田就躲在书桌后面,看到他就叫道:“马文才,你叫我去书院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害得我被那只母大虫揍了一顿!”
马文才冷哼一声,自脱了外衣上|床睡觉。
王蓝田在边上大叫:“马文才,你把整张床都霸占了,我睡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