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锦 (寻找失落的爱情)

提起子嗣，昌平公主的神色愈发冷淡：“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生孩子那么痛苦，又会损伤她美丽的容貌，她才不想生孩子。
再说了，只要看到徐源那张俗不可耐的脸，她就打从心底生出厌恶来。哪里还有心思给他生什么孩子？
哼！要不是母后一直坚持不允，她早就和徐源和离了。
想到这些，昌平公主心中愈发不快。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
太子妃看着长平公主。心里暗暗想着，昌平出嫁四年，今年也已经二十岁了。别的女子在这个年龄至少也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也就昌平公主可以这般任性了。
徐家人心中再急，也不敢催促。
谁不知道皇上疼宠昌平公主，徐皇后更是将昌平公主视为眼珠子一般。徐家人哪有胆子和昌平公主较劲？
太子妃见昌平公主一脸不耐，也就不再说了。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
。。
马车上。
孙氏和蒋氏不约而同地一起看着凌静姝。目光中带着一点讶然，一点惊奇。像是第一次看到凌静姝一般。
凌静姝倒是颇为坦然。微笑着回视：“大伯母，堂嫂，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了花不成？”
蒋氏笑着打趣：“脸上没长花，嘴里倒是长了花了。瞧瞧你刚才对着昌平公主的时候。嘴里像抹了蜜似的，一句比一句说的动听。”
孙氏也忍不住说道：“是啊，阿姝。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能言善道了？”
平日里凌静姝温柔少言，偶尔露出锋芒时。言辞犀利如刀。像今日这般巧舌如簧嘴甜如蜜的，着实没见过。
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让人分外不适应。
凌霄心中也觉得诧异，口中却很自然地维护凌静姝：“那个昌平公主语气那么冲，分明是故意寻衅找茬。幸好阿姝能言善道，不然，今天可就要吃亏了。”
看着凌霄急急维护自己的样子，凌静姝心中涌起阵阵暖意，唇角悄然扬起。
“阿霄说中我的心思了。”
凌静姝自是不会说出心中的打算，顺着凌霄的话音说道：“聪明人不吃眼前亏嘛！昌平公主一脸不善，我若是应对的不妥，只怕会惹来她的嫉恨不满，为凌家惹来祸端。倒不如狠狠心厚着脸皮，哄得她高兴一些。”
事实证明，这么做的好处是很明显的。
避免了初次见面便和昌平公主交恶，还哄来了昌平公主的邀约。过些日子，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去公主府赴宴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孙氏赞许地点了点头：“阿姝这么做才是对的。”重点是不能为凌家惹祸啊！
蒋氏很清楚孙氏的心思，闻言笑道：“这么做当然是对的，只是辛苦阿姝了。”
凌静姝对着皇太孙和燕王都未曾弯过腰低过头，今天却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心里不知有多憋屈。
凌静姝淡淡一笑：“其实，这也没什么辛苦的。以前是我太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也幸好皇太孙没计较过她的冒犯，燕王也未曾因为她的伶牙俐齿而动怒。不然，她岂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
昨日在回春堂，福敏郡主身边的丫鬟那一巴掌没有落到白玉的脸上，却狠狠的落到了她的心里。
刚强易折。
想报仇雪恨，就该放弃无谓的自尊和倔强。一时的隐忍和逢迎，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也能更轻易地接近仇人。
蒋氏猜不透凌静姝的心思，不过，听到凌静姝这么说，蒋氏心中依旧十分快慰：“阿姝，你是真的成熟长大了。”
“说实话，之前我曾暗暗为你忧心过。洛阳城是天子脚下，是大周朝的京城，达官显贵皇室宗亲数不胜数。说话行事太过犀利尖锐，不免惹人瞩目，也容易惹祸。若是惹到了什么身份尊贵的人，我们凌家只怕也护不住你。”
“你现在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听的凌静姝心中暗暗唏嘘。
这么明显的道理，她之前为什么想不到？只一味地固执倔强冷淡，似乎这么做就能显示出她不惧权势不畏显贵。。
幸好她及时警醒，没有一味的自以为是下去。
“堂嫂，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凌静姝的目光清澈而真诚：“以前是我太任性，让大家都跟着担心了。”
蒋氏抿唇笑道：“都是一家人，这么谢来谢去的，也不嫌麻烦。”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L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母子（一）

太子府里人来人往，事情繁琐。太子妃平日里忙忙碌碌，几乎不得空闲。
今日昌平公主到府里来，太子妃按捺着性子陪着她说话。吃了午饭，又陪着她在园子里赏花看树消磨了许久，昌平公主才离开了。
昌平公主一走，太子妃立刻长长地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幸好一个月只来两三回，要是隔几日就来一回，可就让人头痛了。”
这种话，太子妃说说无妨，一旁的宫女自是无人敢接这个话茬。
叶女官用目光示意宫女们都退下，然后才低声说道：“太子妃若是不想见公主殿下，以后公主殿下递名帖来，奴婢就说您有事，挡回去就是了。”
太子妃眸光一闪，淡淡说道：“不用了。本宫多花些时间精力，将她应付过去就是了。”
她虽然瞧不上昌平轻浮浪荡的做派，可两人毕竟是姑嫂。昌平又极受宠爱，她总不能将昌平拒之门外，还是敷衍一番罢了。
“我既是应了凌家人，你记得吩咐一声，让人就近安排一间空的客房出来。几日后凌家姐弟登门，你让人领着他们过去。”
叶女官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太子妃想了想又吩咐道：“你去太孙的院子里说一声，等太孙回府了，让他来见本宫。”
叶女官应了一声，悄然退了下去。
太子妃独自坐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悄然隐没。
……
天色渐晚。
太子妃的屋子里燃起了精巧的八角宫灯，将饭厅里照的亮堂堂的。
太子妃和太子坐在红檀木的饭桌前，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面点粥点和各色菜肴。
太子五官英俊。面色却略显苍白，眼角有几丝皱纹，鬓角也有几缕白发。掺杂在黑发中，格外的惹眼。
相比起美丽温雅年轻的太子妃，年过三十的太子却稍稍显出了几分和年龄不符的老态。
皇太孙迈步走进内堂，给太子太子妃请安：“儿子给父王母妃请安。”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太子妃冲皇太孙笑吟吟地招招手：“快些过来坐下。等吃了饭再说话。”
太子也含笑道：“是啊，家宴不拘常礼。”
皇太孙依然有板有眼地行完了礼，才站起身来。走到饭桌边安然坐下了。举止有度，风度极佳。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那张英俊逼人的脸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凝。
太子妃早就见惯了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数落了几句：“你呀，在外面要老持沉重。不露声色不苟言笑也就罢了。此时只有我和你父王，又没有外人在，你还这么绷着脸做什么。”
对着亲娘都没个笑脸，看了真有点糟心。
皇太孙眉毛都没动一下。淡淡说道：“母妃，儿臣天生这副样子，没有故意绷着脸。”
……就这也好意思说没绷着脸！
太子妃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又是好气又觉得好笑：“罢了罢了，我也不说你了。快些趁热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吃了饭再说。”
特意叫他过来。果然是有事要说。
皇太孙不动声色地想着。
太子看着少年老成威仪不弱于自己的儿子，心中既觉得欣慰，又忍不住暗暗唏嘘。
他身体病弱，需要长期静养。东宫一应事务，大多落在了儿子身上。只有重大事情，才由他做决定。
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要担起这么沉甸甸的担子，付出的心思和精力远非常人能想象。也逼着阿曜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自然也就失去了这个年龄的少年应该有的活泼和朝气。
皇太孙察觉到了太子带着一丝歉意的怜爱目光，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主动为太子夹了一块鱼：“父王喜欢吃鱼，多吃些。”
他生性不喜多话，脸上也看不出特别的表情。
太子脸上有了笑意：“你别顾着我了，自己吃吧！”
皇太孙嗯了一声，沉默地低头吃饭。
……
食不言寝不语。
一家三口在安静沉默中用完了晚饭。然后移步到了隔壁的内堂说话。
太子和太子妃各自坐了上首，皇太孙坐在太子身侧，神色泰然。太子妃没张口，他也就不说话，像是在比谁有耐心一般。
很显然，亲娘总是拗不过儿子的。
太子妃咳嗽一声，张口打破了沉默：“阿曜，你今日不在府里，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吗？”
皇太孙挑了挑眉：“什么事？”
太子妃慢悠悠地说道：“今日府里来了客人，是工部司凌郎中的家眷……”一边说一边仔细留意着儿子的神色变化。
凌家人来了？
皇太孙神色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张口问道：“她们来做什么？”凌九小姐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