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男装,整日和师父,十九哥一起,研究的,不外乎济世行善,功夫兵法,她已经太久没有认真看过自己了。今日猛然被这算命先生夸赞得天上有地下无,自然早感觉飘飘游于云端,忘乎所以。看他突然停下,雪瑶着急道,“然后呢,接着说啊。”
“这个——”老者拉长了语调,等着雪瑶意识到什么,主动有所表示。
哪知雪瑶只侧身对唐桀道,“行了,不说算了,我们走吧。”
“哎,哎,别走啊。卦钱还没给呢。”没办法,遇到雪瑶这样不自觉的客人,老者也只能放下自诩的神仙身份,世俗计较起来。
挽着唐桀,她头也不回,噙着春风笑颜,“既然你说我能大富大贵,那就等我富贵满堂的时候再来给你钱吧。呵——”说着,又笑了几声。
“瑶妹,这样就走了,好吗?”走出几步,倒是唐桀忍不住回头,似乎于心不安。“我看他说得挺不错,要不回去给他些钱,再问问?”
“不用了吧,”雪瑶走得更快了,同时言语干脆,“他这种啊,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骗子,一千个人经过这里,他会忽悠一千个人的,不理他。”
若荒唐一语都变成问鼎箴言,冥冥中,世上还有什么不能呢。许多年后偶然想起这一幕,不禁莞尔,如果当时听完后面的话,不知她还会否一意孤行。
“那好吧。”唐桀温厚一笑,也不再争辩。
“不过,我倒真希望他说的是真的。然后呢,你在外封王拜相,我在内相夫教子。”声音忽然低了,这是一个少女的甜蜜憧憬,羞怯地藏在心里,然后假装一个不经意,悄悄说给同样懵懂的恋人。
“封王拜相哪是这么容易的啊。”唐桀极为谦逊,“我既没身份,也没背景,还学艺不精,只求能得师父真传,将来把唐门发扬光大就好了。你可愿意作唐门门主的夫人?”
“那要看你有多少诚意了。”雪瑶心里笑得灿烂,表面又矜持起来。
“可你刚才不是同意了吗?一箱馒头为聘,一巷红妆为媒,然后,天地为证,师父于旁,我们永远在一起。”虽然略有不好意思,不过,眼前的女子,第一眼便决心守候,十年相伴,更熟悉得莫如一人,所以此刻,唐桀也是毫无顾忌,甜言蜜语。
大街上,两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挽在一起,讲着绵绵情话,在心湖上开出朵朵莲花。
漾在柔波蜜意里的雪瑶停下脚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宜,一抹坏笑,上下打量起唐桀,“十九哥,刚才你说,你能背我。那是不是像我这么大,这么沉的女孩子,你都能背得动啊?”
“是啊,没问题,再胖二十斤都没问题。”虽不明其意,唐桀也没多想,一弯手臂,隔着衣服,展示起自己肌肉来,“别看我身材瘦小一点,但这是精悍,我有的是力气。”
“呵呵,是吗?”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在雪瑶俊俏的脸上一览无余,“那也就是说,如果让你抱着南楚公主跑过几条街,不成问题喽。”
“啊,你疯了吗!”唐桀一时没控制住,惊叫起来,“南楚公主,那可是——”
“小声点!你想让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吗!”雪瑶连忙捂住唐桀的嘴,拉他到街角一僻静之地。
“瑶妹,你想干嘛?那可是公主!”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唐桀的震惊丝毫未减。
“我当然知道她是公主了。要不然,还不绑她呢。”雪瑶倒是异常镇定,“你想啊,南楚公主马上就要成为镇北王妃了,我们要是把她绑了,不就可以向北翎索要赎金了吗?我们就要北翎的珍宝玉器。这样,就可以找到玉佩的来源了。就算没查出什么,好歹也不亏本嘛。”
“可绑架公主,那也不是闹着玩的。何况还是在这样两国和亲的紧急关头,两国都会要我们的命的。”震惊之后,唐桀开始了劝阻,“瑶妹,搞清楚玉佩的来源,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这个时候,绑架公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个时候不绑架她,公主平时都在皇宫大院,深居简出,我们怎么能下手啊。皇宫我可是去过了,迷宫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谁住在哪。像上次那样,不是更危险吗?而且,公主在我们手里,谁都不敢动我们的。”雪瑶很有自信道。
“那,我也还是觉得——”唐桀犹豫不决。
“哎呀,那什么呀,十九哥,你到底帮不帮我嘛。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自己去。”雪瑶半撒娇半赌气道。
“帮,我帮还不行吗?绑个人而已,我唐桀手到擒来。”唐桀拍着胸脯保证。为了瑶妹,没办法了。让她一个人冒险,绝对不行。
“好,那过几天,等送亲的队伍出了杭州城,在杭州去洛阳的路上,我们动手。”雪瑶筹谋着。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到客栈,便都进去休息,打算过几日再行动。
第十章 千金为质
十日后,送亲的官员侍卫皆是一身喜气红妆,浩浩荡荡。十几里长街布满了送亲的皇家仪仗,一眼望不见尽头。
出了杭州城,多数文武官员便不再相送了。只留下王尚书和一位御林将军走在最前面,负责护送公主抵达北翎。还跟了四五十个侍卫,保护公主安全。最中间的是宁和公主的鸾轿,八台软底,艳红的锦绸围上一周,轿顶四只金凤聚拢,尽显皇室之雍容华贵。后面跟着四五十个箱子,或陪嫁贺礼,或公主的日常用品,大大小小,尾随而来。
宁和公主若兮坐在轿内,“咳咳”,她微微咳着。连日的坐轿赶路使她娇弱的身躯难以承受,有些旧疾复发了。幸好罗阳一路跟随,服药诊治,才并无大碍,一路坚持下来。
再有两日就要到洛阳了,罗太医答应过的,她的愿望会实现,她会离开皇宫,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自由天空。可是,从杭州出来,都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真是有点着急了。若兮不安地想。
不过她知道,他不会骗自己的。他可以不答应她。但他绝不会骗她。她认识的罗太医温文尔雅,一诺千金,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就像一年前的那只黄鹂,伤得那样重,腿都折断了,她央求他,“罗太医,这只小鸟好可怜,你一定要救救它。”
“公主放心,它不会有事的。”他互不犹豫地答应她。
然后,他为那只鸟接骨,疗伤。果然,伤重濒死的黄鹂就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现在,她不就正像那只黄鹂吗?无望的生活,濒临绝境的人生,她正等待着他的救护,带她离开这金玉的牢笼。
“公主,马上就要到洛阳了。今晚,不如就在前面客栈里休息吧。”王尚书调转马头,来到公主的轿旁,恭敬地说道。
“好,就依尚书所言。”若兮疲倦地说道。若兮坐的虽是软轿,但一整天坐在里面,也是筋骨劳累,疲倦不堪。再加上逃走的事还没有着落,心神不宁,若兮早就想找地方休息,借机问问罗太医了。
前行几步来到客栈,这家客栈名为顺来客栈,占地很大,分东西两院,类似一个别馆。据说许多王公大臣游行至此,都会将这里作为休憩之地。王尚书便果断把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公主住在东院正房,随从侍婢住在两侧偏房,院外布满了带刀侍卫。王尚书和其余一干人等都住在西院。罗阳的居所是西院的把角处,临门口很近,方便随时出来为公主诊病。
一行人进入客栈,把大小行囊都安置一番后,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房间内,侍婢都已经退下,若兮斜倚着床栏,仿佛思索着什么,又仿佛绵绵欲睡,即将进入梦乡。
“公主,罗太医来请脉了。”屋外,夏儿禀报着。
早上不是已经诊过脉了吗?这个时候,又来请脉。莫非,有什么别的事?若兮突然来了精神,“快宣。”
罗阳进入房内,按照礼数施礼,诊脉后,果然没有离去。反而向前一步,靠近若兮,低声说道,“今晚三更,微臣来接公主。”说完,罗阳便施礼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兮想,他应该会和她一起走吧,就这样守在她身边,用温暖为她撑起一片天。
只是,他会吗?他总是那样温和而恭敬,恭敬得有些疏离。恐怕,这次帮她离开,已经是几重为难了吧。况且,他还有家人,家业,又怎么可能真的和她一起天涯奔波。
若兮摇了摇头,斩断痴心妄念,开始收拾东西。
要带的东西真的好多啊。玉梳香粉,每天都要用的;凤钗金饰,总要带上几件吧,这个金玉的,可是父皇四十大寿时候送的,父皇本来就和她不太亲近,送她的礼物,怎么能不带;这个流苏发坠,是母妃亲自为她梳头时送给她的,想到母妃,若兮不禁又有几分黯然神伤;还有这个翠玉彩钗,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将来要是出宫过得不好,把它卖了,大概能买好几间府邸了······就这么收拾着,单是首饰脂粉,就已经装了满满一包。还有银子,衣服什么的。不一会儿,若兮觉得三个包袱都不够了。怎么办呢?要不,干脆把夏儿也带走好了,她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无依无靠。自从沐春死后,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人了,要是把公主弄丢了,还独自回宫,母妃一定会要她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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