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忙敛了神色躬身道:“在内院等候着苏小姐呢,苏小姐快请进儿吧,我家老爷说了,苏小姐来一趟不容易,不用特特去请安了。”
苏怀玉闻言淡淡点头,经老近几年来不问朝事在家想清福,极为体恤后辈不喜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不过还是客气地问候了几句。
“经老身子近来可好?”“好着呢!前头少爷还说老爷子的身子比他都还要壮了。”
苏怀玉喃喃自语,“是吗?”
小六是个人精,知道苏怀玉此问不是问,便也不答,只在前头躬身领着路。
经府虽小,但到底是百年大家,其家蕴十分不错。
从大门入内,左右两侧长廊延伸向内院。
直入的便是大厅,平日里用来招待贵客,可自经老爷子不问朝中事后,近几年上门的人门可罗雀,倒不是人走茶凉,实在是经老爷子的怪脾气,谁要是有事没事都来烦他,赶明儿他就会上折子给皇帝参他一本,虽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谁不想在新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以后好加官进爵的,所以如此一来,倒是少有人上门了。
府里的布置与其他官家府里一致,这经府唯一不同的是低调,虽说是百年大家有贵重物品以作装饰,但却不奇也不特。
听说是经老夫人不喜浮华,连带着全府都养出了这么个性子。
不过,看惯了金楼玉宇乍一看寻常屋舍,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正对大门的是一块刻有龙凤呈祥的石雕,此乃先皇御赐,赐予经老夫人,为的是经老夫人与经老爷子伉俪情深。
先一辈的爱恨情仇已成往事,但苏怀玉在每次见着这石雕时仍是不免心中莫名,心中总是带着些许期冀,此时亦不能幸免。
经老夫人与经老爷子相知相守,世间能有几人?
如此美好的爱情谁不期盼落于自己的身上?
可惜,自己心中的那人,此时却不知去向。
想到此处,苏怀玉侧身瞧了一眼自己身后头的婢女,示意再快些脚步,跟上前头的小六……
小六停在一处竹屋门前,对着苏怀玉躬身道:“苏小姐,少爷就在里头,让您自个儿进去就成。”
苏怀玉望了望眼前十分普通的竹屋倒是有些惊讶。
虽说常跟着自家爹爹逢年过年地来拜访经老爷子,可这经一的住处还是第一次来,他竟然在帝京寸土寸金地地方盖了座普通得可以说是简陋地竹屋来?
这跟他整日里跑去喝花酒的模样倒是十分不同的性子。
难怪,夏哥哥说,人都有两面!
“怎么,嫌我这屋子无处落脚,所以不愿进门?”经一手捧着一盏碧绿瓷壶和着两杯子,单手负于背后。
又道:“快过来尝尝我新煮好的雪酒!”
经一墨发白衣,施施然从雪中行来。
让苏怀玉一阵恍惚,待经一行至眼前,才回过神来,打趣道:“怎地你也穿上白衣了?”
经一努努嘴并不接话,给自己倒了杯刚刚煮好的雪酒,又给苏怀玉倒了一杯,示意她赶紧尝尝。
所谓:“欲换青铜沽雪酒,八分小字写寒鸦。”
雪酒向来受尽世人追捧。
然而这世间能吃着正宗的雪酒,非富即贵。
雪酒既名雪酒,乃取雪落尽时的飞雪,雪不落地,用玉盘接住,不等化直接入水煮酒而成。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用上好的乌木煮酒,古人曾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所以,这雪酒的价值不必再言说,亦是只有大家才能享用,用的起。
“怎么今儿想起过来找我了?”经一闭目轻嗅,一股带着雪的清冽之气和着酒的刚烈之气传来,竟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隐隐约约间还能闻见乌木特有的香气。
都说心是什么味道雪便也是什么味道。
经一慢慢地睁开眼,手中捧着的杯酒热气氤氲,仙物缭绕幻化成蝴蝶翩翩起舞,模糊了经一的视线。
“夏哥哥已经去了两天,我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苏怀玉一张小脸上满是担忧,望了望自家的婢女与小六正好站在门口,不远也不近。
不必外人说闲话,也不必担忧与经一谈话的内容传了出去。
虽说小六向来跟着经一,经一做事也不刻意瞒着,但自个这个婢女却不是自小跟着的,不能不防。
这时,经一闻言亦放下手中杯,十分诧异,“怎么,到这个时候竟还未回来?”
苏怀玉点头。
经一眉头不由自主轻蹙起来,眉心犹如万千沟壑跌宕起伏,“可有派人去打听?”
苏怀玉秀唇微张,道:“今早儿就派人,但人还未回来!”
“这会子已过午时,我的人骑得是千里驹,算算时辰,也该是时候回来了!”苏怀玉越说越担忧,唇色亦是惨白,再加上这会子见到经一,自然不用再过多掩藏,眼底心里满是为夏寒的担忧。
夏寒望着苏怀玉地神情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方才道:“据我所知,师府、宰父府还有皇宫大内都还未有行动,许是还没未收到消息,可按理说,老七此次不管怎么说也是和师府大小姐出行,为何安静得不像话?”
经一单手托腮,将前后两者联系起来才意识到这里的不寻常,自己居然前两日还说这帝京终于安静了会儿,殊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苏怀玉自小跟着夏寒、经一,感情非比寻常,经一与夏寒两人做事亦对她从不隐瞒。
所以,夏寒与师轻青出城的事情,苏怀玉自然知晓,心里亦是十分挂念,没想到正因如此,夏寒与师轻青遇到的意外的事,竟是苏怀玉第一个发觉。
但苏怀玉毕竟是闺阁小姐,遇着此事能镇静自若地来找经一已是十分难得,亦难免依附于经一,等待着经一作决定。
“经哥哥,你说如何是好?是不是要进宫找皇上?”苏怀玉见经一只是沉着不语,十分焦急,越发觉得心中所想灵验,怕再久一点夏哥哥可能……
经一见苏怀玉如此说,略一沉吟,便马上否决,“不可,皇上若是知道师家大小姐与老七出了意外难免会担忧之下导致旧病复发,若是贼人此时想要对皇上不测,老七也不在,岂不危险?”
苏怀玉细细思量其中关节,觉得经一说的十分有道理,感慨之余不由觉得经一平日里头总是嬉皮笑脸,关键时刻果然很靠谱。
当下,便也定了定心,明白干着急没有任何办法。
安静地端坐一旁思索着对策。
“有了,经哥哥你去找宰父大人吧,宰父大人这几日对那师家大小姐明显青眼相加,若是出了意外,定会去找师家,届时师家与宰父大人联手,量那些贼人不敢妄动。”
苏怀玉大跳起来,对着经一说道,斜眼瞟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过大不小心引得自己婢女和小六频频回头,便稍稍收敛了神色,低声说道。
经一闻言,神色一亮,忙起身站了起来,“你说的对,我这就去,你先回府等候消息,尽量不要出府!”
以免遇到意外。
经一嘴唇紧抿,眸中亦满是担忧,望着苏怀玉。
苏怀玉明白,淡淡点头,“经哥哥,你一定要小心。”
经一自然允诺,待送走了苏怀玉后,方才给自己随意披了件竹纹披风出了府。
“待会儿,老爷子问起,你就说我去暖香阁了。”经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小六在后头撇撇嘴,又不能带自己去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经大公子吗,这是去哪儿啊?”一道十分高亢的声音传来,尖锐得甚至有些刺人。
经一原本就要上马的姿势被生生打断,回过头来,见是一身穿对襟羽缎轻裘的高挑男子。
不由一笑,只是那笑,却没入了眼。
“谢亭,怎的?我经一去哪儿还用得着跟你汇报?”经一斜挑着眉一副不屑与谢亭闲话的样子。
谢亭似是看惯经一如此模样,当下也不恼,只是嘴里留不了德,“看你这猴急样子定又是去暖香阁吧?也不知道经老爷子如此专情的一个人怎的就教了个这样的儿子出来!”
虽说谢亭与经一外面的名声不过是半斤八两,但因经一相貌出众,纵使如此,仍有大批仕女前仆后继地扑上来,这让谢亭很不爽,是以,每逢见着总要刺几句才舒坦。
照平时,经一定会冲上前去将谢亭揍得满地找牙才痛快,此刻,孰轻孰重,经一掂量得十分清楚。
只佯装怒了,骑上马便扬尘而去,灰尘起了一路。
谢亭望着经一的模样,目瞪口呆,我不是看错了吧?
那个从不变脸的经一变脸了?
谢亭不禁单手托腮沉思,发生何事了?
☆、第四十七回 别去送死
“你爹会来救你吗?”夏寒双手撑地靠坐在那两块石头衔接的缝隙处,刚好挡住了那处的一个大风口。
师轻青身上的衣服不够厚,此时冷得直哆嗦,见夏寒询问,强打起精神答了,“不知道,拿不准。不过,也许宰父叔叔会来,他对我一向很好。”
夏寒似有若无地点点头。
两人本就不是很熟识,此刻一静下来,连方圆几里哪处雪崩了都听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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