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连忙拦着蒲萤猛摇头:“别,蒲萤……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蒲萤怒其不争,重重哼声。
小鹿可新奇地袖手旁观:“这可奇了,你打她的时候是替谁咽的那口气?”
蒲萤一怔,小枝也跟着颤了下。小鹿像是旁观者地瞅着,反倒拉拉扯扯的蒲萤和小枝看起来像是要打架的架势。小鹿抱手环胸:“平时我看你打骂她才凶呢,你到底是想替谁咽的恶气呢?”
蒲萤神情变得微妙,瞄小枝的眼神变得古怪。小鹿竟看到了一丝……愧疚?这可就更让人好奇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不一样,你是故意打她撒气,还是冲着我来的,这一点我绝对不能容忍!”蒲萤似乎找着了很好的理由,瞬间有了底气:“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我恩怨分明,若真的跟你过不去,自然是冲着你去的。”小鹿点头:“所以她那巴掌不关我事。”
“还狡辩!”蒲萤气呼呼,“你以为谁会相信你?”
小鹿眼神一闪,原来如此。围观的人似乎都冲着看戏而来,不管孰事孰非,谁也没有劝架的意思。小枝缩在蒲萤的背后,她畏缩的模样很是受惊,脸颊自带的巴掌印很是能够引起旁人的怜悯。大家都知道蒲萤虽然蛮横,可是性子很直;小枝性子绵软怕事,合该不敢无缘无故诬赖别人。所以……
小鹿暗叫倒霉,这又是哪门子黑锅?
饭堂内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小鹿直觉很麻烦,可是人家冲着她来的,她又解释不清。
“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小鹿闻声如见救兵,连忙喊人:“雪梅姐姐!”
不知哪个园的人见珝院的人自家关门内斗,跑去把雪梅叫来了。蒲萤见到雪梅也是精神一振:“雪梅姐姐来得真好,这回可不是我先惹祸,现在是小鹿先来招惹我的。”
雪梅看这饭堂的架势,深觉自家院门的脸都要被丢干净了,她脸一黑:“给人看笑话很有意思是吗?立刻跟我走,回去再说。”
小鹿巴不得地直点头;蒲萤看了周遭一眼,悻悻然地低头;小枝挽着蒲萤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收紧。
雪梅领着自己院的的离开了饭堂,一眼扫过三个小丫头,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小枝身上逗留了一阵,这才收回。回到了院子,雪梅没打算让这点小事闹到齐珝跟前,直接了当地提了三个人到面前一一对话。
小枝性子软,畏畏缩缩,说一句看两眼,总之一个意思——小鹿打她。
蒲萤性子冲,怒气冲天,说一句顶两句,总之一个意思——小鹿找茬。
小鹿更好说,无辜之极,满脸都是无辜,总之一个意思——她被冤枉。
雪梅从头到尾把事情了解透彻,始终三个人各执一词,根本说不上谁是谁非,竟也说不通究竟谁在撒谎。雪梅被这一搅觉得很胃疼,看眼前三人更头疼,最终决定息事宁人。
“好了,无管谁对谁错,反正个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既然大家都说不清楚,那就各自退让一步,将这事过了吧。”雪梅揉揉太阳穴。
“这怎么行,明明是小鹿有错在先!”蒲萤不满地瞪大眼睛。
解释半天小鹿已经有气无力:“都说我是冤枉了的。”
“你说你是冤枉,那不就是说小枝在说谎咯!”蒲萤插着腰怒气腾腾。
小鹿轻飘飘地斜了一眼,暗暗嘀咕:“凭什么说我撒谎,就不准是她撒谎么?”
“小枝才不会说谎呢!”蒲萤气得直炸毛。
半天不吭声的小枝柔顺地跟在蒲萤身边,身子细不可察地颤动一下。
雪梅怒道:“谁都不要吵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我说这件事过了就是过了,以后不准再提!”
蒲萤一肚子火,明明是要替小枝出气,明明自己没有错,却还要挨骂,顿时两眼一红:“雪梅姐姐偏心,你明明也说过不偏袒谁的,你现在就是偏心小鹿!”
雪梅一噎:“我……”
蒲萤气得甩头跑了出去。小枝有些慌,看了雪梅一眼。雪梅无奈,摆手示意她们都可以走了。小枝连忙追着蒲萤后头跑了,小鹿留在原地跟雪梅大眼瞪小眼,她也委屈好吗……
“雪梅姐姐,我真冤枉的。”
雪梅压根不想再管这事:“行了,都说这事过去了,甭在我跟前提,听了就心烦。”
小鹿跟着雪梅屁股后边回屋,默默发愁:“我是不是招黑体质啊?”
雪梅充耳不闻,特么她是给大少当保姆,还得给这群不省心的丫头当不成!
☆、失踪人口事件
经饭堂一闹,小鹿跟蒲萤势同水火的事情满府皆知,就连齐麟居然也略有耳闻,据说是玫玫院的几个丫鬟闲磕时不经意间透露的。
府内八卦最经不得传,再正经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就变得不成原样,传到齐麟耳朵里,就透露出一些他所不为知的意味。为此,齐麟闷闷不乐了几天,小鹿浑然未觉,反倒是因为自己无辜被冤心里头不痛快,夜半跑去找齐麟倾诉求安慰。
她倒是很想找旁的人倾诉啊,可问题是要找谁?温师父?她还不想死。阿三叔?她还不想被笑死。阿朵?她最近出任务去了……
没错,正当小鹿苦逼面对深宅大院的纷纷扰扰,阿朵已经能够单独出任务去了……对此,小鹿咬手帕表示很嫉妒!!
“我真不知道小枝为什么这么冤枉我,我跟她无冤无仇……再说了,这么笨拙的谎言只要三口六面对质清楚,就像之前雪梅姐姐做的那样……根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啊!”小鹿气愤地拍桌,险些把蜡烛拍折了。
她忙去将蜡烛摆好,垂头丧气地问齐麟:“你信不信我?信不信?”
“信。”齐麟想也不想地答。
小鹿憋屈了好几天,可算遇见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答,被他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信我!”
小鹿感动完,继续忧伤捧腮:“难道我真的是自带招黑体质?倒霉一见我就粘上来了?”
齐麟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她犯嘀咕,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小鹿,只能静静地充当倾听者。他不喜欢小鹿皱眉,他希望小鹿将不愉快的事情全部吐干净,这样就会开心些。
小鹿望月感叹:“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听雪梅姐姐的话继续留在珝院的,反正少爷都醒了,早早跟他说清楚也好……”
听见小鹿的呢喃,齐麟双耳一竖:“说什么?”
“就是说……”小鹿嘴巴的话吞了回去,发窘地瞥过齐麟。糟糕,差点就说漏嘴了……
“不能告诉我吗?”齐麟双眼一眨,很是天真无邪。
小鹿咽口水:“这个说来话长……我怕解释不清楚。”
齐麟抓住裤腿的手一紧,面上纹丝不动:“你慢慢说,我能听明白。”
小鹿终是没说出来。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出口。突然知道齐珝的别样心思,这种私人情感问题对她而言还是相当令人窘迫的。况且齐麟还小,就算听了也不一定懂的吧。
潜意识里,小鹿就不想让齐麟过早地接触关于情感这般敏感的话题,一提及就下意识避开省略。
齐麟见小鹿不肯说,有些失望。他知道小鹿瞒了他很多事,他体谅小鹿,可不代表他心里没想法。他想了解她更多、知道她更多的事情,除了私下单独见面的时候,他还想知道她的生活,她的一点一滴都想知道……
他不喜欢小鹿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飘忽之感。齐麟盯着自己的双手,他想:有朝一日他要用这双手牢牢地抓住小鹿,将她牢牢地锁在身边,一刻也不松开。
这样,她的全部都是他的。
事实证明,小鹿的招黑体质可能远远没有结束。
某一天,蒲萤毫无征兆地失踪了。
她的失踪很快引起注意,因为蒲萤有个南园主事的阿爹,她爹很宝贝这个女儿,父女关系很好,蒲萤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给她爹问安。
可是蒲萤已经连续两天没了踪影,直到这南园主事找到了珝院,同一寝居的小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蒲萤不只两天没回屋里睡觉,竟有两天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之中。
她是真的失踪了。
南园主事吓得差点没晕过去,雪梅立刻组织人手去找,从日出找到日落,还不见踪影。
麒麟府规矩很严格,下人不经批准是不能出府的。南园主事托人去查,确定蒲萤并没有出府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蒲萤是在府里失踪的了。
自己的女儿无故失踪,南园主事简直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就将这事上报到了许氏耳里。许氏得知府里莫名丢了人,虽是个丫鬟,这事却也值得重视,于是加派人手去找,一时间满府上下都在议论此事。
说着说着,便提到了前些日饭堂吵架一事,立刻就有人把蒲萤的失踪扯到了小鹿的头上。她俩闹不合早非一朝一夕之事,珝院里谁不知她们关系恶劣?
有人说因为最近蒲萤很受宠,小鹿因妒生恨杀人灭口。又有人说,不定是前阵子发生了口角,一气之下失手杀人。
总而言之就是——小鹿把蒲萤杀了再抛尸,所以现在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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