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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 完结+番外 (难得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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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务司。
  礼监司的主管黄德向魏公公探消息。
  “您说一个铁卫营的副主管,圣上却亲下口谕保他,为的什么?”
  魏公公精神不太济,他斜倚在长椅上,几个孩子跪坐在身周,有捧水果盆的,有捶背的,有拿暖炉的,俱都是清秀的男孩子。
  “老黄,你脑子不转弯?”他斜挑着眼睛,笑问。
  黄德看着魏公公一脸色笑,把手伸进一个男侍的裤子里。他赶紧赔笑,“我脑子笨,想不透。”
  魏公公轻笑声,抬手将众人斥退,唯留那个男侍,裤子已经被退下了一半,露出下身。黄德看见他胯下,亮亮的银丝,牢牢地缚住身前,身后还露出小半个玉势的头。
  上了锁阳?难道?
  魏公公笑笑摇头,“这事不可说,你自己琢磨吧。”
  黄德如梦初醒。这些男侍,莫不是都给皇上预备的?难道皇上就要充实后宫了?
  他脑子里映出蓝墨亭英挺的面容,明白了八九分,莫非是皇上看上了蓝统领?可蓝统领已经是有妻的人了。他摇摇头,想不透。
  魏公公也不管他,只慢悠悠地说,“反正,你们礼监司莫再找他错处,打上门去,而是要处处小心伺候,好处自然少不了。”
  黄德点头称是。
  送走黄德,魏公公脸色阴了下来,突然伸手狠拧那男侍身下,那男侍猝不及防,痛叫出声。
  “上不得台面的狗奴才,去了势。”魏公公狠狠地将他提起来,小美男被牵得脸痛变了色,哭得岔了音。有太监进来,拉他出去。被去了势,就没有侍奉皇上的资格了,这年纪去势,九死一生。他哭喊声渐远,方才退出来候在外面的男侍们,皆颤抖着跪伏,生怕祸及自己。
  魏公公脸色阴郁。陛下亲自见平氏,许以利益,听说册封的诏书,已命内阁草拟了,如果平氏翻了身,还掌了后宫,那自己岂不是被动之极。而且圣上身边能人渐多,恐渐渐也不会再多重用他。一失势,还不由得平氏将自己处置了?他狠狠咬牙,多年宫中生活告诫他,生死存亡间,自己要早做打算,方可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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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县云家。
  夜,透凉。云家祠堂里灯光昏黄。一个挺拔的身影,笔直地跪在供桌前的方砖地上,已经很长时间没动了。
  窗外刮过一阵凉风,悉悉索索地,云扬垂着的目光一动,急转头看向门口,等了半晌,无人进来,他叹了口气。
  出京这一路上,云扬回忆这半年来的过往,点点滴滴,从大漠救人那一天的事发的蹊跷,到大哥拿着那把短刃后惊诧的表情,此后一连串的异常决定,直想到城门送别时那女子的种种隐瞒。越回想,他心里越沉重,越理清,越心惊。所有的疑点,都归结到那女子扑朔迷离的身份。
  最让他不愿相信,最令他心惊的事实,竟是在出城后,城郊茶肆里得到了答案。当时在茶肆里歇脚,那些常客们,仍津津乐道月余前,于城门外迎驾回朝的盛况。听着他们对当时还是公主的圣上的描述,云扬几乎一下子与那女子的形容外貌相对应,不觉愣住。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可细想想公主从封地潜回京城,时间,路线上,都能对上。云扬顿觉五雷当头,难道自己当日救的,并且埋下情种的女子,真的是圣上?
  自己她她定情在前,幽会在后,却仍未觉察她的身份,这话,在谁听,都似难以相信。
  那日,圣上微服出宫,于城门送别的事,估计当日天明后,就会传遍朝野上下,京城内外,自己就以这样惊世骇俗的天子私闻的主角身份,走进了众人视线。这让一直想方设法回护他的大哥怎么想?云家又该如何自处?大哥舍了前途保下自己,自己就要这么回报他吗?
  云扬不敢往下想。途中,几次想返回京城,可心里明白,返京已经万万不能,可是就这样离开,他一生不得心安。
  从京城出来,赶路经过沁县,云扬就在云家老宅里歇脚。这一歇,就是两天未走。每夜,他都在祠堂里跪到天明。
  云扬叹口气,举目见窗外,月已经西沉。自回到沁县,就满心希望大哥能来听他解释,哪怕狠狠责罚他一顿。可是,两日夜过去了,也没等到大哥的人,难道大哥真的对自己失望至极了吗?云扬一想到这个,就觉得五内俱疼。
  云扬吸着冷气,轻轻挪了挪失去知觉的腿。一股难以忍受的刺痛从膝上袭来,疼得他直咬牙。
  身后有轻轻开门声,该是侍从来催他休息的。云扬松下肩,跪坐在脚跟上,疲惫地说,“无妨,我再呆会,你们再睡会儿吧。”
  身后那人顿了一下,未走。
  云扬心里猛地一动,他扭回头,后面就是叫赵甲的侍从,哪里有大哥的影,他亮起一半的眼睛黯了下去。
  “三爷。”赵甲吞吐了半句,低头捧出一封信,“元帅……有信来。”
  “大哥的信?”云扬怔怔地看着他手里捏的一个信封。
  赵甲垂下目光,不忍看云扬的神情。赵甲本负责与元帅的飞鸽传说,消息是传过去了,不知人未等到,只等回来一封信。
  赵甲抬不起头,只觉是自己讯息没传明白,才让三爷如此难受。这一想,手中信就似有千斤重,再拿不住。烫了手一样,信放在供桌上,躬身离开。
  云扬盯着案桌上的信封,久久不敢拆。月已经西沉,窗口透出白。云扬咬了咬牙,抱着早死早托生的想法,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挪到案前。抖着手,拆开了信。竟是五张白宣纸,纸质细致,厚薄适度,正适合书小楷或画工笔。云扬不死心地翻了翻信封,果然还有一个薄便笺,展开,果然是大哥雄浑有力的字迹。字数不多,谈的都是让他将那五个假冒钦差的人相貌画出来,越形象越好。严令他不许再插手此事,即刻启程奔边境去。除此,并无更多私底下的话。于圣上的事,也只字未提。但既然能动平贵妃的人,定是已经走了圣上的明路,自己的事,大哥信中,不言自明。
  云扬捧着信封,大哥威严夹着关切的面容,又映在脑中,他咬着唇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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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议

  云逸立在城北一座府门前。里面有人匆匆迎出来,正是都天明。
  两人相识,却不熟。也是因着蓝墨亭的原因,有意回避着。
  云逸略打量了一下都天明略青白的脸色和微黑的眼圈。今天并不是旬休日,都天明却仍在家中,可见其中原因就是那个受了伤的蓝墨亭吧。
  “都大人,云逸打扰了。”
  都天明忙还礼,“侯爷多礼。”侧身将云逸从中门让了进去。
  蓝墨亭的房间在后府左厢,云逸随都天明直接走过来,一路上,只有几个家院。人丁可谓稀薄。
  推门进去,都天明示意云逸稍歇,自己进了内间。云逸负手四周环顾。房间里,没有什么装饰繁复的摆设,古朴的条案上,青皮的线装兵书,撂了几本,转头见墙上挂着一张雕皮大弓,古拙中,透着金戈铁马的气息。
  屋里传出蓝墨亭略哑的声音,“逸来了,快请进。”
  云逸转过屏,内间的大床上,蓝墨亭只着浅色中衣,都天明正扶着他俯卧在自己膝头,额上有此许冷汗,估计是刚穿衣服,抻了伤处,疼的紧。
  “侍君万安。”当着都天明,云逸执子侄礼。
  一句侍君,让蓝墨亭苍白的脸上,愈白了几分。
  都天明欠身冲云逸客气,“舍弟不肖,劳老大人挂记。”
  转回头,摆出脸上万年的冰茬,狠瞪了蓝墨亭一眼。
  蓝墨亭俯在都天明膝上,真切地感受到了大哥的不豫。他侧头,歉然地冲云逸笑笑。云逸心里也不好受,父亲着他来探病,就是代表了云家。不这么问安,还能怎么说,他歉然地垂下目光。
  房中一时寂静。
  三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又是如此错综的关系和神情,不免尴尬。
  滞了片刻,蓝墨亭打破沉寂。
  “大哥,我想跟逸回去住。”蓝墨亭故作轻松地笑道,“家里人多些……”云老爷派云逸这个大侯爷亲来问安,自己随侍云老爷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老人的心思?为了不让大哥多心,索性自己先开口好。
  一句“家里”果然让都天明本就黑下来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蓝墨亭挑起眉。惯有的,浑不在意的笑意,让都天明又气又无力。自己再怎样恨这小子不争气,可人毕竟还是人家的侍君。伤也好,病也好,他再心疼,碍着身份,他也只能隔着云家,远远地挂念而已。何况这小子,根本不在乎这尴尬的身份。枉他这么多年手把手教导,就教出了这么个不知进取,性随意的东西。越想越气,恨不得揪起蓝墨亭打醒他,可当着云逸,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蓝墨亭,是云家的人,要教训,也轮不到自己。
  都天明压下心中酸涩,冲云逸点点头,“侯爷稍候。”一把推开蓝墨亭,霍地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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