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江山,凤为尊 (墨衣不染尘)

淑玉反而丢下鬼娃娃跑到沐清风身边，跪在他脚边抓着他的衣摆不动了。

上一次的情景的还历历在目，她的师傅那样的可怕那样的痛苦，她除了陪在他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

沐清风无奈，只得伸手摸摸她的头，等待着每日里的磨难降临。

然而这一晚，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从他得到永生起，便需要每日经历的痛苦，这一晚却没有来。

鬼娃娃仍旧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沐清风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只见她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沐清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个鬼娃娃身上，有一种和他相近的气息，而却不尽相同，因为她的气息比他强大……而且，充满了诡异。

一夜的忙碌，总算是将小镇上所有的死人都搬了来。

将最后一具尸体丢到废墟里面，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亮了。

“总算是全部都弄了来，这会儿怕是没有跑的了。”

墨子琊拍了拍手，打了一个哈欠。

一夜没睡，这会儿虽然困，却还是只能强撑着。

很快小镇上活着的人就会发现这个地方，到时候还有一番纠缠。对付活着的人，永远比对付死人要麻烦。

“怎么样，昨晚没有发生什么吧？”

休息了一晚上，月浅曦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只是声音还带着一丝丝的嘶哑。也亏得洛朵朵的药膏够好，若不然这会儿喉咙只怕是要毁了。

见着淑玉三人从屋里出来，低头看到一旁的鬼娃娃，这小家伙仍旧睁着一双大眼睛，炯炯的盯着前方，她仿佛总是这样神经奕奕的看着前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月浅曦走过去，捏了捏鬼娃娃的小脸蛋：“昨晚睡得怎么样？你这张小脸，倒是长得越来越像我了，是跟着谁长久了，便长得像谁了么？”

一句玩笑话，月浅曦是真心把鬼娃娃当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鬼娃娃听闻却突然笑了一笑：“娃娃长得像娘亲。”

“呃……是，养女像娘。”月浅曦干笑一声，心里有一点失望。

“哪里像了，浅浅想多了。”炎洛岚走过来将月浅曦带走，主观上他不喜欢月浅曦和这个来路不明的鬼娃娃多接触。“你是狐狸眼，她是一双大眼，哪里会像了。只是浅浅你今日似乎变得瘦了些，连都被拉长了。”

“狐狸眼？是和它一样吗？”月浅曦眨了眨眼睛，指了指九尾灵狐。

被点到名的九尾灵狐马上站起来，笑弯了一双狐狸眼。

“如果长得和它一样，倒是诡异了。”

她明明是和鬼娃娃一样的一双大眼睛，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炯炯有神的，如今怎么又变成一双狐狸眼了？

月浅曦觉得奇怪，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没一件是正常的。

“你看看，我还有哪里变了？鼻子呢？长歪了没？嘴巴呢？咧开了没？”

“唔，眼睛很漂亮。鼻子高挺着，嘴巴性感着！唔，哪里都是好的。”炎洛岚笑开，一边吻着一边说道，吻一处便说一处。

轻轻柔柔的吻弄得她脸上痒痒的，月浅曦不由得一边躲着一边笑了起来。

等亲完了，月浅曦已然忘记了她一开始发现的疑点了。不由得挫败的想：这明明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最后还是被他这般不正经的给糊弄过去了。

如他们所想的一般，天刚刚大亮，便听到有熙熙攘攘的人声往这边汇聚起来。

月浅曦站在废墟前面，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在阳光出来的那一刻，这些尸体上便冒出一阵阵的青烟，开始发臭腐烂。

镇上的老人们似乎很忌讳县令府，在外头讨论了半天，吵吵囔囔的却不敢进来。直到见到县令府上空升起的袅袅青烟，才情绪激动的一股脑的冲了进来。


第六十六章 屠杀

“你们，是来讨要这些尸体的吗？”

月浅曦看着闹哄哄的一群老人，不咸不淡的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带了灵力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却是叫人耳膜一震，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若是你们答应我，把这些尸体带回去便焚毁，我便叫你们认领自己的家人。”

“你这个妖女！这些都是我们的儿女，你怎得这般狠毒的心思，叫我们将他们烧毁！你这个妖女！”

百姓中有激动的老人叫了起来。

月浅曦认出那是在街上画糖画的那个老人，已经年逾半百了，却还有这样的精神，也是难得。

“若不然你们想怎么样？领回去继续养着？养着一个死人在家里？叫他们继续去害人人？”

“可……”

百姓们不懂得什么大义，他们只懂得今年的税多了还是少了，他们今年的粮食是否够吃，他们是否能穿得暖和，他们的亲人是否在身边。

然而这些独自养着这些，已然成为了死人的东西，见着他们继续去害别人的性命，心里多少是愧疚的。

即使是这样，这些东西……还是他们的骨血，是他们唯一的亲人。

自古便只有烈火焚妖的做法，被烈火焚身的妖，便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妖便是如此了，又何况人？

这一世他们的儿女出于无奈做下了这样的罪孽，他们指恨不得代之受罪。又哪里忍心将其焚烧？

“姑娘有何必管这档子闲事？这里自由尊主给我们主持着大局，尊主既是叫我们这般，那自是有他的道理，若是要叫他们不要害人了，姑娘便须去找尊主……”

“对！找尊主！恳请尊主大驾！”

“恳请尊主大驾……”

有一个人开头了，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虔诚的膜拜着。

他们口中的‘尊主’，定是那个人妖无疑了！

这些事情，果真是那个人妖做下的！只是如今人已死，便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百姓们还在虔诚的朝拜着，突然一个东西从空中落下来，直直的砸在他们面前，一股血腥味迅速的蔓延开来。

“你们说的尊主，就是他么？”

炎洛岚冷冷的说道。

“尊主？”

“尊主死了？”

“尊主死了！”

百姓们终于认出了在面前的尸体，就是他们的尊主无疑！就是在他们的儿女中毒了、死了，来告诉他们怎么养着这些死人的人！

心中依靠的在一瞬间被人无情的摧毁，百姓们心里的希望便在这一瞬间全部覆灭！

白金们脸上都呈现出死一般的灰白色，有些老人当场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倒下地上两眼一翻，去了。而身体矫健一点的，在悲伤过后竟是满眼愤怒，空手赤拳的朝月浅曦他们扑了过来。

这些人，明明是帮助他们来脱离苦海的，却遭到这些人的攻击！

月浅曦一阵恼怒，手上的灵力才刚刚升起，又瞬间覆灭了下去。

这都只是一些老百姓，还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她又怎么狠得下心对他们下毒手？他们都是无辜的，命运的玩弄使得他们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这一犹豫，便有人凑了上来，二话不说拳头就招呼到了她头上。

“啊……”

这一拳，真是丝毫情面都不留。

“别心生怜悯，他们纵然可怜，可若是伤了你，便是可恨了！”

一道劲气袭来，准确的射入那人的脖子，一招毙命。

炎洛岚板着个脸，从侧面看去，俊朗的面容紧绷，严肃的看着前方。这样的他站在身边，便是她的靠山，她的神。

可她终究，对这些人下不了毒手。

“我下不了手，洛岚，这些人都只是无辜的百姓！”

“无辜？谁不无辜？这天底下的人都无辜！可是仗着自己无辜便伤害别人？这便不是无辜了！这是死有余辜！”

炎洛岚冷笑一声，手上依然发出好几道气劲，那些没有一点身手的百姓，便在顷刻间毙命。

月浅曦木然的看着，忽然觉得迷茫了起来。

这世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杀戮还在继续，这是单方面的杀戮。炎洛岚起了杀心，便谁也劝阻不了，那些百姓犹如一颗颗白菜一样，只消动动手指，便被收割干净。

整个县令府，都充斥了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

“你怎么，全杀了？”

月浅曦愣愣的看着这一场杀戮，忽然觉得胃里翻山倒海一般。

在迷失森林看到那一片积尸地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但现在，她只觉得满目的尸体，空气中的血腥味，叫她恶心至极。

眼睛忽然一片湿润，从心底涌出一股难过来，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无辜百姓的尸体。

炎洛岚冷静的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全部都是他的杰作。

然而面对质问，他也只是冷冷的笑了笑：“不杀，难道还留着？”

整个小镇已经没有年轻人，留着这些固执的老年人孤独终老？在几天或者几个月后，这里照样变成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