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臣对药草不甚了解,但知大凡治疗的所需的药草,都不只一种草药,而单一的草药据臣所知只能是当做预防,不能治疗……”颜静茹说到这,突然停下了扇扇子的动作,与博婉玳两人对望了片刻后,一同喊人招来随行太医。
“太医,有什么可以治疗或预防洪灾疫患的草药,要广泛易采遍地都是的那种。”博婉玳问道。
太医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左手握拳轻击右掌道:“有了,凤尾草,遍地都是,清热利湿,凉血解毒,消肿止泄,可防治痢疾之症,这样,所带药材可以用来治疗严重者,而轻微者则可以凤尾草治疗。”
“好,明日就在这朱山采上一个时辰再走。”博婉玳高兴的向颜静茹下令。
“是,殿下。”颜静茹也恭敬的接了令,两人相对的笑了起来。
次日卯初用过早饭拨营,卯正开始太医将他之前采来的凤尾草分发给兵将们,让他们认清后,开始分小队在朱山采集,巳时,三万人马由各山道翻过朱山时前行时,朱山上的凤尾草基本已空,而每匹马上都挂着两大捆的凤尾草。
队伍因采药草而误了不少时间,博婉玳又下令加快行军,所过之处,一片尘土飞扬,不作停歇。
萧府
萧煦生捧着两碗茉莉藕粉糕到书房给祖母和母亲尝尝,这可是他亲手做的。自从六月中旬,无意间从博婉玳的随侍口中得知她最近喜欢上这道夏日小点,他就开始学着做,可是都做的不太如意,不是稀的象汤一般,就是中间的藕粉还有的未熟,透明的藕糕中混着一粒粒白色的粉节,或者茉莉香味入不到藕粉糕中,总之学了近半个月,还不得要领,这十多天,萧煦生一步也没出门,下了狠心一定要学会,直到今日终于才有所小成。
萧煦生刚到书房的游廊,就被萧家主的随从拦了下来:“公子,家主与少家主正在里面商量事情。”
“芳姨,我是给祖母和母亲送吃的来。”萧煦生讨巧道。
“那奴婢帮您端进去。”随从伸手准备去端那盘子。
“不用,我自己来,这是我亲手做的,厨房里还有,芳姨也去尝尝看,可好吃了。”萧煦生很是自豪的说着。
“咳,不用了,我还不饿,您端进去也行,只是小心点,别洒了。”那厨房被公子折腾了近半个月了,萧芳可以想象的到现在厨房里是整样的惨状,她可不想这时进去,被厨侍们抓来当帮佣。
萧煦生从游廊转角沿着书房的一排红木缕花格子窗墙边欢快得走到书房门口时,突然听见母亲提到九皇女三个字,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拉长了耳朵听。
“九皇女才十四岁,陛下怎么好让她去翼西那灾乱之地,就算静王与乐王两人都不想此时离京,陛下也不希望此时京中有所变故,也可以让祥王去呀。难不成祥王也有留京夺嫡之意?别人还有可能,祥王,从来就是个无志向的纨绔之人,陛下有那么多皇女,是万不会立她为太女的。”萧言玲焦急的说道。
“正是因为祥王无勇无谋又不听人言,陛下才不好让她前往,依翼西州府上承的奏折看来,如今只怕将那赈灾银粮安全运入灾区都困难,若由她去,那岂不是不但要将官银官粮送与匪寇,还要带着三万兵马送死。”萧家主说着叹了口气。
“可是九皇女还小,从来没经历过这些,那么危险的地方,母亲,您就不担心吗?”萧言玲已是坐立不安。
“此时担心又有何用,我已派人暗中跟随,我们能随时知道九皇女的情况,若有什么变故,她们也会尽力保护九皇女,再则,陛下也赐了几个御前护卫给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且古将军有勇,寒大人有谋,此二人又都是谨慎之人,那颜静茹虽是弄臣,你我与她接触不多,但她并非蠢人,陛下会让她与九皇女一同前往自有陛下的道理,你要记住,陛下与你我一样,也是母亲。”萧家主语气沉稳的劝着女儿。
萧家主话音刚落,只听门外碰的一声,萧煦生哭着冲了进来:“祖母,您刚才说什么?婉玳去哪里,什么翼西?什么灾乱?祖母,您说呀,婉玳在哪?”
“生儿,祖母和母亲在商量要事,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一点规矩也没有,快出去。”萧言玲喝道。
“祖母,您快说,婉玳去哪了,你们刚才说婉玳去哪了,她是不是有危险,祖母,你告诉我。”萧煦生无视萧言玲,抓着萧家主的手臂着急的哭着。
“生儿,九皇女是奉旨去赈灾,看你这哭的,她没危险,就是去把银子粮食分分,没几天就回来了,听话,你先回房去,乖。”萧家主一边给萧煦生擦着泪一边哄着。
萧言玲见儿子着急成这样,也不好再骂他,只是转过头去,看向房门外,叹了口气,门外地上一片狼籍,两名小侍正在那清理着。
“祖母,我要去找婉玳,您带我去找她吧,求求您,祖母,我们也去赈灾,好不好……”萧煦生语无论次的求着萧家主。
“生儿,你别在闹了,九皇女是奉旨前往办差的,祖母和母亲没有陛下圣旨怎么能轻易离京,你回房去,九皇女两三天后就回来了。”萧言玲眼都不眨的骗着儿子,伸手要把他从萧家主身上拉过来,送回房去。
“我不听你说,你都是骗我,每次都是这样。”萧煦生拍掉萧言玲的手,避到一旁,依旧拉着萧家主:“祖母,带我去吧,祖母,生儿求您了,以后,您说什么我都听。”
“生儿,你母亲没骗你,没有圣旨我们是不能离京的,再说,九皇女是去办正事,我们不能去扰她,何况,那里还有匪盗,九皇女不单是去赈灾,这次跟去的还有三万骑兵,她们要以最快速度剿匪。你去了那里,她岂不是还要分心来照顾你,万一她分心,剿匪失败,不但那一方百姓要继续受苦,九皇女本身也会有危险,生儿,你希望她有危险吗?”萧家主对他说着翼西的危险,希望能劝住他。
萧煦生听了萧家主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再哭也不再闹,但泪流的比之间更汹了,他松了手,一步步的走到书房外,到了书房门口,忍不住的痛哭出声,飞似的边哭边向自己房间跑去。
“生儿。”萧言玲见儿子这样,很是担心,急忙走到书房门口想叫住他,可是萧煦生已跑出了老远,且只顾着哭和跑,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萧言玲只能望着他,直到他跑的看不见影,才转过身,看向直叹气的萧家主。
“由他去吧,一会儿叫他父亲去看看他,这孩子。”萧家主蹙眉摇头道。
“嗯。”萧言玲在萧家主下首的位置坐下,母女俩继续议着朝中的事。
第26章 翼西行(二)
萧煦生一回到房中,就把房中的仆侍全部赶了出去,扑在床上抽噎着,突然,他坐了起来,胡乱的用手擦了擦眼泪,下床找出一个荷包,将檀木花鸟三抽屉桌上一个小鎏金镶宝银箱中的叶形缕花小金片和银娄子抓了一大把到荷包里,把那荷包装的满满的,放入袖袋里,又找来一块大方布,包了几件衣衫打成个包袱,背在了背上。
站在窗口向外瞄了瞄卧室门口和小院拱门处,没有人,这才快速的跑出门去,出了自已的小院,直向马厮跑去。
养马的奴婢此刻正在给马匹加草料,萧煦生躲在马厮门口,在那奴婢加到倒数第二匹马时,萧煦生迅速的解了门口第一匹马的缰绳,将马悄悄的牵了出来,当那奴婢听到前方有马蹄声转过头来看向他这边时,萧煦生已翻身上马,双脚一夹马肚,那马儿蹬起四蹄,向府外跑去,而那奴婢还没看清马上坐着的是谁。
萧煦生骑着马,也没戴帷帽,在大街上奔跑,惊了不少行人和小摊贩,好在他的骑术还算不错,并没有踩踏到人,受惊的人们指着他骂着,却又不知是谁家的人。
萧煦生不顾这些,一心只往前跑,他不知道翼西在哪,想着跑到城门口时,去问守城的官兵,他们总会知道。
不想,他还未骑到西门口,就被守城官兵散开行人,拉过一排尖头大圆木路障,要将他拦下马来。萧煦生远远的看见,心中一惊,赶紧拉了缰绳,马儿又跑了两三步,跳起前蹄,长啸一声,在路障前停了下来,萧煦生险些被马儿甩下背去。
守城兵士围了上来,喝道:“什么人,敢在京城跑马,竟想冲出城门?还不立刻下马。”
萧煦生端起大家嫡子的架子,依旧坐在马上板着脸喝道:“我是萧家的嫡孙公子,奉陛下的圣旨随九皇女的赈灾队伍去翼西。耽误了行程你们吃罪的起吗?”
守城兵士长听他这一说,有点怕,大世家嫡系,拨根汗毛都比自己的大腿还粗,他若说的是真的,要是得罪了,对方不放心上还好,要不依不饶起来,一句话,自己就别混了。
萧煦生见守城兵士长犹豫,知道她不完全相信自己,又拿出身上一直戴着的代表萧家嫡系内眷的紫金镶玉玉佩,守城兵士长立刻低头行礼:“萧公子,咱们姐妹不知道您有急事,您多包涵,可是京,京城不能跑马。”
“本公子现在就要出城,前往翼西,怎么走?”萧煦生依旧坐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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