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啧声笑道:“既然你这么想娶那贱人,有本事就抱着她的灵牌成亲呀?那么一来为娘必定成全于你。”
齐珝双瞳幽深,倏而露出诡异的微笑:“你当真愿意成全我俩?”
许氏被他盯得毛骨悚然,齐珝背后的大门突然敞开,一人徐徐踱步入屋。许歆琳一身大红嫁衣,笑容满面来到齐珝身边。许氏扭头再看,齐珝竟也换上了大红衣袍,他牵起许歆琳的手站了起来,并肩面向许氏:“多谢母亲成全,我俩现在就要拜堂成亲。至于今后麒麟认的主母之位就托给歆琳了,母亲就你好好在这里颐养天年吧。”
许氏颤抖地指向许歆琳:“你没死?!”
许歆琳微笑说:“姑母在胡说什么,歆琳怎会死呢?”
许氏盯着眼前二人,只觉红艳艳的衣袍尤其刺眼,她心痛难忍,悲愤令她歇斯底里,大声怒吼:“你们骗我!你们竟敢骗我——”
倏而,许氏睁开眼睛。
“是梦……”许氏虚弱地爬起身。月色朗朗,原来一切还是梦。她捂着脸低吟,既沉痛又可怕的梦,一层覆一层,令她几乎快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简直要被逼疯了——
“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珝儿!你给我出来!快放我出去——”
许氏疯狂地拍打门板,就算指甲抠得快要裂开也不为所动,目眦欲裂的她在黑暗中尤其狰狞。这时槅扇的窗纸印出一个黑影,越来越靠近,越来越大,有人推开那扇房门。许氏呆若木鸡,眼睛越睁越大,猛然打了个冷战:“君玫儿?”
迎着月光站在门口的人,是君玫儿?
许氏猛摇头:“不对、不对——是梦!又是梦!”她发疯一般拍打自己的脸:“醒醒!快醒过来!全都是梦!君玫儿早就死了——”可无论她怎么抽打自己的面颊,无论怎么掐手臂的肉,这个梦也没有散开,君玫儿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许氏恐惧得厉声尖叫,她抱头逃命,缩进屋子的角落,发疯地摇头:“不对、都是梦,都是梦——”
漆黑的影子逐渐向她靠拢,她哆哆嗦嗦地蜷缩身体,害怕地盯着地板上映着那抹越来越靠近的黑影。
“——我是谁?”
许氏仿佛被话音冻住,僵着身子抬头,君玫儿的脸云雾缭绕,逐渐散开,露出了一张与之肖似的脸庞。他笑了:“大娘,你看到了谁?”
许氏痴傻地张着嘴,有那么一刹那她想不起这个人,可当她听到那声‘大娘’,瞬间让她明白,眼前这个肖似君玫儿的人正是齐麟。她哑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麟居高临下地盯着半跪在地上的许氏:“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里?”许氏迷茫地重复这句话,倏而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你想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齐麟没有回答她,勾唇道:“你若求我,说不定我能帮你离开这里。”
“求你?”许氏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若非我大发慈悲放你一马,你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别以为现在巴结了暠王就能高枕无忧,麒麟府永远不会是你的!一旦珝儿继承候位,立刻就会将你扫地出门!”
齐麟并不气恼,反而加深笑意。他的笑意看在许氏眼里越发刺目,她怒道:“笑什么!你定是以为我现在落魄了就治不了你吧?我与珝儿是亲生母子,他就算听信小人谗言,我俩母子之间的关系也绝不是你一个外人能够挑衅的!”
“真的是这样吗?”从齐麟口中幽幽吐出一句反问,震住了许氏。
她想要反驳,可是她能反驳什么?齐珝早已不是小时候对她唯命是从的孩子,他剥夺她的权力,将她软禁在这种地方。许氏知道,她最亲密的孩子在厌恶自己,她们母子的关系恶化到几乎已经无法挽回的地步。
就算嘴上反驳,心里也清楚得很,她们母子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知道你为什么会中毒吗?”齐麟无视她的瞪视:“知道许歆琳为什么要害你吗?”
许氏微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及此事。
齐麟冲她一笑,指着自己:“全部都是我干的。”
☆、毒·药滋味可好?
许氏好似完全听不懂他的话语,瞠目结舌。
“我给你下毒,不过是回敬你当初给我下的毒罢了。”微笑过后,齐麟的神情微冷:“毒·药的滋味可好?”
“不可能。”许氏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可能?”齐麟反问:“不可能给你下毒?还是不可能让许歆琳将你推下水?”
许氏瞪大双眼,齐麟好整以暇:“从小到大,你知道我什么?又知道我多少?”
“你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知道?你以为一切都掌握在你手里,半点纰漏也没有?”齐麟冷笑:“你会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许氏被他的笑意冻得猛打寒颤,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将你当一回事。”齐麟的话语冷漠又绝情:“我爹从来没有爱过你,若非你执意抢夺我娘的位置,他根本不会看你一眼;许忠廷从来没有为你这个女儿着想,他只当你是枚棋子,只要许歆琳嫁入麒麟府,你就是无用的弃子;齐珝从不将你当母亲,因为你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你的存在让他恶心让他厌恶;我从没把你放在眼里,因为你干什么都一事无成,你甚至连点手段也玩不过我——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什么也不是!”
“住口——”许氏捂住耳朵,厉声暴喝。
齐麟轻笑出声:“你以为昊王会帮你还是救你?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你连累他身陷囹圄,他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又如何还会救你?”
“昊王需要我!”许氏大声嘶吼,就好像是在讲给自己听,告诉自己昊王一定需要她。“没有我,他就拿不下麒麟府!他就赢不了晏王!”
“有你就能帮得昊王什么?”齐麟耻笑:“齐珝心向晏王,他才是未来的麒麟府府主。你算什么?一个被囚禁在小院子里的无知妇孺?就算你是他的亲生母亲,齐珝可还将你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许氏急得双眼通红:“闭嘴!你闭嘴!”
“像你这样愚蠢的人,一定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吧?”齐麟露出悲悯的神情:“我还能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氏双目混沌迷茫。
他直视许氏,微眯双眼:“‘杀’死许歆琳的人不是你,是我。”
“是我将你写的信送给暠王,暠王才会想到借刀杀人,杀了许歆琳嫁祸昊王。昊王从头到尾什么也没做,却因为你一句话背了黑锅,你猜他怨不怨你?”
许氏睁大双眼,勃然大怒:“是你——”
“我替你解决你的心头大患,你该感激我。”齐麟泰然自若。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庶子!”许氏怒极反笑:“我立刻就要把你所做所为告诉珝儿,他一定不会饶了你,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是吗?”齐麟冷淡道:“就怕你没命活着告诉他了。”
“你说什么?!”许氏倏而想到他给自己下了毒:“快把解药给我!”
齐麟漠然一笑,转身而去。许氏盛怒之下,眼见大门敞开,立刻追了出去。她追追赶赶,明明齐麟就在不远的前方,可怎么跑都追不上。她气喘吁吁,心中怨恨越来越急促,恨不得杀了这个贱人之子。
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必是早有算计。城府之心令人恐惧,势必会对珝儿的地位造成威胁。他既然敢说出来,一定有所后着。如今珝儿压根不信她,就算她说是齐麟的问题,指不定还像许歆琳那样反被怀疑。
许氏越想越恼,难不成这就是齐麟敢于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的原因?!她越想,心中越是一阵后怕。不能留,齐麟绝不能留。就算珝儿有再多的不是,终究还是她的儿子,将来总会有母子关系修复的一天。可齐麟不同,她与齐麟水火不融,若让齐麟得逞夺得麒麟府主之位,那她跟珝儿的未来都完了。
许氏遥遥盯着齐麟的背影,渐生杀意。就算体力不支,许氏还是拼命追着,可是就算追上了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齐麟。许氏焦虑地四处张望,注意到园丁留下的铁铲。
虽然有些生锈,铲头还有些变形开裂,但正是这裂开的铲口尖锐无比,甚至能够割开血肉。许氏眼底精光微闪,紧紧盯着齐麟快要消失的背影,她拼尽全力追了过去,看到不远处那片熟悉的衣袂。
她心中窃喜,扑了过去抓住他的衣摆,高高抬起手中的铁铲——
“你……”
当铁铲的尖口刺入肉体之时,许氏能够听见痛苦的惨叫,眼前白色的衣裳瞬间被鲜血染红。她欣喜若狂,想要再补一铲,手腕却被人扣住,耳边传来痛苦的嘶吼:“你干什么!!”
许氏听着耳边的声音,突然抬起头,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庞:“……咦?”
齐珝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狠狠地将许氏推开,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无声呢喃:娘——
许氏手里还抓着带血的铁铲,她木讷地站在齐珝身前,看他捂住伤口,震惊又怨恨地盯着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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