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跟着一起进门的,但一直留在下人房里喝茶并不能进大厅陪同,听别的丫鬟说起恍惚是他家主子出事了,这才赶紧出来找人,因为不熟悉公主府找人带路耽搁了一小会,这才来晚了。
大嬷嬷这才长吸一口气,对着一群人问道:“谁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婉柔,怎可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呢?人家亲娘还在这里了,也用不着你教别人家孩子吧。太后心尖子的人你也敢打,你等着吃挂落吧!”这件事必须先把公主府摘出去,因此她一开口先给婉柔扣了帽子。
刚才一番厮打把孩子们都给吓着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脸上都戴着惊吓茫然的表情。
赵云岚作为事件的见证人先一步站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徐徐给大嬷嬷和永泰众人行礼,“给郡主问安。给县主问安,给嬷嬷问好。事情因我们姐妹而起,我先给上官妹妹道歉了,对不住都是我连累你了。”
接着她将事情的原委不偏不倚的说了一遍。末了也说清楚了明珠是帮着善后道歉的,跟她完全没关系。是静雅太过欺负人,先抢东西又出手挠了她妹妹,妹妹一时疼痛反手将人推到在地上,这才蹭破了皮。
事情一说清楚。大嬷嬷扫了一圈几个孩子,旁边跟明珠一起下棋的三个姑娘,也站出来了。
张家姑娘开口道:“回嬷嬷,事情和云岚姑娘说的一模一样,旁边的小丫鬟也看见了,后面先道歉的是赵家两姐妹,明珠帮着给道歉善后来着,谁承想静雅妹妹不依不饶,嘴里还口口声声要打死人家赵家姐妹,明珠妹妹不过是提醒了一句。静雅妹妹就出手伤人还频频口出恶言,大家都听见了,不止我们听见了,大家都在跟前玩呢。”
另外两个姑娘也连连点头表示事情正如云岚所说没有任何欺瞒。
大嬷嬷听完后又看了眼跟前的几个丫鬟,见丫鬟们面色难看的点头,那就是这些孩子并没有撒谎了。
大嬷嬷黑着脸冷嗤道:“陈家的家教还真是好得很呢。赵家丫头你们先跟我来,先上点药这个耽误不得,跟我进去禀报公主,此事我没法做主。”
“是。”
永泰搂着明珠看了又看,心疼的直掉眼泪。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闺女,头一回挨打还是冤枉的,真真是拿刀戳了她的心窝子了。
“娘。我没事,嘶!”刚开口想安慰母亲,明珠牵动脸部肌肉就疼的面部扭曲了。
嘉萱气的直掉眼泪,拉着明珠的手哭道:“姐,你怎么傻,你替我挡什么呀?我挨一下又没什么关系的。”这会子心里又心疼又感动又气恼。
明珠拍拍她。细心的给她擦眼泪,“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妹妹,只要我在就该我挡在你们前面,我是长姐就该护着你们,这是我的责任!”
“姐,呜呜呜!”嘉萱捂着脸呜咽的哭着,心里有些东西似乎在悄悄融化,慢慢地流淌进她冰冷的心里,犹如暖阳照在冰面上,总有一天会有改变。
永泰心疼闺女也顾不上嘉萱,但并没有指责女儿做错了,身为嫡长女责任是很重要的,作为姐姐她决不能躲在后头看着妹妹被打,这是不对的。尽管替女儿委屈难过,还是认为女儿做的是对的,这和是否喜欢嘉萱没关系。
他们进了和静公主的偏厅,这样哭哭啼啼的搅了别人兴致也不好,大嬷嬷指挥着丫鬟们,去拿了热水和冰块药膏等物,给孩子们先上了药再说。
并请了府上坐镇的太医过来给孩子们挨个看看,他们是主家,孩子在府里出了事,他们也难辞其咎,万不能再耽搁了。
太医挨个诊过脉后,都无大碍,太医说云舒的脸擦几日药膏不要碰水就不会留疤,让云岚松了口气。
大家都忙着的时候,云岚姐妹的母亲找了过来,先是在两个女儿脸上寻摸一回,才问道:“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女儿的脸没关系吧?”
大嬷嬷抱歉的说了原委,末了才说道:“太医很肯定的说了没关系,擦几日药膏就行了,实在抱歉啊,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赵家老爷子是宰辅,其地位非同一般,赵家儿媳妇也是世家大族之女,听后长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小孩子起纷争常有的事,不打紧的。我们家两个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回去我一定责罚他们。”
末了又回过头来给永泰道歉,“给县主问安了,我给您道歉了,都是因为我家孩子闹别扭连累了您闺女,这事我回去一定会禀报老太爷的,我家的孩子也不是谁想打死就打死的。”冷哼一声,脸色黑沉瞅了眼躲在里屋不肯出来的婉柔。
云岚过来拉紧母亲的手,“母亲,明珠妹妹大方和气,都是因为我们被连累的,我真是过意不去。我以后可以找明珠妹妹玩么?我敬重妹妹的人品很想结交。”
刚才的事云岚看在眼里,深以为明珠为人公正大气,是个可以结交的。
“当然了,你要问过明珠妹妹愿不愿意理你这个小麻烦精,我不过是走开一会子,你就给我惹了祸,回去抄女戒二十遍,你们姐妹都一样,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赵氏对女儿也不曾溺爱。
“您过谦了,此事也不怪您,我瞧着两个孩子都很好,懂规矩做派大方有礼,好得很,得闲了来家玩,你们都是同龄人能玩到一块呢。”永泰也乐意女儿多交些朋友,何况宰辅的家教是可以信任的。
第八十章怒
明珠拿着冰帕子捂着脸,嘻嘻哈哈的朝云岚云舒姐妹两笑,“我给姐姐们写信,得闲了我们一起玩,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扭过头又对碧蓝说道:“我那还有舒容膏呢,回头你拿了派人给云舒姐姐送过去,脸上的事还是要精心一点,这几日不要碰水,也不要吃发物,清淡一点最好了。”
云舒性子更文静,听后立即施礼道谢,“谢谢妹妹,我给你写信可好?”她还蛮喜欢明珠的。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明珠高兴的点头,一点也不在意脸上的疼痛。
赵氏瞧着明珠这样大气懂事,忍不住就把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子退了下来,塞进明珠手里,“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这是婶婶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推辞,我两个姑娘平日里也没什么玩伴,得闲了我让他们给你下帖子,你来家玩啊!”
“嗯,我肯定来的。谢谢夫人。”明珠高兴的点头。
“好孩子,怪不得太后这样喜欢,我都高兴的想领回家去呢。”赵氏看后满脸笑容。
赵氏做派极为大方开明,知道女儿脸上的伤没什么事后也就不再纠结,并没有非要揪着公主府给个说法的意思,明理懂礼,到让大嬷嬷心里忍不住赞赏,打算回头好好的跟公主说说分明。
明珠脸肿了起来,还需要冰敷一会,云舒和云岚等人就陪在旁边说说话,也和嘉萱几个说话聊天,小姑娘们不怕生一会子就有说有笑了,唯独都不肯再搭理静雅了,这孩子太任性太不懂事了。
云岚在和明珠说了话后大为赞叹,深以为知己,虽然明珠年纪小但博览群书,不管说什么都能跟得上云岚的思维,让云岚大为高兴。小脸都泛着喜悦的光芒,这让赵氏也很高兴。
不一会和靖公主过来了,亲自看了三个孩子的伤,也知道了情况。见都没什么大碍,才转过头进了内室对着婉柔一通训斥,“你也是,孩子们打闹也是正常的,训斥几句也就罢了。你怎么能上手打人呢?你自己的孩子都教的没有跋扈的样,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家孩子?此事你一力承担太后的怒火吧。”和静气恼的一甩袖子去了外屋,将里屋留给了婉柔母女两个。
婉柔此时才有些着慌了,她也没想到明珠会跳出来维护一个庶女,打了嫡长女和打了庶女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结果,何况太后还很喜欢明珠。
这下倒有些麻烦了。
因出了这事永泰也不想让女儿继续留下来了,便跟和静告辞了,“婶母,我回去了。”永泰叹口气神情有点洋洋的。
和静笑了,拍拍她的手一脸慈爱。“放心吧,婉柔也该得到些教训了,张扬跋扈也太过了些。”脸色已变得严肃起来。
敢在她的寿宴上闹事,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一定要给个教训才行。
“让您受累了,本来挺高兴的事,都怪孩子们没照顾好。”永泰也觉得搅合了公主的寿宴有点不好意思。
“不怪你,我都听说了,与你无关,回去好好安慰孩子。明珠这孩子是个好的,好好的教将来前程少不了。”和静和颜悦色的夸了明珠。
永泰笑笑,告辞了和静公主,带着孩子们坐着马车回府了。路上永泰非常严肃的看着嘉萱,“你替你姐姐出头这份心是好的,你们姐妹团结,我心里高兴也骄傲。可今天的事你做错了,再怎么样她是皇室宗亲又是长辈,你怎可顶撞长辈呢?这名声传出去可不是玩笑。毁的可是一家子姐妹的名声,你们几个也要记在心里。”
嘉萱低着头琢磨了一圈,心悦诚服的点头,“是女儿太莽撞了,没把事做好还丢了道理。”
“嗯,你明白就好。明珠也该罚,你的心思我明白但做人有时候要大气一些,今儿的事就是告诉你,并非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也没想到细细弱弱的静雅脾气会如此之坏吧!”永泰最后看着自己的女儿表情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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