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懒得搭理,央求魏佳茗都给推了。
她回了屋子,褪了鞋袜,就窝进床榻里,准备小睡一会儿。
可她刚躺了一会儿,魏佳茗就过来了。
“阿却,瞧瞧是谁来看你了。”魏佳茗从门外走进来,后面跟着个沈云。
“呦,这是连我都不见了。”沈云板着脸,假装生气地说。
沈却急忙下了床,迎上去挽着沈云的胳膊,笑着说:“我哪儿知道是你呀,要是知道是你,我就站在大门口迎接你啦!”
“就你嘴甜!”沈云立即笑开。
“好了,好了,你们两姐妹慢慢聊,我就不凑热了。”魏佳茗说。
“又麻烦魏姐姐了。”沈却有些歉意地说。这几日日头正足,魏佳茗时常害喜,又要为她的事情忙碌,沈却心里已经开始过意不去了。
魏佳茗笑着摇摇头,扶着小丫鬟的手往外走。
“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沈却把沈云拉到桌边坐下。
“当然是因为想你了呀。”沈云顿了一下,“其实是你哥哥病了,大伯母才没有空闲过来接你回家的。我想啊,大伯母一定也是想你的。”
“哥哥病了?怎么突然就病了?严重吗?”沈却一急,脸上的笑容立刻烟消云散。
沈云急忙说:“你别急,别急。只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事的。”
沈却微微松了口气,轻声说:“怪不得这几日没有过来看我。”
整个沈家,唯一让她挂心的,也只有沈休了。
“对了……”沈云瞧着沈却的脸色,问:“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沉萧府遇了土匪,被洗劫一空。就连妹夫都遇难了,下落不明。真的是这样吗?”
沈却把玩着手里的玉兰簪,也不说话。
沈云皱了皱眉,说:“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呀?妹夫他真的遇到不测了吗?”
沈云睁大了眼睛,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沈却将玉兰簪对着铜镜插在自己的发间。
“那一日出了沈家,我一上了马车就困得不行。先生让我睡一会儿,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车上只有我一个人了。碰巧遇见了殷家兄弟和魏姐姐。我之前听说殷家的有一处假山惟妙惟肖漂亮得很,早就想来瞧瞧了。魏姐姐人好,让我来殷家做客,我当然就来啦!”
沈却眉眼弯弯,眸光澄澈,笑得童真无邪。
沈云嘴角的笑一点都没淡去,她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殷家那处假山我也听说了。总听说,远远望着像一副山水画似的,一直不知道真假。今儿个又听你这么说了,我就更加想去看看了呢。”
“好呀!我带云姐姐去!”沈却欢喜地站起来,拉着沈云的手,带她往后院去。
沈云嘴角含笑,望着身前的沈却。
她以为她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愿意对她说实话。
沈却笑得真诚,沈云自然不敢笑得太假,只好当做什么事儿一样和沈却逛着殷家的后花园。两个人一路瞧,一路笑,像极了亲密的亲姐妹。直到傍晚的时候沈云才恋恋不舍地告辞。
“姑娘,奴婢不懂。”沈云身边的丫鬟灰芝皱着眉头。
沈云看了她一眼,说:“不懂什么?不懂为什么我几次帮沈却,甚至故意讨好?”
灰芝忙不迭地点头,说:“是呀,是呀!为什么呀!奴婢觉得咱们鄂南城多得是世家姑娘,何必一定要找她玩儿呢。”
沈云有些厌恶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大热天的,哪儿那么多话。你嘴巴不累,我耳朵还累呢。”
灰芝不懂,沈云也不懂啊!
她也不晓得米氏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和沈却处好关系。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心想母亲总归是不会害她的,她照做就是了。更何况沈却并不讨厌,沈云也有点喜欢她。可是……沈云一直不喜欢沈却的那种疏离感。好像,与你交往的时候可以对你好,可是并不好和你真正亲密无间。
罢了,谁又能和谁亲密无间呢。
沈却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终于数到了第七日。
她一大早就起来,好好梳洗了一番,还格外在发间插了一支碎玉步摇,随着她走路的时候,一颤一颤的,有着玉石的光华流动。
她又将戚珏那件袍子仔仔细细叠好,然后抱着它等戚珏来接她。
朝阳瑰丽的光一点点朴实,火辣辣的太阳升到高空。
中午了,戚珏还没有来。
看着平时喜欢的饭菜,沈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舒服吗?”魏佳茗摸了摸沈却的额头,“温度倒是还好。”
魏佳茗的目光落到沈却怀里抱着的白袍子时就是一怔,她对那一日沈却抱着这件袍子执拗地说要自己去洗的模样印象深刻。
沈却是怎么了?
该不是是想起戚珏了吧?
魏佳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却刚来殷家那一日的模样她可是知道的。可小姑娘睡一觉醒来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吃好睡好,又甜甜地笑。
魏佳茗只当是她年纪小,心里不装事儿。可是瞧着她如今的光景怎么有点像刚回来那一日了?
魏佳茗着实有点担心。
“魏姐姐,能不能借我针线用一用?”沈却忽然开口。
“好。”魏佳茗自然答应。可是她觉得沈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染了那种执拗,和那一日坚持自己去洗戚珏的袍子时的神情一样。
小丫鬟把针线篓捧了过来。
沈却摊开怀里叠好的袍子,然后寻到后心划破的地方,用小小的指腹一下下抚摸。沈却蹙眉眉心想了又想,然后取了针线篓里眼色鲜艳的丝线,认真地在衣袍后心划破的地方绣着什么东西。
魏佳茗惊讶地看见沈却忽然笑了,那是一种自信满满的笑。
第40章 摊牌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沈却已经将戚珏的袍子绣好了,戚珏还没有来。
沈却没有等到戚珏,倒是先等到了何氏。
之前沈家的丫鬟婆婆们来请沈却,魏佳茗都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挡回去。可是如今何氏亲自过来寻女儿了,魏佳茗就不能随随便便地搪塞过去了。
“阿却,在殷家叨扰这么久,也该回家了。”何氏端端正正坐着,说起话的时候也端着平时沈家宗妇的架子。
魏佳茗看了一眼沈却,忙解围,说:“怎么能说是叨扰呢,这几日阿却妹子陪着我说话,真是让我开心得很。巴不得妹子多住些时日呢。”
沈却恭恭敬敬地行礼,就像拜见一位陌生的长者。她说:“这几日就属今日最热,阿却坐在这儿都出了一身汗。还要劳烦母亲亲自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何氏看了一眼窗外正烈的太阳,又看了一眼果真额角浮了一层薄汗的沈却,说:“今日竟是格外热吗?我倒是没觉得怎么热。倒是你怕热怕得过分了。”
何氏又笑笑,说:“你小时候也没有怕热的毛病,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肃北住了几年就变得怕热了。”
沈却想了想,对魏佳茗说:“魏姐姐,你不是说等我走的时候把那几条小红鱼儿送我吗?你给阿却准备好了没有呀?”
魏佳茗了然,她笑着说:“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说完,她就出了屋子,顺便把屋子里的下人一起叫走了。
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沈却、何氏还有跟着何氏过来的苏妈妈。苏妈妈看了一眼两个人,寻了个借口也出了屋子。她倒是没有走远,只是在外门守着。
沈却就抬起眼睛,平静地望着何氏,说:“不,不是因为去了肃北。您知道我为什么怕热吗?”
“大概是在肃北那等严寒的地方住久了吧。”何氏随口说,她心里有点厌烦,甚至恨不得沈却一直留在肃北,不要回来添乱。
沈却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何氏的眼睛,说:“是因为那场火。”
何氏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因为那场火,我的背上、腿上、手上还有脚上留下了狰狞的疤。那些疤痕之所以能消,是因为先生用了一种药。那种药可以除去我身上的疤,可是却让那些新长出来的皮肤比其他的地方不易排汗。”
沈却低低地笑出声来,她伸出双手,两只小手握成拳,手背朝上,递到何氏眼前。
她笑着说:“您瞧呀,我左手背上湿漉漉的,可是右手背上是干的呢。”
沈却右手手背上的疤痕成倍扩大到了何氏眼前,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大火被扑灭了,沈仁从大火里救出已经被烧成火人一样的沈却。
何氏永远都忘不了,那些衣料已经粘在了沈却的背上,根本撕不下来!那个时候,她甚至想过若她能够活下来也好,她用颤抖的手去撕沈却粘在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的衣服上粘了烧焦的皮肉。看得何氏几度昏厥。
不是因为心痛,而是因为恐惧和忏悔。
何氏伸出手急忙推开沈却伸在自己眼前的手,她侧着脸别开眼,根本不敢看那些疤!
何氏在推开沈却的时候,沈却感受到了何氏的手在发抖。
沈却笑了笑,她偏着头望着何氏,像个调皮的女儿对自己的母亲撒娇一样,说:“母亲,您能抱抱我吗?”
何氏一下子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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