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锦 (寻找失落的爱情)

　　她哪里是慌乱害怕！是觉得没脸见人！
　　凌静姝懊恼地想着，却也没法子张口解释。
　　成亲这一日，梳妆有专门的喜娘，白玉和巧云伺候着凌静姝先穿了日常的衣服，又吃了一些早饭。
　　这一天里，唯一能进食的机会，也就是这顿早饭了。
　　等喜娘一来，凌静姝就得乖乖得闭上嘴，任由喜娘摆布。按着此时习俗，一直到晚上都不能再喝水吃东西。
　　很快，两个喜娘就过来了。
　　这两个喜娘是卫皇后亲自从宫里派来的。年龄俱已过了四旬，梳妆的手艺十分高明，远胜过普通喜娘。常年待在宫里的人，气度也是常人难及。
　　两个喜娘往凌静姝身边一站，便有了掌握全局的气场。
　　“白玉，你去准备一盆热水来，我要替凌姑娘先开脸。”其中一个喜娘吩咐。
　　另一个喜娘则吩咐巧云：“待会儿我要替凌姑娘梳发上妆。不便被人惊扰。你到门外候着，若是有人过来，就请人在外面先候着。等什么时候梳妆好了，再放人进来。”
　　白玉巧云齐声应了，各自忙碌起来。
　　凌静姝没什么可做的，就当自己是个木头，任由两个喜娘忙碌折腾。
　　一个时辰后，喜娘才算忙完了。
　　凌静姝看着镜中明艳妩媚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女，心神有些恍惚。
　　容颜和前世一般无二，可又分明有些不同。眼中溢出的光彩和美丽，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惊艳。
　　“凌姑娘本就生的美貌动人，这一装扮，简直是倾国倾城。”喜娘笑吟吟地赞道：“卫太医今天晚上掀开盖头，肯定要看得呆住了。”
　　另外一个喜娘笑着接过话茬：“是啊！我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伺候过不少娘娘梳妆。可都比不得凌姑娘。”
　　凌静姝抿唇轻笑，摆出了新嫁娘的羞涩，垂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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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等在门外的凌家人总算能进来了。
　　蒋氏带着俊哥儿，挺着大肚子的凌静嫣，笑意盈盈的孙氏，还有凌五爷凌霄凌霁等等，就连凌老太太也来了。
　　“祖母病还没痊愈，在屋子里歇着就是了，怎么还特意过来了？”凌静姝忙起身迎了凌老太太。
　　凌老太太瘦了一圈，脸上的皱纹愈发明显，脸色也有些苍白灰暗。不过，精神还算不错。闻言笑道：“今儿个是你出嫁的大喜日子。我这个做祖母的怎么能不来。能亲眼看着你出嫁，我就是累些心中也高兴。”
　　凌静姝面上含笑，心中却冷哼一声。
　　凌老太太硬撑着也要来，可不是为了她这个孙女，是冲着卫皇后的恩宠才对。
　　卫皇后特意派了宫中的喜娘过来，给她撑腰又涨了脸。这份体贴和用心，委实令人感动。
　　凌老太太略坐了片刻，因为体力不支，很快便又被搀扶走了。
　　凌府里很快就有了客人登门道贺，凌五爷和凌霄等人都出去招呼客人了。就连蒋氏也陪着孙氏出去了。
　　只剩下凌静嫣留在屋子里陪着凌静姝说话。
　　凌静姝的目光落在凌静嫣的肚子上，不由得惊叹一声：“嫣堂姐，你的肚子怎么这般大。该不是怀了双生子吧！”
　　凌静嫣的肚子确实大的惊人，才七个多月，圆溜溜的挺出老远。
　　凌静嫣笑嘻嘻地应道：“前些日子请京城里的一位名医诊了脉，确实有可能怀了两个。公公婆婆都高兴坏了，请了四个产婆在府里预备着呢！”
　　“今日他们本来不肯让我出府，我再三恳求，才允了我回来。伺候的丫鬟婆子就有七八个。其实，我身子骨健壮的很，哪有这么娇贵。还有你姐夫，也紧张得不成样子，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要不是不便进你的闺房，早就厚脸跟着进来了。”
　　“嫣堂姐，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凌静姝失笑：“姐夫是关心你，才时时跟着你。”
　　凌静嫣俏丽的脸庞白皙圆润，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等你成亲后，卫衍也一定这样疼你。”
　　凌静姝想到卫衍，心中一甜。
　　今天是他们成亲的大喜日子。卫衍很快就要骑马来迎娶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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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卢家出事，凌大爷告病在府静养兼避嫌，长达两个月之久。
　　现在风头虽未过去，凌府这桩喜事却不能低调，必须要办得热闹风光才行。
　　凌大爷思来想去，一狠心，写了一堆请帖出去。心里想着就算来上一半的客人，也说得过去了。
　　没曾想，登门道贺的，远比预期中的更多。甚至还有不少不请自来的。
　　这些客人，都是冲着卫皇后和太子妃来的。卫皇后不能亲至，派了两个喜娘到凌府。太子妃今日却是亲自来了凌府。这份荣耀和体面，着实令人艳羡。
　　凌府阖府上下招呼客人，忙得脚不沾地。正堂内堂偏厅里都挤满了人，只得将后来的客人安排到了各处院子的正厅里。
　　凌大爷一扫之前的低落黯然，扬着笑脸殷勤地招呼客人。
　　凌五爷更是面上有光，骄傲不已地想着，我果然是生了个好女儿。三个儿子加在一起，也不及凌静姝这一个。
　　日后，他这个岳父少不得要沾女婿卫衍的光。不说别的，只看今日来道喜的客人，一个个虽是朝廷命官，对着他这个小小的举人却都格外热络客气。
　　凌五爷在众人的奉承声中，不免有些飘飘然。
　　以后凡事多顺着凌静姝一些。凌静姝既然不喜欢李氏，就让李氏老实安分地待着，以后也别再凌静姝面前晃悠了。免得惹凌静姝不高兴。
　　嗯，就这么决定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出嫁（三）

　　大周朝的婚嫁习俗是中午后才来迎亲。
　　凌府的喜宴刚一结束，迎亲的队伍便来了。
　　一身大红喜袍的卫衍，脸上的笑容不再淡然，眼中闪动着明明白白的喜悦。俊美的脸孔似能放出光来。
　　新登门的姑爷，想顺顺当当地娶走新娘当然是不可能的。
　　凌霄和凌霁等人早已拦在了凌静姝的院门外。除了凌家的年轻后辈，还有不少亲友助阵。其中有不少都是凌霄凌霁在国子监里的同窗。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要帮忙刁难姑爷。
　　卫衍也早有准备。
　　带来迎亲的人里，赫然有翰林院的学士，还有国子监里的博士学正。这可都是大周朝的博学之士。
　　凌霄和凌霁对视一眼，俱都开始觉得棘手了。这里面还有他们两个的老师。就他们的学识，哪里能刁难住对方的人。
　　卫衍这一手也太刁钻了！
　　果然，不管出什么题，卫衍这一方都轻轻松松地应付了过去。
　　很快，卫衍身后的人便鼓噪起来：“快些放卫太医进去。良辰吉时，可别耽误了。”
　　凌霄眉头一挑，理直气壮地说道：“今日姑爷登门来迎亲，带了这么多帮手来，我们难不住他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今日想让我叫一声姐夫，心甘情愿地背着姐姐上花轿，可没那么简单。”
　　“怎么着也得亲自上阵露一手才行吧！”
　　此言一出，凌霄身后的人便笑了起来，有促狭的甚至嚷了起来：“新姑爷不是连这点要求都不敢答应吧！没过凌霄这一关，今日可别想娶走新娘。”
　　卫衍失笑，看向凌霄。
　　凌霄如今已经长高了，身量修长，俊秀不凡。那张脸孔和凌静姝依然肖似，又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神采飞扬。
　　看着这样的凌霄，就像看着凌静姝一般。
　　卫衍含笑应道：“好，你随意出题。今天，我总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叫一声姐夫才是。”
　　这一回，轮到卫衍身后的人拍手道好了。
　　凌霄露齿一笑：“我知道你擅长医术，并不曾在读书上下过太过功夫。若是考你吟诗作对，就是成心为难。所以，我就出一道和医术有关的题目。你答上来，我就放你过去。”
　　这倒是新鲜有趣。
　　用医术题来考卫衍，那不是明摆着放水嘛！
　　想想也是。
　　大喜的日子，难道真的不让姑爷进门不成？
　　众人伸长了脖子，等着凌霄出题。卫衍也略有些意外，微笑着看着一本正经的小舅子：“好，你出题吧！”
　　凌霄抬眼，看似随意地问道：“世上有众多疑难杂症，你医术高明，最擅医治别人治不好的病症。我且问你，女子的善嫉之症，该如何治？”
　　……这哪里是询问医术，分明是在考验他这个姐夫的心性如何。更是想借着此时此刻，逼着他在众人面前表态。
　　一心维护着自己的长姐，这个小舅子，真是越看越顺眼。
　　卫衍从容一笑，徐徐说道：“善嫉的，不止是女子，男子也一样。喜欢一个人，就会生出独占的心思。这才是人之常情。所谓女子善嫉，是对女子的轻蔑。”
　　“女子生活在内宅里，被三从四德约束，被重重规矩束缚。明明不喜夫君纳妾寻欢，也得隐忍不语，免得落人话柄。”
　　“想治好这一‘病症’，方法很简单。夫妻恩爱和睦，彼此尊重，经常沟通，感情深厚。自然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
　　卫衍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又收敛了笑容，郑重地说道：“凌霄，你和阿姝是双生姐弟，感情更胜普通姐弟。你关心她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