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交领锦袍,扯掉了腰带身上的衣袍便能轻而易举解开,他露出了一线玉色肌肤,精致如南海最好的玉石。
玉珥眼神朦胧,微凉的指尖从上至下滑落。
最后一丝理智全部崩盘,席白川不是柳下惠,他心爱的女孩对他又是投怀送抱又是刻意勾引,他能忍下去才有问题。
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一番天旋地转就把她压在了软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底翻滚着炙热的情意,无形的暧昧和高温从天而降笼罩着他们,彼此的呼吸都是粗重的,一个自下而上,一个自上而下,丝丝缕缕地交缠在一起,最后也不知到底是谁先动作,咬住了对方唇。
都正值血气方刚,这一吻便如干柴触到了烈火,无需任何助力便能点燃彼此。
从软榻上滑下一件件衣裳,长袍、中衣、长裤……
玉珥身体逐渐发热,他的唇虔诚地膜拜着她,她紧咬牙关控制那一声声即将溢出的呻吟,眼角湿润,慢慢滑下泪水,也不知是情动的欢愉还是被强行压下的悲凉……
他忽然轻轻咬着她的下巴,手在她的腰眼轻轻摩擦。
“本不想这么快的……嗯,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故意撩拨我?”
玉珥笑了一声,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吹气若兰:“你要的不就是这个,既然你要,我给你便是。”
他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望入她也动情的眼眸中:“你说什么?”
玉珥依旧笑着,那笑容似真似假,只是长睫微微一颤,便有泪花从眼角滑落:“没什么呀,你快继续,做完了快些离开,别被人看到了。”
胸腔中的炙热感好像正在一点点冷却,源于冲动的欲望也慢慢的从他大脑撤离,他被玉珥接二连三的行为刺激得无法思考的大脑此时也重新运转起来,席白川深深地望入她的眼睛:“你给我说清楚些,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叔这么多天以来对我的种种亲吻和暧昧,最终的目的不就是我的身体吗?”她微笑着起身,如葱根一般白皙的手指在他锁骨处轻轻摩擦,“你的步步为营很好,若我有耐心我当然愿意陪你再继续玩下去,只可惜我现在当真厌烦了这样的情人游戏,所以……”
适才滚过血管尚且热烫的血液此刻竟然冰封起来,冻在身体内不再流淌,若是说前世他最痛的事情是一次次放开她,那么那些肝肠寸断其实加起来都不如她此时这一番话来得更诛心。
席白川的脸上褪去情动的潮红,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苍白,他身体僵硬地起身,怔怔地看着她,几个词从唇齿溢出来好似也变了声调:“厌烦?游戏?”
玉珥侧开头,不想再去看他那凄入肝脾的眼神,淡漠道:“皇叔不必这样看我,你情我愿,我们谁都不勉强。”
不勉强?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席白川按着她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几乎捏碎了她的肩骨,眼底充斥着即可便能破茧而出的怒火:“孟玉珥,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皇叔、老师和……”她满不在乎地笑笑,轻佻地看着他,“一个痴心妄想当我驸马的人。”
……
这个女孩,是他最珍惜的人。
前世今生,他一直把她放在最珍重的位置,不忍伤害,不忍亵渎,用最真诚的爱意和最滚烫的鲜血在供养着,他一直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终会看到他的好,但这些都是他以为,现实却是,她的心,永远都那么冷,怎么捂都不热。
他算是明白了,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把他满腔真情,满腹爱意当成一场游戏,好奇时便靠近触碰,厌烦时便弃如敝履,适才会主动勾引他,大概是想补偿他,或者算是陪她玩一场游戏后的报酬……瞧瞧,她是个多冷血又自私的女人。
席白川的心和身体都凉透了,慢慢起身把衣服再一件件穿上,背对着她,不想再去看她一眼。
玉珥漫不经心道:“其实,如果不是被父皇发现我们的事情的话,或许我还会再陪你多玩一段时间,只是现在父皇要我在你和皇位面前做出选择,我只能这样啦。”
原来如此,原来是被皇帝发现了。
系腰带的手顿了顿,席白川缓缓闭上眼睛——倘若刚才他对她突然说出那些绝情又伤人的话抱有几分怀疑的话,此时便是全相信了,毕竟在家国和他之间做选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选择前者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当真是走不到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
“晏晏,玉珥,孟玉珥,你当真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女人,谁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他声音平淡不悲不怒,听得玉珥的心一阵绞痛,拳头紧紧捏紧软榻的边缘,忍住想去抱他的冲动,扬起眉梢笑了:“是吗?那也没办法,我是皇叔带大的,只能说你带坏了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孟玉珥,你好恨的心
他霍然转身,瞳眸充斥着血丝,压抑地低吼:“我教你诗书礼乐,我教你兵法谋略,我何时教过你冷酷自私?又何时教过你薄凉无情?你身上流着孟氏的血,你和你父皇一样,生来就是个冷血人,从来都不知道真心真情价几何,傻的是我,是我们!”
他的怒气当真是到了绝顶,玉珥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以至于大脑都没去思考,他为何会在此时唐突地提起她的父皇和那个含义不明的‘我们’。
室内无声了许久,玉珥在一片静默之后,轻轻地颔首:“那你便记住如此冷血的我吧。”
“我明白了。”他离开前,只说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
席白川打开寝殿的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大概是刚才他们在里面的动静有些大,吓得门口宫人都走了,此时四下只剩下地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如此寂寥。
转身关上门,席白川听到了里面一声‘噗通’的落水声,手顿了顿,眉梢蹙起——水都已经凉了,她还跳下去,会不会着凉?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他便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她都那样践踏他的真心和情意了,他还理她那么多做什么?
大力关上房门,他不再回头,大步离开。
——
翌日,东宫很安静,楚湘王病了,琅王爷也病了,太医院里一半的太医都被去了东宫为两位贵人诊治,玉珥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门口,也不知看了多久,果真到最后都没看到那个她最想看的那个人进来。
这样的情况连续持续了五日,玉珥和席白川的病都没好,前者当真是咳嗽发烧不止,至于后者是不是借病不想见人就不知道了。
玉珥这几日总是浑浑噩噩,甚至都起不来床,连姑苏野回草原都没能去送,整天躺在床上发呆,人也消瘦憔悴了不少。
汤圆每天看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她不知道玉珥和席白川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还以为他们就是拌了嘴,便眼巴巴跑去找席白川,求他去见见玉珥,可惜几次都被颜如玉用王爷身体不适的理由堵回去,最后真的没办法了,她只能冒险跑去找顺熙帝——毕竟玉珥是在见了顺熙帝后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玉珥不知道汤圆做的事,太医院派太医来诊治,她便伸出手给他,人又不知道游离到了哪里去。
“殿下?殿下?”面生的太医喊了她两次,玉珥才回神,眼神还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太医嘱咐道:“殿下气血两亏,除了需要进补和喝药外,心情也还是放松开朗些为好。”
玉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好。”
太医便将脉枕等东西都收回药箱里,玉珥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他竟然是习惯用左手,随口问:“你叫什么?之前来给我诊治的太医好像不是你。”
“微臣沈风铮,刚刚升为正奉上太医。”他恭敬地回答。
正奉上太医可是太医院的正二品啊,此人如此面生应当是新人吧,怎么会升职这么快?玉珥皱眉,第一反应就是他是朝中或后宫某位有权有势的人物的亲属,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眼神顿时就有些鄙夷。
沈风铮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家师沈无眉,说起来微臣还一直都没机会谢殿下提携之恩。”
玉珥一时半会还没反应归来,暂且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沈风铮又道:“刚进太医院时微臣只是一个六品医官,因治好了付贵妃娘娘的头疼,陛下隆恩提拔微臣为正奉上太医。”
啊,玉珥想起来了,这个就是沈无眉的弟子,当初推荐他到太医院来,她只是跟下面的人打了招呼,而后就没再去注意过他,没想到他这么又能耐,竟然还治愈了付贵妃多年的头疼病,想来是之前那个太医总是治不好她,所以太医院这次换了他来,想让他妙手回春。
“谢我就不必了,你是凭自己的本事走到这里来的。”玉珥感觉有些疲惫,便道,“你先下去吧。”
沈风铮点点头,背着药箱起身,拱手后便转身出去,玉珥盯着他的背影一会儿,看着他要出门了,才喊住他:“沈太医。”
沈风铮立即转身:“殿下还有何吩咐?”
玉珥掩嘴咳嗽了几声,拿起床头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后才开口,神色却有些犹豫,语气也十分迂回:“最近天忽然又凉起来,宫里身子不舒服的人不少吧?”
愣了一下,沈风铮道:“各位贵人平时时常进补,又注意保暖,身子都没什么大碍,殿下请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