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男人起身,再度握了她的手臂:“好了,别闹了,先将伤口处理了再说,一直还在流血呢。”
“不要你管!”郁墨夜再次扬臂挥开。
别闹了?
呵~
他以为她在闹?
她受够了。
就算在闹,那也是他逼的。
原本就心里压力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他还这样对她。
当着她的面纳女人,甚至当着她的面跟那个女人调.情,还当着她的面,让那个女人夜里侍寝,难道她要兴高采烈地恭喜他,或者祝福他跟那个女人琴瑟和鸣,才叫不闹?
他做得那般过分,难道她只是在自己厢房里闹闹脾气都不行?
她的脚也伤了,路都不能走,如今手也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小血管,血到现在都没止住。
真真是倒霉透顶了。
大概是被她的冷硬固执也搞得微微有些恼了,男人略沉了声音:“郁墨夜,适可而止!”
然后,全然不顾她的挣扎,大力攥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按坐下去,拿过桌案上郁临旋留下的药瓶跟棉布绷带,准备给她包扎。
可无疑他的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来说,就如同火上浇油,彻底将郁墨夜点燃。
适可而止?
她还真止不住了。
心里压抑已久的东西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出来。
她抢过他刚拿在手中的瓷瓶,扬手砸在地上。
随着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瓷瓶瞬间碎开了花,里面的药粉也是撒了一地。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帝王,她才不管什么犯上或者抗旨呢。
要杀要剐,命一条。
很奇怪,这样的动静竟然没有惊醒隔壁耳房的青莲。
想想也是,青莲是他自己人,指不定早就知道他在。
想到这里,她更加气结。
凭什么他将她吃得死死的,而她却必须逆来顺受?
“不需要你假好心,一点小伤死不了,而且我自己会包。”
边说,边一把扯了自己里衣的前襟,大力撕了一块布角下来,然后就胡乱粗暴地去缠自己手上的伤口,全然不顾痛。
男人终于沉怒了眉眼。
“郁墨夜,别仗着朕宠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宠她?
郁墨夜看着他,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刚准备张嘴反驳,肩胛处和锁骨处已是先后一重。
等她反应过来,她就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了。
这个男人竟然点了她的穴。
她瞪着他,恨恨地瞪着他,目眦欲裂。
他似乎怒气也不比她少,眉冷目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垂眸看了看地上已经撒了一地药粉,他举步走到窗边,推开窗门,拊掌。
因背对着窗户,郁墨夜看到什么,但是能听,然后就听到衣袂簌簌的声音落下。
“朕要金疮药,立即、马上!”
“是!”
衣袂簌簌的声音离开。
想来是隐卫。
郁墨夜再次无语了,搞个金疮药还得动用隐卫。
床头的抽屉里就有,不过,谁让他点了她的穴,就让他折腾去。
趁隐卫去取药的间隙,男人又走
了回来,粗鲁地扯掉了她身上的狐皮大氅,直接扬手扔在了房中燃得正旺的炭炉里。
郁墨夜目瞪口呆。
皮毛干燥,炭火又烈,瞬间就燃起一片火光来。
刺鼻的烧焦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郁墨夜心里真是又气又心疼。
就像郁临旋说石头跟她有仇一样,这件大氅招他惹他了?
有气就直接冲着她来,做什么找一件大氅出气?
男人自衣架上取下她的外袍套在她身上,又打开壁橱,寻了件厚披风给她披上。
自始至终,一声未做,动作也毫不温柔。
窗口再次传来衣袂簌簌声,他走过去,将药瓶接过。
然后就是窗门被关上的声音。
男人再度走入视线,在她的边上坐下,将灯盏挪近了一些之后,便执起她的腕。
郁墨夜心中真是翻江倒海,胸口急速起伏,无奈却是发作不得。
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她原本凌乱缠于手上的布角解下来,然后自袖中掏出干净的锦巾将她手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再拧开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均匀撒在食指的伤口上。
然后将棉布包上,绷带缠好。
待这一切做完,就伸手解了她的穴位。
郁墨夜能动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房中的炭炉边,也顾不上脚趾头痛。
可是,那一件大氅早已化作了灰烬。
郁墨夜很气,转眸质问向男人:“那是别人送给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烧了它?”
“大齐所有的东西都是朕的,朕有权处理任何一件。”
男人起身,眉眼依旧清冷。
瞥了她一眼,见她还一副接受不过来的样子,又道:“朕明日会还你一件。”
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好吗?
那是萧震送给她的临别礼物。
他还的是他的。
这是两码事。
算了,烧也已经烧了,再跟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多费口舌也变不回来。
“还有事吗?”她问他。
这一句也是今日她去龙吟宫送他木雕时,他问她的话。
如今正好还他。
“你似乎手艺精进不少。”男人答。
郁墨夜莫名其妙。
直到他朝她扬了扬那只雕了四分之一都没有的木雕。
精进吗?
她可是就上次在忘返镇雕了一个断了腿的鸡和一个断了手的女人,就再无练过。
今夜根本心不在焉,完全不知道自己雕的什么。
何来精进?
别无话找话,她不吃这一套。
冷着脸,没有理他。
“凤凰?”男人又问她。
这一点她倒是有些吃惊了。
一个翅膀都没雕全,他竟然能认出是凤凰。
看来,不是他的眼力太好,就真的是她的手艺精进了。
看着木雕上面沾染的殷红,男人道:“染血的凤凰。”
“错,涅槃的凤凰。”郁墨夜回了他一句。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
不知是意外她终于接了他的话,还是意外她说的那句话。
“几时说话也会一语双关了?”男人将木雕放在桌上,看向她。
郁墨夜却没再理他,而是单脚跳到房门口,伸手拉开门:“夜已深,请回吧。”---题外话---第一更,今天还有更,只是晚点~~谢谢【810396787】【幽兰66】【18604251255】亲的荷包~~谢谢【738002】亲的花花~~谢谢【晨亦飞】【niutou】【13917126536】【18902805456】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一次,她不想做他的药【万字更新毕】
男人扬目看向她,眼梢掠过她的脚,然后,举步朝门口走来。
她以为他会出去,谁知走到门口却是伸手将她拉开的房门重新关上,然后转身面前她。
许是见她单脚站着吃力,又展臂将她一裹,两人身子一旋后,便交换了一个位置镑。
她靠在门板上,他站在她面前。
“你要做什么?栩”
郁墨夜眼帘一颤,每次这个姿势就让她觉得压迫。
而且,她又不由地想起了今日在龙吟宫里看到的一幕。
当时这个男人跟池轻也是这样的姿势,只不过,是在窗边。
“老五送你回来的?”男人忽然开口。
郁墨夜怔了怔,她发现这个男人思维转换得不是一般的快,每次她都有些跟不上。
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他问的是今日出宫回府。
也是,当时郁临旋背着她,大摇大摆引人注目,看到的太监宫女不在少数,他知道也正常。
“有问题吗?”她反问。
“以后少跟老五搀和!”
男人声音微凉,口气是让人毋庸置疑的强势。
郁墨夜怔愣,为他的话,有些意外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怔愣之后,就笑了,冷笑,“我的脚伤了,他送我回府,有错?”
如果不是郁临旋,她还真不知道怎样回来呢?
“踢暖炉之前,怎么不想自己的脚会伤?”男人同样反问。
睨着他那个样子,听着他那个口气,郁墨夜生生觉得他的意思就是两个字,活该。
“我不是你,我没有你的城府,没有你的睿智,没有你的运筹帷幄,也没有你的步步为营,我想得简单,所以做得也简单,我不可能每件事都事先去想想后果,去计较得失,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如果每走一步路都要去想,不觉得很累吗?”
她微微扬着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想,他应该也是累的。
虽然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可是这背后,又有多少算计,多少筹谋,多少考虑,多少思量,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在想她的那番话,又似是在想自己的心事,半响,才开口。
“就是因为你简单,朕才说这话,老五不是你能承受的男人。”
郁墨夜就愣了。
这话说得……
“他是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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