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芳华 (橘子july)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对二皇子皇甫逸来说，表妹弱音便是他一生的执念，当年那个呆呆的跟在他身后叫他哥哥的小包子，软软的，香香的，被欺负了也不会告状的小姑娘，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一个叫弱音的女子便住进了他的心里，一眼万年。

“母妃，弱音她是您的亲外甥女，您何苦要这样逼迫她呢！设计让五弟见到她不也是您的手笔吗！您何须如此……”

初秋的天气寒凉，秋风萧瑟，甩袖离去的皇甫逸一番话直直的撞在湘妃的心上，一身华服的女子美丽依旧，心却再也不复当初。

“你说你希望能娶你的表妹，那个叫做弱音的女子”龙榻上精神萎靡的商帝缓缓道，声音低沉的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

皇甫逸跪在下首，冷汗从额角缓缓滑落，果然，为帝王者的气势如虹，哪怕是缠绵病榻也不是常人可应对。

“是，父皇，儿臣心悦弱音。”虽然心里发颤，皇甫逸的声音依然坚定。

“……”

等待他的是许久的静默无声，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

“允了，许她个侧妃之位吧！”商帝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无力疲惫。

“多谢父皇！”皇甫逸叩首谢恩。

“下去吧，朕乏了……”靠在龙榻上的商帝摆摆手，挥退了正打算在此尽孝的二皇子。

待皇甫逸走后，战王皇甫寒从内室走出来坐在一旁，“皇兄竟然会同意小二的请求”

商帝在床上换了个姿势，叹着气感叹，“人老了，这心啊也就软了！”

“皇兄还会有心软的一天呢！当初皇兄大刀阔斧、征战沙场的时候，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时候！”战王笑着揶揄道。

“你这混小子！”商帝斥责，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老了啊老了，你这小子也不知道给自己找个人成家……看看小二都寻思开了，还有小五，竟然还都看上了一个女人，真是不像话！”

说起此事，商帝也是一脸的哀叹之色，这兄弟之间是要离心啊！

“皇兄何必忧心，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喜欢的女子自然要努力争取何况是出身皇家。”皇甫寒劝慰。

“小二也是个痴情的，这些年也回绝了不少的姑娘，早先我也想着给他指一个性情贤淑的大家千金，现在看来，能娶到他喜欢的姑娘也是极好……”商帝果然是上了年纪，容易感叹世事无常。

“皇兄现在求得不就是个子孙多福嘛！”皇甫寒哈哈一笑。

“子孙多福，不兄弟阋墙就很好了！那几个的心思我也是知道的，尤其是小二和小五，他们都对朕的这个位子眼红得很，恨不得朕就这么去了！”商帝说起这些事悲痛的难以自持。

“他们在等个几年，等到朕走了，这个皇位还不都是他们的，先是太子逼宫谋逆，带兵谋反，现在这兄弟两个又窝里斗，这是要把我大商王朝毁了啊！”商帝悲悸万分，“说起来朕就失望，先是争抢皇位，现在可好，又抢个女人，真是给我皇甫家丢脸！”

“皇兄切莫动气，皇子们对您的位置都是有期许的，您不必动气。”战王轻言轻语的一笔带过。

“那你呢”商帝抬起的目光陡然犀利，化作实质穿透人心，刚才的悲悸仿若只是一场幻觉。

“皇兄，臣弟可不是什么皇子，臣弟是您的弟弟。”战王一撩衣摆，跪下表明心迹。

“寒弟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商帝一转刚才的锋芒试探，伸出手虚扶一把，“寒弟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刚刚不过随口一说，快起来。”

皇甫寒从善如流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这才缓缓从地上起来，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真情流露，却不会过犹不及。

“这几日听虞贵妃说起，她那姐姐尚未婚配，想着物色几个好的人选给她，你有什么看法”商帝转移了话题。

“弦歌姑娘皇兄，弦歌姑娘和幕先生两人已经有婚约，只是最近他们事情繁忙这才压了下来，再物色新的青年才俊恐是不妥。”皇甫寒一个激灵，满腹的酸楚无人可诉，只好先把商帝的念头打消。

“有了婚约，无父母做主的话恐怕就是私相授受吧！那位幕姓的青年……”商帝的话没有说完，却能听出他话里的不赞同。

“皇兄有所不知，弦歌姑娘自幼在幕家长大，和幕景檀可谓是青梅竹马，虽然一开始是主仆关系，但二人感情甚笃，臣弟看着总是觉得羡慕。”战王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看的商都一怔。

“那看来，他们二人还真是良配啊！”商帝也不是个喜欢棒打鸳鸯的人，何况现在的他因为宠爱虞贵妃的缘故，更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对了，小六最近怎么样了，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商帝絮絮叨叨的和皇甫寒拉着家常。

“阑儿还不错，这些天精神还好，新作了几首曲子，我昨日听着感觉他心里舒畅了不少。身体也渐渐好了许多，前些天大夫给看了，把吃的药减去不少。”皇甫寒说起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话也多了。

“还有，他和弦歌处的不错，和幕景檀爱好相似，三个人也经常凑在一起谈天论地，说古论今，看着精神也好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可惜他还是不愿意见朕。”商帝听的眼神亮晶晶的，随机眼里的热情又很快消散。

皇甫阑是一个特别的皇子，对商帝来说，那是他一生的劫难，也是他的现世报，惩罚他当年的不作为。

第八十五章 往事



对这个儿子，他的感情最为复杂。他的母妃是商帝最爱的一个女子，也是唯一一个，犹记得当年的韵美人，性子热情善音律，她的一曲剑舞那可是震惊整个大商，也惊艳了当时年少轻狂的商帝。

可是那时候商帝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后宫，他的一堆妻妾美人嫉妒吃醋，韵美人的性子不圆滑，并不适合在后宫生活，剩下儿子皇甫阑就一直缠绵病榻，最终还是去了。商帝悲痛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那样一个生动的女子，就这样没了以后再也看不到她翩若惊鸿的剑舞，看不到她直爽的对着自己说，“我喜欢你！”

痛失所爱的商帝下令彻查，到底是什么原因带走了他的韵美人，结果另他大吃一惊。自打她怀孕的时候就身中剧毒，他们的孩子也是为此自幼体弱多病，各种的珍贵药材吊着好不容易才留下一条命。

韵美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皇帝的妻妾冷嘲热讽，明枪暗箭，拖着病体挨了四年就去了，到死也没能等着自己爱的那个风姿俊朗的商帝回头看一眼。

虽然当年对韵美人动手的人都已经被商帝处决，可是人却是已经回不来了，唯一留下的孩子却连自己的面都不肯见这是商帝心中永远的痛。

对皇甫阑，商帝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恨不得把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捧到他面前，各种珍贵的药材也不要钱似的往阑园送，可这个儿子始终连面都不肯见他，反而对皇甫寒这个皇叔极为亲近，这也是战王和商帝关系较其他王爷亲近的缘故。

“他开心就好！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朕的……”商帝年迈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期颐，亮晶晶的神采看在战王眼里只觉得慢慢的讽刺。

若真是觉得愧疚，那后宫里一个又一个的美人是什么难不成当年的湘妃、娴妃等人没有害过韵美人吗！她们现在不是一个比一个活的自在逍遥，还指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坐上那个位置，真是可笑！且不说那些老人，前些日子刚产子的玉颜美人，还有最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虞贵妃彼岸，那些人难道就是对韵美人的纪念吗

“想必小阑很快就会见皇兄的，世上哪有有仇的父子呢！”皇甫寒垂下眼眸，掩盖下眼里的讽刺。

……

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商帝下旨给二皇子皇甫逸赐婚，也就是他亲自求娶来的表妹弱音。二皇子是喜不自胜，努力了这么些年终于能抱的美人归，上书皇帝希望能以正妃之礼仪迎娶弱音进府，当日商帝和皇甫逸在御书房谈了一下午，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

就在大婚的前一晚，也就是八月初七的夜里，弦歌的新院子，准确的说是幕景檀的新院子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来人被新上任的管家青云引着，身披黑色长斗篷掩盖住娇小的身子，莲步轻移，怎么看都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彼时弦歌一身艳丽的红色长裙，歪歪斜斜的靠在桂花树下的美人榻上，旁边就是幕景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好不和谐！

看见有客人来，弦歌起身找了个正经的姿势，却见来人褪下兜帽露出一张粉嫩水灵的小脸儿，正是明日要成婚的弱音。

“弱音姑娘怎么深夜前来”弦歌心中惊疑，递给面色不怎么好的弱音一杯茶。

“多谢！”弱音礼貌的道谢，可弦歌能看得见这姑娘攥的发白的指尖，也能感受到她并不稳定的情绪，她拿杯子的手一直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