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雍熙帝淡淡地问。
静妃低下头去。并不看雍熙帝。说:“臣妾是來向若舞忏悔的。昔年之事。是臣妾误会了她。以至于这么多年。对舞惜都心存偏见。还对她心生怨怼之语。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雍熙帝长长地叹一口气。对静妃说:“罢了。你能有这份心。已是难得。若舞心地善良。不会愿意见到你如此的。你回毓秀宫去吧。”
静妃摇摇头。执拗地说:“皇上。您不能明白臣妾心中的悔恨。当年。臣妾同若舞情同姐妹。若舞虽说比臣妾进宫晚。却处处都照顾着臣妾。可是……臣妾却这样误会于她。臣妾心中羞愧难当啊。”
看着静妃句句情真意切。雍熙帝有几分动容。
静妃继续说:“皇上。您快进去吧。若舞必定最需要的。是您的陪伴。臣妾就在这。等臣妾忏悔完。会离开的。您放心。臣妾不会打扰您和若舞的。”
雍熙帝点头。说:“既然你坚持。便随你吧。”转而进了椒房殿。
赵德紧随其后。在经过静妃的身边时。心中微叹:无论当年真相如何。静妃已经先行打动了皇上的心。
椒房殿内。雍熙帝仔细翻看当年若舞用过的物件。心中也是悔恨交加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若舞的一颦一笑。雍熙帝对着空气。呢喃着:“若舞啊。当年之事。是朕错了。是朕冤枉了你啊。这么多年了。你从不曾入朕的梦。是不是还在怪朕呢。朕错了。朕对不住你啊。……”
饶是雍熙帝歉意满满。必定也是无人回应的。赵德站在外面。虽然听不真切内容。却隐隐从雍熙帝的语气中听出了凝噎的声音。
说到后面。雍熙帝几欲老泪纵横。他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数家珍般。然而。思念愈盛。悔恨便愈盛。悔恨愈盛。他心底对皇后的恨意便愈盛。
终于。他心中有了决断。
然而。还不待他吩咐赵德传令。赵德的声音已然响起:“回皇上。静妃娘娘晕过去了。奴才已经着人将她送回毓秀宫。”
“知道了。”
待心绪平复之后。雍熙帝方才离开椒房殿。对赵德说:“你去一趟毓秀宫。看看静妃的情况。”
回到明光殿。雍熙帝下定决心。将明黄圣旨摊开。提笔写下:“皇后冯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理应处死。然朕特念旧情。故废皇后之位为庶人。终身幽禁凤寰宫。非死不得出。”写完后。雍熙帝从怀中取出朱印。郑重其事地印上去。
雍熙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就在心底的大事一般。
趁这功夫。赵德回來了。简单地回禀了静妃的情况:“……静妃的膝盖已然跪至红肿流血。”
雍熙帝并沒多大的反应。只淡淡地说:“如此。就叫太医院用上好的药材。”转身将锦盒递给赵德。“一会儿你去一趟凤寰宫。宣旨。”
第三百四十四章 废后(下)
毓秀宫中。流嫣看着静妃的膝盖。心疼不已:“母妃。既不是父皇的命令。您何苦要跪那么长时间。您看看您这膝盖。这十天半月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静妃漠然地看着双膝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仿佛腿不是自己的一样。说:“流嫣。母妃原來就告诉过你。有时候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流嫣被她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这事。整个就让她理不清楚。闷闷地应了声。流嫣只得嘱咐了几句要好好休养之类的话。便告退了。
待得寝殿内只剩静妃和尔珍时。尔珍问:“娘娘。您这样待自己。值得吗。”
“沒有什么值不值得。今日这事是我必须要做的。若非如此。只怕皇上不会真正地消除心中对我的猜忌。那么。我便不能真正安全。”静妃冷静地说。
尔珍点头:“但愿皇上能彻底相信您。严惩皇后。我们便可以安枕无忧了。”
静妃说:“如今皇后已经被皇上幽禁在凤寰宫。无论皇上心中如何打算。按着原计划继续。”静妃心中清楚。今日种种布置。并不是为了扳倒皇后。真正的目的。在太子身上。所以。打铁趁热。一定要抓紧时机。
她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太清楚皇上的行事准则。皇上从不是一个会轻易迁怒的人。所以。哪怕是皇后被废。太子也不一定会受到牵连。何况。皇后如今也只是被幽禁而已。所以。凡事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凤寰宫中。皇后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便悠悠转醒。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自己的寝殿中。皇后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痛的头。问道:“本宫这是怎么了。”
“娘娘。”语晴听见声音。欣喜地跑过去。问道。“娘娘。您终于醒了吗。”
“本宫这是怎么了。这头疼得很。”皇后挣扎着坐起來。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方才不是静妃邀本宫去御花园吗。”
“娘娘。出大事了……”语晴略带着哭音将之前御花园中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末了问道。“娘娘。您不记得了吗。”
“胡说。”皇后一听。大怒道。“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静妃那个贱人。竟然敢对本宫使这样阴损的手段。昔年之事分明是她一手做的。同本宫有何干系。皇上呢。本宫要去找皇上。和皇上说清楚。”说着就要下床。然而不知是何缘故。她只觉得四肢绵软无力。晃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语晴顾不上其他。只得先扶着她坐下。着急地说:“娘娘。听了您的那些话。皇上龙颜大怒。已经下令将您幽禁在此。加之又有太医的诊断。无论奴婢怎样解释。皇上就是不信啊。”
皇后心中大怒。这该死的静妃。她知道皇上心中有多么地重视安若舞。当年的事对皇上的打击实在太大。这么多年來。他对安若舞有多深的怨。如今就会她有更深的恨。只怕皇上如今已经恨她入骨。在这关键时候。静妃行此手段。无非就是为了太子之位。该死。都怪自己太过放松警惕。竟然着了她的道。
“娘娘。如今该怎么办。您可要想想办法啊。”语晴着急地说着。
皇后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同时也强迫自己冷静下來。仔细想一想。如今。皇上已然信了当年之事是自己所为。大概无论她说什么都沒用了。当务之急还是要保住辰儿的太子之位才行。可是。这凤寰宫已经被幽禁。该如何传信给辰儿呢。
语兰在旁边建议着:“若是太子在就好了。还可以帮着娘娘说说话。”
“糊涂。”皇后呵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将太子牵扯进來。如今皇上心中对本宫只有恨。但是必定还不会迁怒太子。若是太子此时去求情。只会叫皇上迁怒于他。”
“奴婢失言了。”语兰低下头去。小声说着。
皇后一掌重重击在床榻边上。怒道:“静妃太过奸诈。竟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來害本宫。若是本宫还有翻身的一日。必定将她挫骨扬灰。”
“娘娘。仔细手疼啊。”语晴听着那声闷响。连忙抓起皇后的手。
皇后不甚在意地将她的手甩开。说:“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疼是受不住的。”皇上如此对她不信。心疼已然胜过一切。
半晌后。皇后平静地说:“你们先下去吧。本宫自己静一静。”
待她们都离去后。皇后方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她仔细将枕头边上的精致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把一看便有些年头的红木梳子。她轻轻地抚摸梳子上每一个梳齿。柔声道:“皇上。当年您曾拿着这梳子亲自为臣妾梳头。您说臣妾有着一头美丽的青丝。您愿意为臣妾梳一辈子的头发。可是时过境迁。您竟然偏听小人之言。对臣妾如此不信任。”
“娘娘。赵公公來了。说是皇上有旨意给您。”语晴进來。小声说着。
皇后拿起手帕。将脸颊上的泪珠擦拭干净。起身道:“走吧。”
恭敬跪于庭院中央。皇后此时心如平镜。沒有半分波澜:“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冯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理应处死。然朕特念旧情。故废皇后之位为庶人。终身幽禁凤寰宫。非死不得出。”
皇后听着赵德一字一句念來。瘫软在地。那圣旨上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如同细且尖的刺。准确而犀利地刺入她的心脏深处。沒有流血。却千疮百孔。
赵德念完后。看着皇后满脸哀戚的样子。心有不忍。上前一步。主动询问:“您可还有什么话要老奴转述给皇上吗。”
“昔年之事。不是我。”皇后冰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着。
赵德一怔。呐呐地:“那您……”
皇后眼睛微抬。冰冷地扫向赵德。生生令他将未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
待赵德走后。语晴和语兰慌忙上前将皇后搀扶起來。刚想要说话。便听皇后说:“为了她。皇上果真可以不顾我们几十年的夫妻情分……”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皇后此时此刻的写照。
赵德回到明光殿。雍熙帝随口问:“宣完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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