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怎的又舍得放你到我身边?”刘诩探问。
慎言摇头苦笑,“娘娘乳母,深得娘娘信赖,她多次进言,鼓动娘娘早日改天换日。我劝谏过几回,她深忌恨……此次,娘娘陷入空前危机,几乎六神无主,她趁机进言,说只有属下出马,才能……”公主在封地,艳名流传,最爱沾花惹露,众多侍宠,填塞后院。这名声,宫中也有耳闻,严氏抓住此事,大力进言,娘娘也是情急至极,万般无法,立派出慎言诱公主入瓮。
他心意稍转,又看了刘诩一眼。果如刘诩评价,那贵妃娘娘,眼高于顶,生性虚华,又好大喜功,真真是个成事不足的花瓶。
正胡思乱想,忽见公主看着自己冷笑,慎言心里大凛,忙膝行两步,颤声,“属下日前所言,皆发自肺腑,不敢欺骗公主。”
是说要效忠自己吗?刘诩低头看他,虽然只言片语,但也听得出,他这几年深得母妃信任,那乳母严氏,定是深深忌恨。两人明里暗里,争斗不休,看来,这一回,慎言是不慎落她下风,才被派出来。转念又想到,谁知是慎言真的不敌那严氏,还是他心里早有去意,正好趁此机会,易主。
刘诩看慎言俯身不语,一副等她发落的姿态,头痛地揉揉额角,“方才,你说母妃陷入危局,何解?”
慎言抬头,目光中闪出激赏,这公主,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和睿智,能从纷杂中找出重点,他也不再隐瞒,沉沉低声,“回公主,娘娘隐下天大的秘密,已经月余。这些天,她之所以行事焦急,乃至方寸大乱,皆因那个秘密。估计如今,皇叔紧逼,君臣激愤,恐怕娘娘情形,已经在烈火上煎熬了。”
何事,这么难?刘诩费解。她张嘴要问,突然脑中翻出一个念头,可怕又清晰。
慎言见她脸色突然苍白几无血色,一双大眼睛里,写满震惊,就知她已经猜到,只是未得自己证实不敢相信。不确定地打量刘诩的,衡量一下,她听到那消息后的失控反应,慎言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公主,月前,皇上……驾崩。”
果然。
刘诩僵住。
“公主。”慎言忙扶住她。
缓过这口气,刘诩悲恸,仰天大叫……
-----------------------------------------
马车在官道上疾行。
刘诩在车中不吃也不睡,只呆坐。脑中闪现出为数不多的,与父皇相处的画面,竟都很温馨。原来,父皇真的很爱自己,只是自己不常回宫,才渐忘了这些甜美的回忆。月前驾崩,密不发丧,父皇现在应该还睡在他的寝宫。想到那红墙碧瓦的所在,刘诩甩甩头,父皇拥有大齐,天下归心,死后,却只得孤独地躺在那冰冷的宫床上,生前,宫妃围绕,莺红艳翠,如今,身边该会有多凄冷,更逞论,他曾最宠爱的贵妃娘娘,正在绞尽脑汗,欲夺江山,想让天下改姓平。
这,就是万千人顶礼膜拜的圣上,多凄凉,多可叹的称呼。
☆、护送
二十四、护送
云扬回程,何伯即在官路当中现身。眼见何伯气得变了脸色,衣角无风自动,云扬吓了一跳。
“请少主上马车,我等送你回程。”云伯挥手让人夺下云扬手里的缰绳,伸手指着一辆厚毡暖轿棚的蓝呢大马车,一副你若不上,我就算拖,也要把你拖上去的神情。
云扬知道这一路,自己做得出格,惹恼了眼前的老人,但仍期望负隅,摇头,“何伯,我……”
何伯眼睛一立,少有的硬气,“少主若不从,我即派人,把您截下来的东西,从国丈府盗回来,立时送到边关云帅那里去。”
要挟!云扬抿唇,却也不能不考虑这件事的可能。他只一人,人家可是整整一队人,怎么能防得住。思虑再三,弯起唇角,“何伯别气,我上车就是。”
何伯脸色稍霁。
“不过,不能入沁县县城。”
“行。”何伯大手一挥,把云扬直接塞进车里去。
里面有人。那老者掂着花白胡须,点头致意,“小殿下,可还记得老臣?”
云扬凝眉想了片刻,醒悟。原来云伯竟调来了大秦宫中御医。
“老臣已经卸任,恰巧家就安在沁县。”老御医笑得很亲切,“臣在县东,云宅在县西,算起来,我们,乃是乡亲。”云扬头痛。这何伯不死心,大半月里,竟在自己周围安排下这么些人,不过又都隔了相当距离,算不违当日规定,自己真是无从发作。
“请脉。”见云扬不动,慕连承起身欲跪。
这慕御医果然一击就中,云扬心里苦笑,忙急拦,“慕先生使不得,您请诊就是。”只得伸出手来。
车内布置舒适,物品一应俱全。云扬半躺在大皮裘铺的暖铺上,看慕先生用小炉开始煎药。不一会儿,药香就溢出。
何伯守在一边,盯着云扬喝药汤。喝了一样,又递一样,云扬喝了两碗,才得喘口气。
“练武之人,最怕伤了内息。”慕先生复又给云扬施针,一边絮絮。
“怎的伤了内息?”何伯就急问。
“背心有伤,又受硬刑。”
云扬心虚,不敢看何伯渐红的眼睛。
“刀伤久不愈,恐影响生肌。”慕先生慢条斯理。
“何处挨来的刀伤?”何伯简直要抓光头顶灰发。
“贯左肩至腰侧,未复合,又反复撕裂。”
……
云扬实在躺不住,身上大穴又扎着针,只得探手握何伯手背,“何伯,洛儿不妨事,您别担心。”
风蚀残年的老人,终于憋不下,老泪纵横。
“小殿下呀,您这……”怎的,就是不肯回大秦做储君。
云扬笑笑,清澈的眸子里,写满安心。
看着僵持的一老一小,一边默然的慕御医,半晌,叹气,“老何,云元帅,这是拿小殿下当亲弟弟看护了……”
何伯见云扬点头,哼了一声,也不待慕御医再劝,甩手出了马车。
车外,马鞭啪啪响,方才还有声音的侍卫们,鸦雀无声。车内两人不约而同侧耳倾听。
“他……”慕御医面有忧色。
云扬抬手拦下他,展颜笑笑,“我知道,何伯真心疼我。”
一边劝不下,一边还没劝,就把自己要说的话堵了回来。慕御医摊开手,无奈地叹气。
慕御医掩下心中难过,悉心下针。不一刻,又伤又累,针下的人,顾不得穴位麻痛,已经沉沉睡去。
幸好,人是上了马车,凭自己回春妙手,定在这几日,把这虚空了的身子,调理回来。慕御医抖被把人盖好,转身下车。外面那人,还得开解开解,不然,到了沁县,定不得安宁。
---------------------------------------------------
云逸坐行营中军帐里,手中一张薄薄的帛。
“胡闹!”眼见元帅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掷下信帛,怒拍桌案,随众将官们都敛声垂头。
“今夜行动,就这么定了,散。”云逸强压气,把人遣走。立即拿笔写家书。
“离了我才几天,竟是捉反了天。”云逸边写边气,国丈传讯上说的那个人,几乎不敢认就是自己小弟。劫金牌,入京城,谒国丈,施计谋……进退全凭已愿,恣意妄行,离了自己辖制,这云扬越发出格。再者,京都重地,天子脚下,离那人得多近?自己费心遣他返乡,却没想阴差阳错,他竟自投而去了。云逸心里惊惧,却是越写越怒,蘸着浓墨的字迹,几近狂草。
遣人急送走家书,云逸坐在椅上闭目。连日征战,他疲累不堪。回想第一块召回金牌,恰巧在誓师会上送到,自己措手不及,军心哗乱。幸好自己挟平日威信,几句话,把人心压伏。近半月,才得以看到将士尽职,士兵用命的局面,连连大捷。
不敢想像,那四枚金牌,若相继而至,军心该是如何浮躁。云逸挑起唇角,也只有云扬这孩子,诚心若此,拼了命不要,也要让大哥安心胜了这一役。
☆、云府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并成一章,实则是为贺:JO亲、夏雨亲,新婚大喜。
不是改文,是不知怎么没有显示。重发一下。
二十五、
云府小丫头颠颠地跑到后宅,在偌大的花园子里,四处寻。
“我的小爷,你在这……”登上一处高亭,才见一个淡色锦袍的男子,斜倚在长椅上,正睡。翻开的书并着一叠写好的纸,都拿纸镇压着,在石桌上,被初春的风一吹,哗哗地响个不停。
云扬被他一叫,醒来,漂亮地一个挺身,从长椅上翻下来,这身手,唬得小丫一脸向往。
“老爷回府了。”小坠儿定了定神,快手快脚地帮他收拾。
“二哥回来了?”云扬睡得还有些迷糊,见她忙收拾东西,第一反应就是云逸回府了。
“哪里……”小坠儿见他慌了,立时笑了,“是老爷。”
“噢。”云扬彻底醒过来,也笑了。
回府的,是云家老父,御书苑尚书云鹤鸣。不过算算时间,加上自己在途中折腾了大半月,这算起来,一月期也到了,大哥怕是脚后就会回来。想到自己犯下的事,云扬心里又忐忑。
相似小说推荐
-
渔娘 (海星99) 起点首页热点封面推荐VIP2016-09-18完结掉魂当傻子多年,尝尽艰辛。一朝魂魄归来,小渔娘背靠大海来发家。吹笛...
-
倾城废后 (若儿菲菲) 17K小说网VIP完结为救家人于危难之中,她替嫁为后,从此将命运与荣辱全系于他一身;后宫佳丽三千,他誓言不与旁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