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孟清浅发现孩子有些不对劲。他的双目开始泛红,原本皱巴巴的小脸儿涨起来,像是吹了气儿的小皮球似的,大张着嘴巴呼吸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孟清浅害怕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触手滚烫。她吓得立刻放了碗,慌张地喊:“雪霏,快去叫大夫来,不太对劲儿。”
雪霏道:“公主,我瞅着小世子方才似乎呛到了,您拍拍他的背试试。”
孟清浅依言,拍了拍孩子的背,想抱着孩子走一走,却发现自己的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一时间竟然无力站起来,她惊慌的大叫:“快请大夫来,快!”
“是!”雪霏连忙惊慌的跑了出去,刚打开门就撞上了要进门的萧桐。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萧桐皱眉问。
雪霏惊慌地指了指屋里:“公主和小世子好像不太对劲,您快进去看看吧。”
萧桐闻言立刻冲进了屋,就看见孟清浅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在地上,而她怀里的孩子双目充血,嘴唇发乌,小脸儿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萧桐大惊失色地扶起她,着急地问:“孟清浅,这是怎么了?”
孟清浅想说话,一开口却先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耳边模糊地听到萧桐在反复喊着她的名字,她想回应,可眼皮却越来越重,想开口,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最后无力地倒在萧桐的怀里,人事不知。
“孟清浅!清浅!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萧桐着急的大喊。
这时,住在王府的大夫已经进了屋,萧桐连忙给大夫让出位置来。
大夫刚从药箱里翻出一块丝帕,萧桐急着道:“不要在乎这些虚礼了,你且直接号脉吧!”
大夫依言立即为孟清浅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脸色变得非常惶恐,他复又探了探孟清浅怀中婴儿的鼻息,翻了翻他的眼皮,此时,大夫的额头已有汗珠落下。
“清浅和孩子怎么了?”萧桐焦急地问。
大夫颤声道:“中了剧毒,小世子此刻……已经归西了!”
萧桐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他颤着手从孟清浅手里把孩子抱过来,只见孩子双眼半开半阖,只露出个眼白来,小脸紫红,嘴唇乌紫,顿觉心如刀绞。萧桐低头,用自己额头贴上孩子,触感尚有温热,但却根本感受不到孩子的呼吸,一时间只觉得肝胆俱裂,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对大夫道:“大夫,你再看看,孩子的额头还是温热的,他还有救!”
大夫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却也只能无力地劝道:“请昭王殿下节哀。”
此时的大夫就像那阎王殿里无情的崔判官,一字一句像刀山,割得他体无完肤,撕心裂肺;像火海,烧得他天昏地暗,万物成空。
眼看萧桐如此悲恸,大夫立刻提醒道:“昭王殿下,现在且不是伤心的时刻,王妃的性命还在您手里攥着呢!在下才疏学浅,且独木难以成舟,请王爷立刻派人入宫多寻几名太医过来,如救治及时,王妃中毒尚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萧桐身子一震,抬起了红肿的双目,他转身把孩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雪霏,道:“我亲自进宫请太医,你务必要照顾好清浅,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就陪她一起去了!还有屋内的一切摆设都不要动,我要严查此事,一定要幕后主谋血债血偿!”
“是!”得到雪霏坚定的答复,萧桐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很快,皇宫里最好的几位太医都被请来了王府,众人联合会诊一天一夜,只看见银针一根一根刺入穴道,药汁一碗一碗灌进去又吐出来,孟清浅却还是双唇乌紫,人事不知。
“清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都束手无策么?”萧桐怒道。
为首的太医上前作揖道:“王爷莫急,臣等定会尽力而为。”
“本王不要什么尽力而为,要你们保证清浅平安无事,否则你们就一起陪她去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一向内敛的昭王殿下如此怒气冲冲,当真是闻所未闻,纷纷吓得双腿打颤,直直地跪了下去。
“太医领了圣旨,自会竭尽全力,三弟又何苦发如此大的火。”一个薄凉的声音传来,随后就见一棕黄色蟒袍的青年男子和一孔雀补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大群人。
萧桐伸手一拍,实木的桌角被整齐的卸下一角,他沉声道:“如今我王府出了这般大事,大哥却是来说风凉话的么!”
场内所有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萧逸却笑道:“三弟误会了,昭王府的不幸,为兄也深感同悲,父皇已经下令由为兄与大理寺卿联手调查此案,誓要为三弟讨回公道。大理寺卿,你说是么?”
一旁身穿的孔雀补服的中年男子忙谄媚道:“晋阳王说的是。”
萧桐冷哼一声。
萧逸复道:“张太医,你且先起来说说,王妃与小世子的病症是什么?”
为首的太医哆哆嗦嗦起来,上前拱手道:“回晋阳王,乃是中毒所致。”
“是什么毒?”
张太医额头冒汗,硬撑着头皮道:“臣等无能,暂时未查清楚。”
“暂时未查清楚,”萧逸嗤笑:“呵,那这太医院的院判之位是不是也可以换人了?”
张太医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晋阳王明鉴,从王妃的脉象和症状来看,定然是中了多种□□按一定比例调和成的剧毒,臣等暂时未能查出配方,恳请昭王殿下允许臣等查看王妃的日常饮食以及中毒前食用过的所有东西。”
“准!”
萧桐话毕,管家已经带人下去将孟清浅近日来食用过的所有器具食材都呈了上来,太医一一以银针试过,银针均呈现出原色,根本找不到毒源。
张太医又道:“凶手下毒手法高明,见王府中所以器具均是银器,便在食物中掺杂了某种药物,避免了银针的试毒。”
“那你就束手无策了?”萧桐冷声问。
“臣还有一个法子,但要恳请殿下允许臣做个试验。”
“别废话,快做!”萧桐不耐烦地道。
张太医在随行的小厮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厮立刻跑了出去。待他再回来时,手里拎着满满一笼兔子。
☆、第33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
?原来张太医的所谓办法也不过就是最直接也最愚蠢的那一种,让不同的兔子分别去尝孟清浅中毒前吃过的所有食物,然后一一记录。哪只兔子死了,就代表哪个食物有问题。
很快,绝大部分的兔子吃了东西都活蹦乱跳的,唯独喝了牛乳的兔子开始双眼充血,全身发涨,没走几步就死了。
张太医指着那碗牛乳道:“这便是害王妃和世子中毒的源头了。”
萧逸双眼眯起:“敢问三弟,这牛乳是从何而来?”
萧桐正要答话,雪霏却先一步上前,忿忿地道:“这是李悦姑娘送来的!”
“乐儿断不会害人!”萧桐斩钉截铁地说。
“奴婢亲眼所见,公主用热水冲开李悦姑娘送来的牛乳,自己先尝了一口,再喂给小世子喝,结果两个人就一起中了毒。奴婢所言非虚,若是王爷不信,大可以询问薇止和王府其他人,大家可都是看着李悦姑娘带着牛乳进府的。”说着,雪霏看向了薇止,示意她说话。
薇止却没有出声,在心里暗道:雪霏姐姐今日怎么如此冲动,就算自己再不知分寸,也知此话合该私下禀告王爷,难不成单纯善良的乐儿姑娘还能下毒害公主不成?
“即使如此,也不一定是乐儿下的毒,她生性善良,又与清浅情同姐妹,绝不会对清浅下毒手,一定是凶手栽赃陷害。”萧桐先一步说出来薇止的心声。
“只怕是殿下有心包庇凶手,才有此一说!”雪霏却咄咄逼人。
萧桐震怒:“胡说八道!受害的是我的妻子和儿子,我怎会包庇凶手?”
雪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若是旁的人,殿下自然不会放过凶手,那只可惜,那个凶手根本是殿下的心上人!”
萧桐死死瞪着雪霏,脸色变得铁青。
薇止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扯了扯雪霏的衣袖,压低声音道:“雪霏姐姐,平日里都是你教训我莫要乱说话,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怎么反倒说起胡话来了?”
雪霏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朗声道:“昭王殿下痴恋李悦姑娘之事,旁人不知道,奴婢和公主却都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若王爷若是要包庇凶手,甚至公主中毒根本与王爷脱不了干系的话,那么即使山长水阔,我南国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是哗然,但脸上表情却是兴奋、暗喜的。
“大胆奴婢,怎能以下犯上,如此污蔑王爷!”萧桐的近身侍卫看不过眼,上前就要拔刀,被萧桐挡了回去。
萧逸用手蹭着下巴,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本王到觉得这位姑娘说得有根有据,不像是胡说八道。”
“大哥的意思,莫不是本王与乐儿联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么?”萧桐冷声道。
萧逸讥讽道:“本王只是觉得雪霏姑娘言之凿凿,此时只怕别有内情,三弟又何须心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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