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这么一说,顾文谦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觉得也有些道理,因此,便说道:“且容儿子想想。”
崔氏知道顾文谦是动摇了,便再接再厉,说道:“娘也知道你的顾虑。只是娘觉得,戴家二公子,实在是很合适,娘舍不得大丫头受苦啊……她已经受了那么大的罪了……”
顾文谦闻言,面色也是微微一变,然后忍不住羞惭——自己怎么能只想着政事,而忘了萱儿的幸福呢?
崔氏看顾文谦的样子,就知道顾文谦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崔氏并非不知道站错队的危害,但是她心中想的与说给顾文谦的是一样的,只是一个庶女,而且还不受.宠.,更没有子嗣。
再说了。女儿一旦出了门,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戴家虽然因为这个被分为五皇子一党,但是其实与五皇子走得并不近。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崔氏才会心动,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如此积极。
翠娇问崔氏是不是现在摆饭,崔氏点了头,让顾文谦留下吃饭,顾文谦应了。
等到了饭厅,顾文谦就看到顾明荷正亭亭玉立站着,身子柔弱,表情温婉中带着些怯意,似乎是对他有些害怕。
“祖母,父亲。”顾明荷裣衽行礼,顾文谦便忍不住皱眉,为顾明荷做的事情不高兴,不过顾明荷原先面对他时候从未有过的害怕和躲闪,还是让顾文谦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一点不疼,如果不是因为疼爱的话,怎么会那么的生气?
就因为爱之深,才责之切。
顾明荷恭恭敬敬伺候崔氏与顾文谦用饭,之后,见顾文谦吃完要离开,神色有些黯然,顾文谦有些不忍,犹豫一会儿,才说道:“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少费些心思,这样才有福气。”
顾明荷面上激动的满是红晕,似乎是非常开心顾文谦与她说话,但是心底,顾明荷却满是嘲讽,是说她心思深重么?
父亲怎么不看看顾明萱,难道父亲您以为顾明萱就是一个心思恪醇的?
别说笑了吧。
无论心底如何的不屑,但是面上,顾明荷却还是迅速地红了眼睛,乖巧“嗯”了一声说道:“荷儿知道了,父亲……父亲不要不理荷儿。”
顾文谦犹豫了下,摸了摸顾明荷的头顶,才走了出去。
崔氏冷眼旁观,忽然对顾明荷就有了处置的办法——这么善于伪装又心狠手辣且脑子还灵活的,不是正合适送进宫中么?
相信,又这样的美貌与家世,再加上她的聪明与很辣,必然能在宫中混出一个锦绣前程的。
说真的,崔氏都觉得,自己这个三孙女不进宫,都白瞎了她这份很辣聪慧与美貌。
当然,现在的皇帝年纪已经大了,而且老大也挺受看重的,把荷儿送进去就是浪费,且再等等,等将来情势明朗了,再把荷儿送进去。
崔氏有了这个想法,但是却并不打算告诉顾明荷,只是让顾明荷陪着说笑了两句,就让她下去了。
顾明荷握了握拳头,温婉端庄的行礼。出了崔氏的屋子。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顾玉雯今天要搬进荣安堂,崔氏说得只是小住,再加上顾玉雯虽然恼恨顾明荷,但是现在也不想和顾明荷为敌,毕竟她的目的与顾明荷不一样。
她肯定攀不到顾明荷那么高,她能攀到的,应该都是顾明荷看不上的,所以她们之间,不该有冲突的。
因此顾玉雯打算和顾明荷谈谈。
当然,不是今天,今天她搬进来,顾明萱顾明菱和顾明荷,全都在,还都送了东西,同时几个人还在崔氏的允许下,少少喝了几杯酒,办了一个小小的荷宴——一桌子菜,从糯米莲藕到软炸荷花再到莲子粥,全是以荷花作为主料或者辅料的。
顾明菱和顾明荷甚至顾玉雯每年总会参加几次女儿家的宴席,所以不觉得新奇,顾明萱却是觉得新奇不已的。
所以喝得微醺。
一群人闹到下午才被崔氏呵斥了一顿,散了。
等回了清华园,醒了酒,顾明萱问晓风:“戴家二公子的事情。查到些什么了么?”
劝服崔氏或者是劝服父亲,总有些难办,还不若查查这戴家二公子有什么不.良习惯,从而告诉父亲呢。
晓风摇摇头,说道:“这位戴家二公子,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是大体上还是过得去的,暂时没查到什么,毕竟时间太短了。”
顾明萱可以理解,因此表示知道了,说道:“先查,若是过两天实在查不出什么再说吧。”
在余老夫人下次登门之前,绝对是不用着急的。
晓风再次应下,之后,顿了顿,才说道:“奴婢这边,还有关于长信伯世子的事情。”
长信伯世子?赵宗元?
他现在不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么?怎么又有关于他的事情了?
☆、第110章 针
赵宗元觉得自己真的是点背,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他并没有断袖分桃之好,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小倌馆里,还得罪了淮南王世子。
然后被挂在旗杆上丢尽了脸面,等到回家,又被暴打了一顿之后,他才有了机会与自己父亲分辨——他真的没有龙阳之好啊,二八娇娘,体嫩如酥,吐气如兰,多么美好啊,他怎么可能去喜欢那些和他一样的臭男人。
父亲最后信了他的话,但是有什么用呢,反正他已经沦为了京城人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正常。
是,权贵之间玩娈童的人实在是不少,有的别人不知道,有的别人知道,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没有被挂在旗杆上丢人啊。
而且,人家都是在上面的啊,不是被压的那个。
在家里养伤一段时间之后,赵宗元就被父亲赶着出京了。他在京城已经要丢尽人了,想要做什么都会引来别人的嗤笑,如此,还不如送他去边郡参军,操练几年弄点军功回来,好歹也能贴点金。
而且时间长了,大家也不至于老对他指指点点了。
赵宗元便应了。
但是走之前,他还要和柳儿说一声。
说到情动处,忍不住就动手动脚了,然后又喝了两杯酒,他就觉得心头更是火.热,之后,虽然薛柳儿一直抗拒,但是赵宗元却一直舍不得放手。
罗衣轻分的当口,门猛地被踹开了,掉进来两个正在打架的醉鬼。
赵宗元已经是血脉贲张,裤子都脱了,现在看别人围观醉鬼打架的时候顺便把自己也围观了,赵宗元别提多愤怒了,但是还没等到他做什么呢,那两个醉鬼撕扯着便到了赵宗元的面前,然后,把赵宗元也揪入了战团。
赵宗元仅剩的亵裤没保住。
然后围观人中,有一个人低声说道:“原来针一样啊,怪不得要在底下呢。”
这句话说的十分的内涵,要前段时间轰动京城的事情,才能明了其中含义,因此围观的人闻言愣了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之后便全都轰然大笑。
然后有人就看着在门开之后就惊叫着逼到了屏风之后的薛柳儿,说道:“那个小娘子是赵世子包的粉头吧,啧啧,不知道她阅遍千人,有没有见过比这更小的。”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而赵宗元,则是脑中一片空白。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他往日解手时候,大小,还是很正常的啊!
总之,赵宗元定然要再次火遍京城了。
而这时候,薛柳儿藏身的屏风,不知道只因为她慌乱还是怎么的,忽然就倒了,她的面容,完完整整出现在了别人的面前。
薛柳儿惊叫一声,急忙蹲下身捂住了脸,羞愤欲死,可惜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已经让人忍不住唾弃调笑了。
“倒是一个貌美的姐儿,真是白瞎了。”
“姑娘夜资几何?”
哄笑声中,薛柳儿忍不住哭了起来,而薛柳儿的丫鬟和一个婆子,本来是在隔壁的雅间等着薛柳儿的,现在出了事情,那丫鬟想要去解救自己的小姐,但是却被那婆子狠狠拉住了,呵斥道:“过去作死啊,赶紧进来。”
“啪”地关了门,教训小丫鬟:“现在过去不就是让人知道里面的人是咱们小姐么,不过去,咱们待会儿带了小姐回家,还能说小姐今天就在家,没出门,把事情圆过去。”
小丫鬟如梦初醒,与婆子一起,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喧闹。
“咦?这不是薛祭酒的侄女么……”有人似乎是认识屏风后面的女子,惊呼一声之后,急忙闭嘴。
别人打听,他也只是是不知道,看错了,等等。
但是他的话,已经被人听到了,口口相传,自然也就有人想起了薛祭酒家的事情。
薛柳儿的丫鬟和婆子听着外面的话,心都凉了。
不过好在,有人就说道:“不可能,大家闺秀出门,丫鬟婆子一堆,怎么可能这般不庄重的与人私会呢。”
吵吵了一会儿,两个醉汉被各自的仆从抬走了,而其他人也被掌柜的劝走了,雅间又恢复了安静。
不过半个时辰,“针一样”这个笑话,便传遍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