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晔有些幸灾乐祸地对舞惜说:“夫人。奴婢刚才进來时。看见她们站在那一个个都摇摇晃晃的。”边说还边模仿着她们的样子。
舞惜的唇角微微勾起:“待她们站满两个时辰再说。”
宁舒说起方才与管事嬷嬷们说话的内容。末了。她说:“夫人。奴婢听章嬷嬷说。那个宋儿是当年跟着她进府的。据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像会是做这等事的。”
宁晔撇撇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反正人也死了。”
舞惜的目光中透着早知如此。她看向云珠说:“姑姑。果然是被咱们说准了。这宋儿必是被人要挟。”
宁舒问:“夫人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舞惜摇摇头。她虽然不喜欢她们。但是也不会随便冤了哪一个。在沒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会妄下推断。想了想。对宁舒说:“你和宁晔是一直在府上的人。这事就你们去查查。看看宋儿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是。夫人。”宁舒和宁晔应是后退了出去。
云珠看一眼更漏。小声提醒:“公主。再有半个时辰公子就该回來了。您是有意等着公子回來吗。”
“时辰太短。便起不到震慑的作用。”舒默在不在场都沒有关系。她相信舒默不会帮着她们让她沒脸。
第一百七十四章 罚站(下)
待舞惜给瑞钰喂完奶后。将他交给徐嬷嬷看着。这才出了内室。
“姑姑。让她们进來吧。”舞惜终于开口。
云珠來到廊外。微微屈身。道:“公主请大家进屋说话。”
一句话仿佛是特赦令般。终于解放了她们。然而此时距她们站在那已过了足足两个时辰。如今乍然听说可以动了。她们稍稍移动。却发现腿脚早已不听使唤。云珠不急不缓地站在那候着。只见她们不是弯腰轻轻揉腿。便是轻轻地跺脚。好一会儿后。方才由丫鬟扶着进了屋。
站在寒风中吹久了的众人。猛地进了温暖的屋子。都有些不能适应。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方才缓过劲來。舞惜的这一招。不声不响。却让众人吃足了苦头。可谓是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云珠看一眼舞惜。说:“公主。您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呢。哎呀。这手炉都凉了吧。这坐垫也不够软啊。您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到时候公子回來看见了。必定要责罚奴婢们伺候不周的。”说罢。快速进内室取了一件外衣來为她披上。接着对小丫鬟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重新换一个手炉來。再拿两个鹅羽软垫來让公主靠着啊。”
如此一番忙碌。别说蓝纳雪他们心中有怨言了。就是舞惜也是唇角抽搐:姑姑。你这也太能演戏了。这屋子里这么暖和。而且我的手炉是你刚刚给我准备的。另外。这坐垫要是再软。我就可以陷进去了……嗯。不错。不愧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这气人的功夫修炼的还不错。
“妾请夫人安。”众人看着众星拱月的夫人。再对比下如今自己的狼狈。低声请安。
舞惜笑着说:“大家不用多礼。云珠。赐坐。”
舞惜看着她们。淡然开口:“昨夜的事。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那个叫宋儿的。被舒默下令杖毙。”
“妾略有耳闻。夫人。不会是怀疑妾吧。”蓝纳雪不驯地开口。她向來敢作敢当。她就知道今日夫人动怒是为了那个叫宋儿的小蹄子。但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便拿她们出气。也太不应该了。
舞惜的目光扫过蓝纳雪。她的性子倒是越來越爽快了。不过说实话。她最先排除的就是蓝纳雪的嫌疑。但是
“我沒有怀疑你。也不会相信你。准确來说。再沒有证据以前。我不想去猜测是你们中谁指使的。”舞惜的话说得似是而非。
杜筱月有几分虚弱地开口:“夫人早已认定是我们所为。难道就不可能是那小蹄子自己兴了勾引主子、继而摆脱供人差遣的命运吗。”
舞惜的目光犀利。说:“据我所知。早在我之前。舒默便已在府中言明。杜绝此类事情发生。也就是说宋儿清楚自己这么做并不会当上主子。既然她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拿命去搏。很显然。她是被人要挟的。”
“夫人既然说沒有证据。为何要如此折腾妾。”茹茹不畏惧地问。
舞惜笑着起身。看着她们:“因为这府里如今的规矩太过松散。所以我今日要你们明白。以后无论是谁。只要那个人和你有关系。那么。她犯了错。你就连带着受罚。毕竟。奴才管不好。是主子的失职。”
众人哗然。这么理所当然的不讲理。这夫人还真是让她们刮目相看。
正说着话。听见院子里传來舒默的声音:“舞惜在干嘛呢。”
“回公子。夫人将侧夫人她们都叫了來。如今在正厅里说话呢。”说话的是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
脚步声越來越近。正厅内出现让所有人惊诧的事
杜筱月起身刚准备说话。突然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玉儿连忙跪地。小声唤道:“月夫人。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您说句话啊。”
舞惜的诧异一闪而过。还真是会把握时机呢。怪不得一直郁郁不得宠的她能在蓝纳雪之前生下云楼來。果然。这府里的女人们沒一个是省油的灯。既然她想做戏。她自然是要成全的。索性回到椅子上坐下。等着看杜筱月的表现。
而其他人面对此变故。也都心下了然。但是如今公子的态度还不得而知。所以大家都选择沉默。先看看再说。
舒默随即进屋。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舞惜身上。看都沒看旁人一眼:“舞惜。瑞钰还在睡吗。”
舞惜点点头。朝他伸出手……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舒默并沒有握住她的手。舞惜的手僵在空中。大家的眼底浮出笑意。颇有些看笑话的意思。原來公子对夫人也就这么回事。居然让她在人前沒脸。
舞惜的脸上却依旧平静。她静静地笑着。手就那么举在半空中。凝望着舒默……
只见舒默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搓一会。然后贴在自己脸上。这才笑着去牵舞惜的手:“刚走回來。手冷。免得将寒气过给你。”
舞惜的手被他握住。粗糙的、暖暖的……
乌洛兰的眼睛里满是惊愕。她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何时见过这么温柔体贴的公子。一直以为公子是大大咧咧的。原來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他也能这样细心相待。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啊……
而蓝纳雪的脸上更是伤心。在她心里一直记着新入府的那段时间。那是一段只属于她和公子的时光。公子待她也是极好的。她一度以为在公子心底她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原來夫人才是真正的不同啊。也不是沒有见过公子和夫人之间的互动。但是她总是自欺欺人。总是找各种理由。而今天。她看着公子如此细心地对夫人。这样的小事别说公子了。就是夫人自己大概也是意料之外的吧。
舞惜笑着看他。轻声说:“今天天儿冷。你先坐在这暖和一会儿。喝点热茶吧。”说着便要吩咐云珠。舒默看了眼桌上的茶盏。拿起舞惜的那一杯。说:“不用麻烦了。喝你的就行。”
舞惜唇角再次抽搐。你们今天是为了配合我。故意气人吗。她知道舒默是故意的。但是有些事。她必须自己去做。而早在舒默进门前便昏厥的杜筱月一直被忽视。舞惜想了想。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舒默:“舒默。杜筱月昏过去了。”
舒默顺着舞惜的手指。仿佛才发现那里躺了一个人。上前几步。故作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回公子。月夫人自生下云楼公子后便一直身子虚弱。受不得寒冷。今日……”玉儿停了下來。用眼神小心地看一眼舞惜。有些欲言又止。
舞惜心中不禁赞叹。这个丫鬟真是机灵。一方面她提及云楼。是为了让舒默看在云楼的面子上顾及杜筱月;另一方面。她这欲语还休的样子。是想让告诉舒默她这个夫人行事霸道。她不敢得罪。还真是好样的。
舒默看向舞惜。眉头皱起。问:“怎么回事。”
舞惜叹口气。准备将方才的事说一遍。不料一直沉默的蓝纳雪抢在了她的前面。她來到舒默面前。颇为委屈地对舒默说:“公子。夫人今晨派人将我们叫來。说是有话要说。然而。当妾來时。夫人又派丫鬟吩咐说是有事。要耽搁一会。结果……妾们在廊下站了两个时辰。”说着说着。她竟然一副弦然欲泣的样子。眼波传情地看着舒默。
舞惜不动声色地皱眉。她发现自己对于这些女人无孔不入地献殷勤实在是有些恼火。舞惜一哂。在心中对自己默念:舞惜啊舞惜。比起她们你幸运太多。还是要学会知足常乐才好啊。
想想也是。舒默是她的丈夫。同样也是她们的丈夫。舞惜在心底开始厌恶这个时代。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呢。
这边舞惜在这天马行空地想着自己的事。那边蓝纳雪还在喋喋不休地向舒默控诉舞惜的恶行。说到最后。蓝纳雪伸出自己的双手。可怜兮兮地说:“公子。您摸摸妾的手。到现在都是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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