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为首的男子听韩百川进来的声音,立刻像是被惊动了似的,猛地回过头,一双潋滟的凤眸极亮,快速在韩百川身后扫了扫,后移了韩百川的怀里,眼底的亮光顿了顿,随着瞧清楚小孩此时干瘦乌黑的小脸,眼神顿时沉了下来,随即就大步朝着韩百川走了过去。男子走动间,战气在四周攒动,苏岑作为一条蛇,唯一能让她自豪的就是,她能瞧出周围的战气值,然后对于强者,远远躲开。
而眼前这个陌生男子虽然长得极为俊美,着气质贵气儒雅,却是战气四重天的强者,和韩百川不相上下。
苏岑眼睛亮了亮,来有好戏了。这男子刚才回身时,眼底显然是一片喜悦和温软是掩饰不住的,随后在小孩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很显然是动怒了,苏岑可不会傻以为这男子是对小孩生气,肯定是小孩这么惨,发火了!
而这代表的意思也是显而易见的,这男子……起来倒是真心对小孩的。
有这么一个强者肯维护,小孩今天应该是吃不了亏了。
果然男子眼睛死死盯着韩百川怀里的小孩,大步走韩百川面前,凤眸里的光闪烁了无数遍,才哑着声音道:“这……这就是云渊?”
他这句话是对韩百川说的,韩百川抱着小孩的手紧了紧,对于小孩的情况他初的时候也是震惊的,如今男子这模样,倒是能理解,颌首:“是,这正是七皇子。”
男子确定了心里的想法,眼圈几乎都红了,只是强忍着没说话,可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是表示了他的愤怒,双手探过去,紧张小心翼翼地伸向小孩:“渊儿,我是你小舅舅……我带你回家……”
小孩的身体蹙然僵愣了一下,依然“惊惶不安”地朝里缩了缩,显然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小孩不知道,苏岑这会儿却是知道了,男子一说“小舅舅”三个字,苏岑就清楚对方的身份了,天曜大陆分为四个国家,以武为尊,修炼的也是战气,战气值从一重天九重天不等,每一重天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一般来说,进宫服侍的太监都是不能修炼的,灵根极低,这小皇子一出生是直接就没有修炼天赋,自然是被当做弃子给抛弃了。
虽然这七皇子挺惨的,不过他的生母身份却是极为尊贵,是东陵国的前皇后,也是东陵国的同盟国南晔国的公主,既然这男子自称是小孩的小舅舅,那应该就是南晔国的三皇子白翎玉了,也是南晔国三位皇子中唯一一个达战气四重天的强者,据闻他很可能会成为南晔国的太子,地位在南晔国极高。
白翎玉那句话一开口,小孩还没说话,陵帝先怒了:“三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朕的儿子,为什么要带回南晔国?”白翎玉那句“回家”当然不可能是他东陵国的别馆了,自然是南晔国。如果真的让他把人给带走了,那他以后这皇帝的面子还怎么在天曜大陆混?难道他堂堂东陵国还养活不了一个皇子?
白翎玉一听这话,也是怒了,小暴脾气蹭的就上来了,转过身,冷嘲讽:“小皇凭什么不能带回去?既然皇上开了口,那么,小皇倒要问问,你东陵国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皇子的?”白翎玉说完,走上前,把小孩从韩百川怀里抱出来,解开小孩身上裹着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破旧的衣衫,因为先前被三个太监踢打的缘故,破破烂烂的,解开外衫,小孩干瘦的小身板上,青一块紫一块,旧伤交叠这伤,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淤血,惨不忍睹。
四周瞥过来的满朝文武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根难以想象一个孩子竟然会受这样的对待。
一时间,金銮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好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小孩身上的伤给震住了,根没有注意他衣服剥开的瞬间,一条银白色的小蛇游了小孩的后脖颈处,躲在了他的耳根后,蛇尾险险挂在了小孩的耳朵上,离得远了,根察觉不。
白翎玉身为武者,对内伤和血的味道就敏感,可真正了,冲击力还是很大,一双眼红通通的,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华服裹住了小孩,紧紧抱在怀里,气得眼神发狠:“今天如果不给小皇一个交代,那小皇就让整个天曜大陆都瞧瞧,你堂堂一个东陵国君主,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的!有这样的父皇,还不如没有!”白翎玉后这句话也是说狠了,可同时所有人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脑大了,陵傲天的形象恐怕在整个东陵国都会一落千丈。
虽然天曜大陆以武为尊,却也极为遵从孝道,一个对于幼子都这样凶残的人,怎么会真心对待自己的子民?
陵傲天心里咯噔一下,也意识了事情的严重性,眼神也变了,一个眼刀扫向韩百川身后的太监总管刘全:“这是怎么回事?渊儿怎么会是这个模样?”冷宫里虽然不受待见一些,可也不至于这么惨。
刘全打了个哆嗦,立刻跪了下来,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把事情念叨了出来:“禀、禀告皇上,奴才也……也不清楚!冷宫属于后宫,不归奴才管,奴才也是第一次知道七皇子竟然被这么刻薄虐待,皇上恕罪啊!奴才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也会把那死掉的三个太监查清楚!”刘全这一句话,起来很惊慌害怕,却是先把自己的责任给推掉了,第二,就是把这件起来虐待皇子的事情给转移视线了三个死掉的太监身上。
果然他这句话一落,皇帝愣了下:“死掉的太监?怎么回事?”说完,视线就危险地扫向了白翎玉怀里的小孩,很显然,刘全跟在陵傲天的身边这么久,极为了解他多疑的性子,三言两语,就让陵傲天的怒气上升了一个台阶,不过发怒的对象却转了一个弯,了小孩那里。
陵傲天的眼神太冷,明显的怀疑让白翎玉气得差点跳脚,如果不是在乎这两国的邦交,相信白翎玉能当场在金銮殿上和陵傲天打起来!
“陵帝,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还怀疑渊儿能杀得了那三个太监?你也不,渊儿已经九岁了,可这身子骨,哪里像是一个九岁的孩子?!”白翎玉的怒吼声,平底起了雷,把陵傲天那些怀疑的种子都给炸没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七皇子似乎从小就没有灵根,虽然心里对这样的废物带了几分厌恶与不屑,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至于真的无情:“朕也没有说不信,不过是问问而已,三皇子你发这么大的火,难道你心疼渊儿,朕就不心疼了?朕这不是已经让人去查了?”
白翎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很显然对陵帝的态度极为不满,可这里毕竟是东陵国,他身为别国的皇子,底是束手束脚的。白翎玉的两个使臣朝他示意了一眼,白翎玉强压下胸膛里的气愤,却也松了口。
他倒要,这陵帝能查出点什么来?
小孩不知何时飞快抬头了一眼眼前的一幕,又重敛下了眉眼,苏岑藏在他耳后,也只不过瞧清楚了他抬头的动作,却是不清他的神情。不过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就是了,父皇不待见,这小皇舅却是有心无力的。就算是真的跟着白翎玉回了南晔国,恐怕局势也不会比在这里好多少。
所以苏岑并不认同小孩回南晔国,他现在不受待见不过是因为没有灵根嘛,就算没有,也可以后天养成不是?
苏岑心思百转千回,着小孩垂着眼的模样,就觉得可怜兮兮的。伸出蛇尾,无意识地探出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她原是想安慰小孩的,可真的小孩浑身愣了下,随即转过眼,黑漆漆的眸底不知闪烁着什么时,苏岑被他小兽般的小眼神瞧得心脏软软的。所以,等苏岑再小孩耷拉着小脑袋窝在那里时,就觉得心里极不舒服,斗就斗吧,小孩是无辜的,弄得这么惨,怎么瞧着都觉得让人狠不下心。
罢了,反正已经趟了这浑水,干脆就走底算了。
只是苏岑这时候却忘记了,小孩当初醒来时的冷静与沉着,可是半分可怜的神情皆无。等后来苏岑意识这一点时,后悔莫及,却也难以脱身,舍不得丢下不管。
5.
第5 沐浴,溅她一身的水
陵帝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却查不出底是什么人杀的那三个太监,可是却查出来那三个太监这些年来,可是没少欺负七皇子,轻者不给饭吃,重者就是拳打脚踢,这一次恐怕是下手狠了,不知道得罪了谁,所以被灭口了。再问小孩,却是被吓了,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白翎玉听这九年来,小孩就是这样在冷宫里长大的,差点气疯了,不管不顾的也要带小孩回南晔国。
小孩垂着眼不说话,小狼崽一样缩在白翎玉怀里,也不说话,却也不表态。
陵帝是不可能让人把自己儿子给带走的,这传出去他堂堂一国之君可丢不起这人,一旁的苏后苏沐颜一直没说话,可只扫一眼就明白了陵帝的心思,这时才悠悠然开了口:“皇上和三皇子都稍安勿躁,听臣妾一句,既然你们两边都决定不了,就让七皇子自己决定好了。是愿意继续留在宫里当正儿八经的皇子,还是愿意和三皇子你回南晔国?”
苏沐颜这句话提醒了陵帝,他当即赞赏地了她一眼,再向白翎玉时,表态道:“朕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是不会再让渊儿待在冷宫那种地方,以前只是因为生气,所以才怠慢了他,以后自然不会了。”说这,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向白翎玉怀里一直不出声的小孩:“渊儿,你愿意原谅父皇吗?父皇以后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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