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却在此时现身了。
而不意外的是,虽从未见过此人,却也有听说外界对此人的传闻。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而且,在兰鹜这样小的地方,如此高洁出尘,又武功奇高的,怕是无人。
闻见郁临渊如此问,潇湘云唇角一勾,微笑颔首:“正是鄙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听公子方才谢我,想必是我夫人的挚友。”
郁临渊俊美如俦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自己方才的确是想表达谢意。
如果没有此人,如果没有此人的及时相救,某人此时已经跟他阴阳相隔。
心生感激,所以致谢。
当然,还有一点私心,以为对方只是陌生人,所以以感谢之名,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权。
结果,没想到是潇湘云。
不过,此人着实不简单,已不着痕迹给了他台阶。
听公子方才谢我,想必是我夫人的挚友?
呵~
那么,他顺势而下?
“嗯,我是奉当今圣上之命,前来兰鹜参加贵阁选丝会,挑选今年上用丝绸供货商户的钦差,姓廖。”
他终是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跟那个女人的关系。
“哇,原来是廖大人,幸会幸会!”
潇湘云语显意外。
只不过,郁临渊觉得,他的面色和眼神,并没有他的话语那般意外。
他忽然生出一个认知。
此人一定知道他是谁。
可能这些天故意不露面,其实是在暗处秘密观察着他。
他甚至怀疑,此人可能不仅仅知道他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或许,连他是当今帝王,也可能知晓。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加解释,他为何躲在暗处不出来,秘密观察他?
大概就是知道他是帝王,想一帝王微服钦差大臣而来,定然是他的目的,所以,先暗中观察他的动机?
是了,就是这样。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凑巧,马儿发疯,那个女人有危险,他就刚好出现?
定然是在暗中观察着他,也暗中观察着她。
时刻掌握着她的行踪,才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本官这两日也一直在等阁主,阁主真是大忙人。”
既然对方跟他装,他乐意奉陪。
“其他阁有些事情要处理,刚到兰鹜,正好看到夫人的马车失控,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好险。”
两个女人就看着两个男人在那里口是心非地寒暄。
只不过,郁墨夜始终眉眼清淡。
而郁书瞳却一脸震惊和迷茫。
这个女人是潇湘阁阁主的夫人?
那也就是说,她皇兄屁颠屁颠讨好的女人是别人的夫人?
竟然是有夫之妇!
一个有夫之妇值得他一个天下至尊的男人如此下作?
她完全搞不懂。
一旁的大夫虽然没有彻底搞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大概两人的身份也听得明了。
一人是潇湘阁阁主,一人是御派钦差大臣。
都是厉害的角儿,他也不敢怠慢,连忙对二人行了礼:“我去前面开药。”
大夫走后,病房里又变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郁临渊看看郁墨夜,又侧首看看病房外,转身,举步就往外走。
郁书瞳一怔。
就这样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连忙替他朝两人说了声“告辞”,就紧步追了出去。
郁书瞳还以为郁临渊是离开,谁知来到前堂,看到他正在问方才那个大夫那个女人的身体情况。
“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大夫有些奇怪。
这个问题,难道在病房里问当事人,不比专门追出来问他更来得快?
当然,疑惑归疑惑,人家可是钦差。
他可得罪不起。
遂如实回答:“大人放心,没有受任何外伤。”
却不想自己回答完,反而被对方一把抓了手臂。
“那是受的内伤?”
大夫汗。
这般紧张激动,人家的阁主丈夫都没有如此好不好?
“没有,也没有受任何内伤,只是受到了严重惊吓,然后身子又遭受颠簸,动了胎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感觉到男人落在他手臂上的大手骤然一收,痛得他瞳孔一敛,感觉到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
“大人……”他准备提醒对方自己胳膊要断了。
却是再次被男人打断:“你说动了什么?”
“胎气啊。”他声音很小吗?
他明显地感觉到男人双眸一愕,震惊、难以置信、再到茫然。
大夫莫名其妙看着他失控的样子,正准备将手臂抽出,却又被陡然回过神来的他攥住,然后拉着他边走。
大厅里人来人往,有些吵,郁书瞳没怎么听清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到郁临渊的反应,也是吓住。
见郁临渊将大夫拖进了边上的一间空病房,她担心出什么事,连忙跟了过去。
刚准备也进门,却听得“嘭”的一声,门被人大力带上,将她阻在了房门之外。
若不是她后退一步,躲避地快,险些都撞到她的鼻梁。
郁书瞳无语。
伸手推门,推不开。
她“咚咚”拍门。
见还是没有打开,又喊了几声:“大人,大人”。
依旧没有反应。
无奈,只得在外面等。
房内,郁临渊松开大夫的手臂。
大夫被他的样子吓住,腿下发软,戒备地后退了两步,靠在一张桌案边上,满眼惧怕地看着他,喘息道:“你想怎样?”
郁临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闭眸,让自己冷静。
耳边是郁书瞳“咚咚”敲门的声音和“大人大人”的呼喊,他直接无视,将手自眉心拿下,他好言跟大夫解释。
“你放心,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私下里问你几个问题。”
大夫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眼里的惊惧和戒备依旧未散,“大人请问。”
“你说她动了胎气是吗?”
大夫怔了怔,若不是一直在问的就是那个女人,他真的怀疑这个“她”指的是谁。
别人的妻子,做什么这么上心?
上心也就算了,做什么怀疑他的诊断?
这么多年,他可没有一例误诊。
再说,那个女人的症状明显得很,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是,动了胎气,所以,需要静养。”他笃定道。
“那也就是怀孕了?”男人又问。
大夫就懵了。
被这个男
人神经质的反应搞懵了。
动了胎气自然是怀孕了,没怀孕哪里来的胎气动?
他也真是无语了。
点头,“是,怀孕了。”
男人就开始进入暴走状态。
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朝他的面前一凑,语无伦次地问了他第三个问题:“你说,如果一个人,二十八日之前滑胎,然后,在这二十八日里会不会再度怀孕?”
大夫觉得自己也要暴走了。
哪有这么白痴的问题?
忍无可忍,他回道:“如果是一个人,不会,如果是老鼠,可能会,这世间,只有鼠类有这样强的繁殖能力。”
******
在另一间病房里,郁墨夜跟潇湘云大概讲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当然,主要是讲选丝会上发生的事情。
因为他是潇湘阁阁主。
这两日他不在,今日又才刚刚回兰鹜,应该还不知道。
潇湘云很平静地听着,将她扶着躺下,偶尔附和地“嗯”一声。
待她讲完,也没针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问她:“等会儿药开好了,是继续留在医馆静养,还是回铺子里去?”
郁墨夜陡然想起梁子。
她可是跟梁子约好碰头。
迟迟不见她的人,梁子肯定早已心急如焚。
“能派人去西郊的望南坡通知一下我弟弟,让他回来吗?”她问潇湘云。
“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安排,你先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
潇湘云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郁墨夜一人躺在床榻上微微失了神。
她觉得好乱。
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此次离开失败,后面想走更难。
方才潇湘云问她,是留在医馆静养,还是回铺子去养?她没有回答。
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哪里都不适合。
她怕郁临渊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她腹中的孩子。
今日出了这件事,估计腹中的孩子也瞒不了多久了。
他若想要堕掉,明着暗着手段方法多得很,她怕自己防不胜防。
而潇湘云的态度也很模糊。
虽在人前承认自己是他的夫人,但是,私下却也很明显地跟她保持着些些距离。
一种叫做君子的距离。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颗心正乱做一团,病房的门忽然“嘭”的一声被人撞开。
她惊错望去,就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
郁临渊和郁书瞳。
郁临渊拉着郁书瞳的手,直直冲了进来。
郁墨夜蹙眉,缓缓坐起身,看了看两人,又瞥了一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淡声开口:“还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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