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晴的心中犹疑,看着覃韵的神色试探道:“二姐姐对这桩婚事可是满意?若是不愿,我同你一道求祖母去。”
“嗯?”覃韵微愣,转过头道:“为什么要去求老太君?”
“因为……”覃晴的喉咙微哽,仔仔细细地盯着覃韵的脸色问道:“难道二姐姐真心想嫁沈厉?”
叫提及了那个名字,覃韵不由得愈发羞赧,垂下眸去看着身前的绣架,面上映上两片飞红,“老太君既已应了,怎能不嫁?”
话是这样说,可……覃晴看着覃韵,她并非那种恨嫁之女,也不是那种为了逃离宁国公府的桎梏而不管不顾随便哪个男人都肯嫁的,更不是会对老太君的压迫真正忍气吞声到赔了自己一辈子幸福的人,覃韵这般藏不住面上欣喜的模样,更是在她提及沈厉时那种羞赧却向往的样子,恐怕其中定是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二姐姐见过那个沈校尉了?二姐姐认识他。”
覃晴也是有过暗中相识心上人的经历的,覃韵面上的神情她不会觉错。
覃韵垂着眸的神色微顿,面上更红,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覃晴看着,勉力勾出一抹笑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二姐姐可能同妹妹讲讲?”
覃韵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在颐园的时候……”
颐园?覃晴略一思索,的确,当时她和言朔从假山阵里出来的时候,除了九皇子言沂,旁边站着的还有沈厉,当时她心底还疑惑过言朔这么把这颗暗棋给带了出来,那假山阵复杂,恐怕覃韵定是惊慌,莫不是沈厉弄了一出英雄救美惹得她这个二门不迈的姐姐芳心一动?
“二姐姐难道当时便对沈校尉一见钟情了?”覃晴觉着,若是这样,那就是活生生的欺诈,套路!
当时可是言朔故意启动的阵法,也是言朔派的人呢!
覃韵却是忙摇了摇头,羞红了脸,却又有些嗔怪,道:“妹妹难道觉着姐姐是这样轻浮的人吗?”
覃晴忙道:“妹妹哪里敢,姐姐是怎样的风骨,难道妹妹会不知道吗?妹妹只是好奇,那沈校尉是有何等的大本事,能叫姐姐心甘情愿嫁给他一个小小昭信校尉。”
覃韵又是一阵羞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明镜忍不住替她夸道:“沈将军的本领可是大呢,当初在鼎云寺的时候夫人生了急病,可是全靠了沈将军连夜背了大夫上来,还有前些日子,姑娘的古琴也是沈将军寻来的百年青桐木才给修好的,当时送来的时候都已是斫好的,可是有心呢,想来是早已看中了我家姑娘。”
覃韵的脸色已是胀红,听了明镜这般直白没羞臊的话,不由就低斥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还不赶快出去那点心沏茶。”
“是,奴婢这就出去。”明镜笑眯眯地告退。
“你们两个也过去帮忙吧。”覃晴自己脱了身上的大氅还有手拢,交给身后的浅春浅夏,道。
“是。”
身边侍候的人都退尽了,覃晴方靠前两步道:“二姐姐你可得和我讲讲,你和那个沈校尉到底是怎么……两情相悦的。”
覃晴并非是起了兴如同那些后宅长舌妇一般想探听他人的私事,只是覃韵与沈厉的事情,她不得不弄明白了。
覃韵伸出手指一下点在覃晴的额头上,“你这丫头才几岁罢了,怎对这样的事情如此热衷,莫不是也想早日披上嫁衣了吗?”
“二姐姐可快别这样打趣我,妹妹可是关心二姐姐呢,若是换了别人,管她嫁给阿猫阿狗,妹妹才懒得多管她一句呢。”覃晴拖了绣墩在覃韵的身边坐下,摆明了你不说我就不罢休的模样。
“你……”覃韵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覃晴,别过了头道:“这,这可是怎么好意思说的……”
覃晴伸手握住覃韵的手,道:“那就让妹妹来问,姐姐答我一句总是可以了吧?”
覃韵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覃晴笑了笑,道:“方才明镜说,当日四婶婶在山上病倒,是沈校尉连夜从山下背的大夫上山?”
“嗯。”覃韵点了点头。
覃韵追问道:“那沈校尉不在军营里,怎么会在山上呢?”
这才是她要疑心的地方,那沈厉挂职在五军营里,便是要在外面走,想他那样杀人如麻的人总归不可能到鼎云寺去,忏悔吗?
覃韵道:“他从小父母双亡,那父母的牌位都供在鼎云寺里,那几日正好是他父母的忌日,是以他都是在山上呢。”
“他同你说的?看来沈校尉当真是对姐姐无所不言。”那几日都在山上,也就是说自她走后,覃韵估计就同沈厉相处过一段时日了。覃晴心中不由有些松动,这个沈厉,还真是下手够早的。
☆、第54章
覃韵的眸中亦闪过回忆,当初覃晴下山之后,那些经文也都抄完了,四夫人又只潜心与佛道,正是日日百无聊赖只能在后山以琴聊以解闷时,有一日她一抬头,便望见了躺在树桠的那个男人……她惊慌暗怪他无礼,那人却是直接闭了眼睡过去了一般,一动不动也不吱声,她只好自己抱着琴走了。
再后来,便是四夫人突发了急病,她派人回府求救却是求助无门,走投无路之时,是那个人突然带了大夫上山,真是夏暑为过,那个男人背着大夫爬上山几乎湿透了一声的衣裳,大夫开了药,也是他大半夜去下山去取药,煎药,却仍旧是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就走了。
可是她却是记住了,等四夫人病一好转,她便鬼使神差地又往后山去了一趟,只见他果然又躺在那树杈之上……
她感激他同她道谢,他说最近是他父母的忌日,他心情不好,要听她弹琴。于是,她便连着偷偷往后山来了好几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沈厉,是五军营的一个昭信校尉,家就住在京城。
后来……
“那这青桐木有事怎么回事?明镜说沈厉送来的时候已是斫好的,他怎么知道你的琴坏了,又是怎么知道那古琴底板的尺寸模样?”这一项可是明明白白的别有用心了,这些事都清清楚楚,定是言朔那里透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覃韵笑了摇头,“他送过来的时候便是斫好的,我问他,他也没说……”
“姐姐难道就从没怀疑过他别有用心吗?咱们府里发生的事情,他怎么就晓得得清清楚楚。”说来覃韵也是涉世未深,不知如何应对,若那沈厉怀了什么恶毒的心思,那此事叫旁人知道了,就是私相授受!
“他没有!”覃韵忙不迭地便替沈厉辩解,“他没有……”
覃晴道:“二姐姐怎么就能够断定呢?你可是宁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若他真是正人君子,当不该多次单独见你。”
“他没有,他为了那块青桐木,肩上受了很重的伤,他绝不会是别有用心。”覃韵永远记,当时沈厉将青桐木送来时她的惊喜,也不会忘记,当她欣喜若扛不慎触碰到他的肩膀时他倏然紧皱的眉头和眼中的痛苦,她看见他那间青色的衣衫迅速晕染了暗色,还有她小心翼翼解开他肩上绷带是所看见的情景。
“沈校尉受伤了?”覃晴微愣。
“是叫野兽抓的,他没有说,但我知道这是为了我取青桐木的时候受的伤……”那是三道抓痕,血肉模糊几能见骨,她虽然从没见过,可是也能猜出来是何所伤。
想想也知道,那百年的青桐木可是随处可见随地便长的,定是往深山老林里取的。
“那这亲事……可是沈校尉提的?”
若如覃韵所述,沈厉的确数次帮覃韵与危难之中,要说好感,覃晴也是略有所改观,可一切的疑问,都在最后一个问题中。
“是……”覃韵的眸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顿了半晌,方才咬了咬牙道:“是我自己提的。”
“二姐姐自己提的?”覃晴的心中一惊,真是没想到向来内敛柔弱的覃韵竟然敢自己同沈厉提亲事。
“是我的自己提的,”覃韵恬静的面容上既带着难褪的羞赧,又带着一种坚定,“他是个好人,及时请大夫救了娘,又修好了爹爹唯一的遗物,大恩大德,我便问家中是否有妻室,反正我留在府中也不过随波逐流任人处置,还不如自己寻一个寻常的人家。”
“二姐姐……”覃晴闻言,心中既是震惊,却也无奈,的确,若非覃韵自己放手搏了这一个前程,恐怕以如今二房都岌岌可危要全力与大房相斗的情况来看,也是无法在老太爷病亡之前把她从庄子里捞回来再寻个好人家嫁出去。
想来覃韵也是知道自己的处境艰难,庄子里又生存艰难指不定何时一辈子便叫老太君随意摆弄了,才壮着胆子拼了脸面同沈厉说了那些。
覃韵牵了牵唇角,柔声道:“说来此亲事可成,听说还是多亏了二伯在旁帮衬了一句。”
“我爹?”覃晴一愣,“他怎么帮衬?”
她本也是奇怪的,虽说老太君从不讲覃韵放在心上,可到底也是她宁国公府的姑娘,嫁给谁不起些拉拢的作用不好,沈厉不过小小昭信校尉,就算覃韵在她的心中还不如身边的丫鬟,这也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覃韵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回来的时候听院里的人说的,说老太君本是不同意的,连面儿都没见,都要将人赶出去了,是二伯突然回来,进了老太君的院里说了一句,后来大夫人才出去收了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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