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为草原游牧民族,人们更加偏爱浓郁的奶茶、醇厚的烈酒,淡雅馨香的茶于他们多是敬谢不敏的。然而舒默的阿妈来自大秦,最爱清香幽雅、饮后回甘的碧螺春,受阿妈的影响,舒默也最喜欢碧螺春。
凡是舒默的喜好,蓝纳雪都细心地去迎合。原是喝不来茶叶的她将碧螺春当药般逼自己饮下,直到如今,对于碧螺春,她也算是如数家珍了。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舒默微不可见地拧眉,并不喜欢这种打探自己行踪的女人。可他却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去凝翠阁了。
蓝纳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连忙否认:“并不是,今夜月色怡人,妾刚从茹姬那小坐回来。妾知道您喜欢碧螺春,因此日日都命人备下了,免得您来了,却没有准备好。公子,妾不想让您失望。”话到最后可谓是深情流露。
她的细心令舒默叹气,脚步一转,朝着凝翠阁的方向走去。蓝纳雪在身后紧紧跟随,面露满意的笑。
“公子,让妾伺候您歇下吧!”蓝纳雪屏退了所有下人,娉婷来到舒默身边。今夜的她是有特意打扮得,身上有着好闻的熏香味。
舒默微阖双目,鼻尖萦绕的尽是蓝纳雪身上的香味。脑中却不自觉地想着:舞惜……与她的几次近距离接触好似从未闻到她身上的熏香味,然而她身上总是有着淡淡的香,然而,漱玉轩是不见熏香的。
再度轻轻嗅一下,舒默唇角不自觉地柔和上几分:不论舞惜怎样令他恼火,都得承认,她身体散发的淡淡香味比这些名贵熏香好闻上许多。
下意识地摒了摒呼吸,舒默点头。
蓝纳雪手上更轻柔,吐气如兰:“公子,您好久不来妾这儿了,还以为您不喜欢雪儿了呢!”舒默也是男人,面对自己的女人百般示好,哪有不动心的?然而——
“对于爱,我宁缺毋滥!”
“我只要唯一!爱就要全部,否则,我宁愿孤独终老!”
“我只要唯一!”
“我只要唯一!”
……
不知为何,耳畔总有她的声音一遍遍回响,像魔咒一般,挥之不去……
睁开眼,眼前浮现她自信的样子,微抬的下颌,明亮的眼眸,若有若无的笑……想着她声似莺啭地叫自己“舒默”……
将目光移向蓝纳雪,原本眼中的情愫转淡、消逝……
察觉到舒默的身子僵硬,蓝纳雪纳闷地看着他,小心地问:“公子?”
“舒默”……
“舒默”……
“舒默”……
舒默叹气,好吧,他承认比起娇滴滴的“公子”,他更喜欢她脆生生的“舒默”!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来也从不曾想起她,如今她对自己这般不驯,自己却该死的放不下了?
舒默重新穿好衣衫,稍稍推开蓝纳雪,不再看她,起身离去。
第九十章 妥协
原本候在门边的子衿、子佩见离去的舒默,面面相觑,赶忙进屋,就见蓝纳雪呆坐在榻边,望着红烛默默。
子衿连忙上前,轻唤:“雪夫人……”
蓝纳雪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人,泪眼婆娑。
子衿将手轻轻抚上她的,关切地问:“您和公子闹不愉快了吗?奴婢瞧着他离去时不甚高兴的样子。”
“公子?”
“你……是你啊!”舒默仿佛不认识地看着她。
“公子,妾是雪儿啊!”
舒默将她的手自他身上拿走,起身,径自整理好衣衫:“本公子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并不回头看她,便离去了。
蓝纳雪想着之前这一幕,泪水划过脸颊,她反手抓住子衿的手,哭着问:“子衿,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公子不要我?为什么公子要走?”
这样的问题蓝纳雪自己都回答不了,子衿又哪里知道呢。
子佩半跪在地上,拿着手绢轻轻擦拭蓝纳雪的脸颊:“小姐。”
蓝纳雪听见她的称呼,抬头看她,子衿也诧异地望着她。自从四年前嫁入二公子府,蓝纳雪再没听过有人叫她“小姐”,之前她被称为“侧夫人”,那时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成为舒默的夫人,结果没有等到那一天,却等到了杜筱月和她并列侧夫人。
子佩不顾她俩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小姐,奴婢自小就在您身边,原来的您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的,可是自从您嫁给二公子,除了您怀孕的那几个月,奴婢再没有在您脸上看到过发自内心的笑容。小姐,奴婢不懂,为了二公子,您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子佩,小姐都已经这么伤心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子衿略带薄责地说。
蓝纳雪擦干泪水,拉起她们二人,平静地说:“你们是我带进府的,自幼就在我身边,最明白我的心。嫁给公子是我自六岁起就有的心愿,这十二年来这个心愿从未改变过。为了他,不论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看着子佩还欲再说,蓝纳雪打断她的话,“也许,公子今天真的是有事!也许,也许他是太忙了,太累了,身体不适!也许……”
她没再说下去,许多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尤其是感情,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她知道公子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好在,公子对任何人都一样,公子是个内敛之人,感情从不外露,也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虽说公子不爱自己,好在也不爱别人,没人能够进驻他的心!这,大概是唯一能安慰她的吧!
看着蓝纳雪拼命地为公子找借口,子衿、子佩也无能为力,这些毕竟都是主子们的事,哪容她们置喙?
离开了凝翠阁,舒默并未回书房,他的心被舞惜搅得纷乱如麻,他只想单独静一静,理清思绪。
脑海中不经意地出现自己去大秦迎娶舞惜的那日,她着一袭华美的大红嫁衣,若明珠般璀璨耀眼……
北上乌桓的路上,她策马奔腾,洒下爽朗的笑声……溪边戏水的她面上尽是恣意的笑……路边脆弱的她含着泪出口成诗,转而又能同自己争辩起来……
想着她说“若真是心尖上的人,又如何舍得她心伤一丝一毫?若真心相待一人,又怎会置她于六宫争斗之上?”时,眸中隐隐的怒火……
想着她说“宠而不爱是女子最大的悲哀!”时的自信 ……
想着她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没有一心人,我宁愿孤苦终生,也不去乞怜那点子宠爱!”时的高傲……
想着她说“我只要唯一!爱就要全部,否则,我宁愿孤独终老!”时的认真……
想到这些,舒默的心豁然开朗,既然放不下,就拿起吧!自己的身边从没有一个女人如她一般,也许正是这份与众不同,才让自己如今这般念念不忘吧!若真是相处久了,没准自己也就倦了!舒默自信自己有自制力,并不会沉迷于女色。想着父汗的的话,舒默笑:罢了,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就让自己独宠她一段时间吧!
又到隆冬时节,这一年来乌桓的边境十分平静,汉军营在皇甫毅和皇甫程的训练下,更加勇猛。而北衙禁军方面,皇甫麟虽为统领,却和将士们同食同寝,从不摆架子,很得将士们的拥护。加之斛律速本就是看好舒默的,因此他渐渐放权给皇甫麟,皇甫麟有勇有谋,斛律速对他也十分满意。
舒默自那夜后,并未直接去找舞惜,虽说关于舞惜,他已有决断,然而舒默志在天下,有很多事比儿女之情更重要。
乌桓边境,中军大帐
舒默坐在上首位置,认真听皇甫毅的汇报以及皇甫程不时的补充,看着恩师和兄弟,舒默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将练兵一事交予阿毅,舒默放心得很。
“公子,还有一事,前不久桑拉的人来了一次,找如罗博密谈了许久。”皇甫毅正色说着。
“上次如罗博的土悉营损失惨重,以桑拉的性格,必定同如罗博闹了不愉快。如今汉军营训练的愈发强大,骑射功夫都名列前茅。日后再有战争,汉军营必定能为公子拔得头筹!”
皇甫程点头:“兵家最忌讳上下离心,桑拉总是急功近利,如罗博毕竟是沙场老将,怎能心甘被他呼来喝去!”
舒默起身,郑重说道:“阿毅,这边的事交给你我放心,如今又有老师来协助。北衙禁军方面,有斛律速老将军和阿麟。有你们父子为我尽心,何愁大事不成?”
“公子,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拼将一死酬知己,你不仅是我兄弟二人的主子、兄弟,更是知己!”皇甫毅说得动情,舒默听得也动情。看他二人一眼,皇甫程心底溢出满足,转身出了大帐。
中军帐内一扫方才的低气压,舒默拍拍皇甫毅的肩膀,朗声笑道:“阿毅,你和阿麟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说找个女人?你看老师头发都白了,你们还不让他含饴弄孙吗?”
皇甫毅摇头:“你当这是骑马射箭吗?说得这般轻松。我也想找啊,问题是那个女子在哪儿?算了算了,一切看天意吧!”说话间想起了什么,朝舒默挤眉弄眼,“我说公子啊,那你呢?和大秦公主怎么样?”
舒默脸色一僵,半晌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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