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萱微微低头并不说话,她不善于和别人吵架,但也不会怕了这个文家姑娘,只是不想落人话柄。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吧?你们这些庶出的姑娘啊,怎么就那么喜欢争锋出头呢,也不为家里人想想,这后果你们担得起么?”文家姑娘颇有点自持的张狂劲,她长得很是美艳,是少有风格独特的美女。
明珠歪过头看着文家姑娘,“你是文秀吧?丽贵人的家人?”
“我是,你是谁?怎么敢这样称呼我姑姑?”文秀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一张口就点给明珠定了个罪名。
“我是上官明珠,我的称呼怎么了?哪里不敬?”明珠轻启朱唇,眼神凉薄而淡漠,嘴角牵着一抹浅笑,云淡风轻多了几分飘渺之意。
“没什么?”
文秀想起上官明珠的名声和太后对她的宠爱维护程度,不得不哑然熄火。
“我妹妹自有我来教训,不需要外人多管闲事,还请文姑娘多多海涵呐!”上官明珠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眼神锐利如刀,逼人的气势直扑而去,压的文秀喘不过气来。
文秀脸色极其难堪,这时才注意到明珠旁边站着荣姑姑和一个年老的嬷嬷,突然她想起来,这人可能是太后身边伺候了近三十年的李嬷嬷啊,贴身大丫鬟一路跟着吃苦受罪同甘共苦过来的,情分堪比姐妹了。
文秀站在那不敢说话了,脸色青红交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们走吧。”明珠冷叱一声,没再说什么,但眼底的不屑却很清晰。
云岚和云舒瞧了明珠一眼,偷偷伸出大拇指给她,朝她挤挤眼,意思是佩服,明珠飞挑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小样,当我面欺负我妹妹,我摁死你丫的!
嘉萱低着头露出一抹暖心的微笑。
进了慈宁宫,众人依次给太后行礼问安,太后淡淡的叫起。
等众人行了礼,太后朝明珠招招手,“你怎么这会才来,哀家等你好久呢,还顺利不?可有人给你气受?”
明珠歪坐在榻上,靠着明黄色牡丹缎面靠垫,“谁能给我气受,我是那受气的人?没有的事,刚进来收拾东西耽搁了一会,去上两杯茶来,都坐吧。”她跟主人似得招呼着大家,宫女得了令立刻去倒茶了。
族姐和云舒姐妹暗暗心惊,原来明珠已经能做慈宁宫一半的主了,甚至能当太后的家了。
“您最近怎么样?我好长时间也没来看你,都想你了,给你递进来的方子你吃了么?马太医说好来着,还是要忌口,油腻的少吃,多吃五谷杂粮知道么?早起还运动不?”明珠像个话唠似得一句接着一句的问。
太后眯着眼笑了,“运动着呢,他们都盯着我呢,就是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无聊得很。”
“怎么不让周颖和淑仪陪你说笑,再不行让老四来给你说书,或者让大皇子哥哥陪你也好啊。”明珠剥了核桃,递给太后,亲昵的摸样像是祖孙两个。
“老大是个木头,好坏都不知道开口,说一会我就着急了。老四功课多了起来,顾不上了。周颖倒是机灵,淑仪太闷了,都不好玩。”太后觉得就她的明珠好,别人都比不上。
“等过阵子就好了,过阵子都安定了我来陪你住几日。”明珠的意思是等她的婚事尘埃落定了,就可以陪太后住几日了。
“嗯,事你听说了吧?”太后知道她惦记什么。
“您打算怎么办?我瞧着是动摇了,心疼了吧,到底是父子。”明珠有些饿了,自己捡了爱吃的点心一边吃一边说话。
“哼!还真让你说中了呢。哀家没答应他就不敢下旨,想捡漏,做梦去吧。我还没出招呢,就想捡便宜,美的她。你看我的,一准让你得偿所愿。”
明珠忽然就觉得心里踏实了,来的时候都想好了,如果皇帝有露出让她主动嫁七皇子意愿的话来,她打算一头碰死在大殿上,让皇帝明白她的决心。
如今见了太后稳操胜券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何就平静了,那口气缓缓的落了。
“我听您的。”明珠停顿了良久才冒出这句话来。
太后养大了明珠,哪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呢?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傻姑娘,还有我呢。”
明珠靠在太后怀里,将脑袋埋起来,鼻息中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心莫名的安定了。
良久才抬起头露出灿烂明媚的笑颜,“瞧咱俩光顾着自己唠嗑,把姐妹们都一边去了。”
“哦,哪个是赵家云岚云舒?”太后看到明珠眼里没有了那分决然赴死的眼神,心里也踏实多了。
“臣女是云岚。”
“臣女云舒。”
赵家姐妹赶紧站起来回话。
“嗯,不错,是个好姑娘,赏!”太后仔细品度了一番,心里也是满意的,想到淑妃和瑾妃的求肯,心里有了主意。
“哀家听说你们和明珠关系还不错?”太后审视着赵家姐妹。
赵云岚是姐姐主动上前一步,从容的回话,“回太后的话,确实如此,我们姐妹和明珠关系一直很好,我们结识还是因为一场误会连累了明珠无辜受到责难,后来一直有通信往来,我们姐妹很喜欢明珠的品行气度,明珠妹妹学识渊博与我为了书上的观点争论,经常写好几页纸张就为了争一个观点。”
太后知道此事,游行时,明珠给几个好友写了信,唯独盛赞云岚云舒姐妹,学识眼界都不俗。
“嗯,难得你们要好,哀家也要有所表示,这个手串跟随我多年了,哀家瞧着你不错,拿去玩吧。”太后说着就从手上撸了一串手串下来,这还是当年先太后赏赐的,先太后很喜欢太后的品格,赏了她这个。
第三百三十一章喘口气
云岚微微愣了一下,见到明珠含笑点头,这才松了口气,躬身谢恩,“云岚谢太后赏赐!”
“嗯,起来吧。”太后不再关注其他人,也不过就是略微扫了一眼,兴致缺缺的样了。
“去库房拿几样首饰赏了姐妹们,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太后说说话再回去。”明珠看了眼云岚,意思是帮我照顾一下姐妹们。
云岚笑着点头躬身退了下去。
李嬷嬷早就给他们准备了女孩用的簪子和镯子,一流花样略有不同但都是同款的首饰,并无太大不同。
虽然不是太后亲口赏赐的,但拿出去就是慈宁宫太后赏的,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
等人都走了明珠才懒懒的靠在太后的腿上,很没形象的歪靠着,“最近没看着皇后啊?被您关起来了?”
“哪能,要选秀呢,没有皇后主持又要传出风言风语了,我让她给我抄佛经呢,不然凭什么放过他呢。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陈家的,会让他们好好享受的。”太后眼神一闪,露出一分狠决之色。
“皇上他……也别硬顶。”明珠叹口气,皇帝反复无常,再多的气也得受着。
“别担心,皇帝确实犹豫了,但我会让他想起你的好来呢,一会就要到了。”太后摸着明珠的头发一脸疼爱的摸样。
不一会果然皇帝到了,“明珠来了,你来了母后就高兴了。”
“皇上伯伯安好!”明珠给皇帝请了安。
“好孩子坐吧。”皇帝坐了下来,宫人们赶紧上了热茶。
“哀家叫明珠来,瞧瞧她身上的伤口能不能去掉,马太医说去不掉了,伤口太深,可怜的孩子还没嫁人就落了伤疤,以后不知道要被怎么嫌弃呢。”太后一脸沉痛心疼。
皇帝端着茶默了一下,脸上也露出几分愧疚来。
“不要紧的,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嫁也是正妻,嫌弃又怎样还能休了我不成,大不了自己过自己的呗。这世上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不想善待我还想得我父亲的支持,做梦去吧!”明珠昂着头直言不讳,她已经不想在遮掩自己的情绪了,那么一个臭虫也配娶自己。
皇帝没说话沉默着,久久才开口,“明珠……”
“皇上您给我的那张圣旨我觉得很好用,我已经有了想嫁的人了,我可以写么?”明珠打断他的话,目光直视他的双眼,不闪不躲坚定决然。
皇帝愕然的看着她,她眼中多了一份从容平静,好像上次毅然选择平静的面对死亡,不怨不憎。
良久他深深的叹口气,“看来,朕的这个儿子真的很讨人厌了。”
“圈里人都在传我和他的闲话,因为他是皇子所以我活该被人说下贱不要脸,我爹忍辱含羞一个字都不能说对么?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对待,他还想得到我爹的支持,我宁死也不会让他如愿!”明珠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拼命的用手去擦,凶狠的样子恨不得把脸擦掉一层皮才好,那倔强的摸样让人心疼。
皇帝低下头脸色很不好,“外面都知道了?”
这事怎么会传出去?当天也没有外人,那几个老亲王岁数都大了,再龌龊也不会拿小姑娘的名声开玩笑,和上官家也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招惹上官家,捅舅舅心窝子吧。
唯一能想到的人大概就是皇后和齐哥了,齐哥这孩子行事越发偏激了。
“行了丫头,是朕的儿子对不住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不愿意朕也不能强扭在一起。”皇帝终于下了决定,既然这样勉强也没意思,这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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