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韶华 (沁小琦)

南栀抬头，看着面前这栋房子。这里，应该就是顾少臻的家？

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还真是浪费。


6 入名苑

“你有什么不满，不妨说出来。”

南栀听到前面的男子开口说道，心里微微一颤，再也不敢乱想了。

“季南栀，这就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我劝你还是留心观察一下，免得到时候都找不到出路。”

他的话语里，满是讥讽。

南栀撇嘴，她应该不会在这个地方待的太久吧。

毕竟，顾少臻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在他家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那传出去还得了。

他不比她，她在A城是一个无民小卒，其实住在哪里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顾少臻就不一样了，他在A城的名气大，找上门来的也不在少数吧。

想到这里，南栀的心里开始有了异样的情感......

“我知道了。”南栀淡淡地回复他，走过名苑，或许是因为黑夜的原因，南栀好几次没有看清楚路。

可是顾少臻又走得那样快，她几乎是看着他的影子跟过去的。

真是奇怪，这外面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顾......顾少臻，你能不能走的慢一点啊......”南栀要是再不开口，自己一定会在这个地方迷失方向的。

前面的黑影停下了，南栀心中一喜，赶紧跑过去跟着。

“哎哟......”南栀揉着自己的鼻子，哀怨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停下来就停下来嘛，干嘛突然转身......”

弄得她没注意看路就撞上去了。

“你确定，是我突然转身才害得你撞上来？刚刚叫我慢一点的人是谁？”顾少臻居高临下地看着南栀的脸，唯借那月光，才朦胧地看清她的神情。

这话一出，南栀立马就焉了。她总不能......和他杠上吧？那自己的胜率根本就是百分之零啊！

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南栀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其实是这样的——

如果今晚她真的流浪街头了，且不说有什么危险吧，她首先就没有这个胆量。

其次呢，如果真的出事了，A城这么乱，而且唯一熟悉的韩子旭也变成那样，就别指望还有别人来救她了，那就是等死咯。

南栀在背后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狗腿地说：“嘿嘿......顾少，我错了，快走吧，走吧。”

“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顾少臻紧皱眉目，对南栀的这种表现很不满意。

“什么？”南栀有些迷糊，这是今晚他第二次对自己说这种话了。

顾少臻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要看透了南栀一样。

“你不记得了？”随后，顾少臻抓起南栀的手腕，领着她大步向前走。

“喂......喂，你干什么啊！”能不能不要每次这样毫无征兆的就开始发疯。

顾少臻就好像没有听到南栀的话一样，一路把她拽到了屋内。

名苑里面的装饰一点儿也不比红玫瑰差。

不过红玫瑰那样的装饰叫做奢华，名苑里多了一点家的真实。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上去拿个东西。”顾少臻走到楼梯口，脚步顿了顿，朝着厨房那说道，“张嫂，给季小姐倒杯......栀子花茶。”

里面的张嫂走了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南栀，友善地笑了笑，随后又进到厨房里。

栀子花茶......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喝栀子花茶长大的......应该是一个巧合吧。

南栀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期间张嫂把沏好的栀子花茶拿了过来。

竟是和家乡的味道一模一样......

“张嫂，等一下......”南栀不禁开口叫住了张嫂，“请问这个栀子花茶......”

说到这里，她突然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话卡在了一半。

反倒是张嫂冲着南栀笑着，好似不禁意地说着：“少主很少给客人泡这栀子花茶的，等到白日时候季小姐去外边转转，就能找到栀子花了。”

“顾少臻为什么会种栀子花？”

“嘘......季小姐，你可是第一个敢这样叫少主名字的人。”而且少主竟然还没有生气。

“那不然要叫他什么？”

“这个......我们下人一般唤他为少主，像白月姑娘他们就唤少主为二爷，还有的......就直接称喂顾少了。”张嫂想着，然后看了一眼南栀，“其实季小姐怎么叫应该都可以。”

南栀有些沉默了。

顾少臻绝对没有只是在A城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那么简单。

“张嫂，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南栀正想询问张嫂，身后却响起了那个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季南栀，上来。”

“......哦。”

南栀放下手中的杯子，跟着顾少臻走上台阶。即使刚刚顾少臻的脸色真的阴沉得可怕......

二楼基本上都是房间，主次分明，光是看门的装饰，基本上就能猜到屋里布置的大概。

顾少臻带着她去到最里面的一个门前，南栀随而止步。

要不要这样啊......这一看就像是那种表面朴素，里面朴素的房间......

顾少臻用钥匙打开了门，硬是把南栀抓了进去。

“啊......轻点。”南栀踉踉跄跄地站稳了身体，等到顾少臻把灯全部打开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场景这么熟悉呢？

正当南栀回忆之时，有一股记忆猛地闯进了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刺激着她......

“小栀儿，你的屋子可真大啊，真漂亮。”一个莫约十六岁的男孩对着女孩说着，眼底全是遮不住的羡慕。

女孩对着男孩甜甜一笑，道：“臻哥哥，这屋子不是我自己想要的，都是爹爹和娘亲布置的。”

“哦？那小栀儿喜欢什么样的屋子？”

“唔......如果是我自己选的话，我想要屋子外面有栀子花，然后屋子中间是一个大床，如果是西洋的那种软软的大床就更好了。”此时的女孩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男孩对女孩的这番话有些惊讶，问道：“你试过那种西洋的大床？”

“没有......”女孩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失落起来，“我只是听子旭哥哥说的。”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二岁。

记忆中的女孩很单纯，让人不忍心打破这样的美好。

只不过，南栀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记忆中女孩和男孩的样子。

一瞬间，头疼欲裂......

“怎么了？”顾少臻察觉到南栀的反常，转身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一直到脑子里的记忆消停了，她才觉得自己好了一些。

“那个......我今晚住在这里吗？”南栀小心地开口问道。

“对，不过再此之前，你需要签一个东西。”顾少臻直起身来，拿了两份像是合同的东西。

这个她还是见过的，之前在家中帮助爹爹时有研究了一番。

“这是什么？”住房合同？

南栀看到这四个大字的时候很吃惊地叫了起来。

可是她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回复......

“眼睛没瞎。”

“......”

南栀带着些许困意看着这份住房合同。前几页几乎就是说什么不要乱动东西啊，没事晚上别大喊大叫什么的。

然后南栀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顾少臻，啧......这怎么都像是顾少拿错了合同。

好在不是特别扯，南栀看了一下后面的内容，拿起钢笔在乙方那里签下了“季南栀”三个大字。

顾少臻满意地看着她，随后又在合同上写上龙飞凤舞的名字。

“很好，季南栀，签了这个合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什么？！”南栀拍桌而起，毫不避讳顾少臻的目光，而后猛地夺过顾少臻手上的合同，再一次仔细地看了起来。

最终，南栀的目光落在了中间一页的底部，上面写着――本协议包含附录。

南栀指着上面，问道：“顾少臻！这是什么！”他怎么就骗她签下去了呢？

“放心，你在我这里吃亏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吃过亏之后要懂得以后不要给别人有这个亏吃。”顾少臻脸上没有一点怒意，带着宠溺地看着她。

“你......”南栀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断句了。

怎么感觉顾少臻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不过......换句话来说，她刚刚签的等于卖身契啊！！卖身契！！

怎么那么不小心......后悔都来不及了！

“好了，这个是给你的，留着晚上认真看看吧......”顾少臻说完，又靠近了她一些，“记住，在上海滩，你别妄想有信任的人......除了我。”

南栀对视着他的眼睛，一愣一愣的。

不过，她现在除了能够待在这里，还能去哪呢？

南栀讽刺地笑着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也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低三下四的求着别人，自己都快要认不得自己了。

一年前，她还是季家的大小姐，什么都不用愁，唯一准备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准备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