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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重生 (司箜见贯)


玉央面色一白,屈膝跪下:“奴婢该死。”
向来爱护心腹大宫女的庐阳长公主此时不过是微微点头:“嗯,知道错了就行,跪在这儿反思吧。”
玉央从正房出来心还在狂跳,她深知长公主殿下向来不喜别人挑战公主之尊,今日她假借自家主子的名义为难侯夫人,还恰巧被长公主殿下知晓,若是换成别人早就被长公主殿下命人拉下去乱棍打死,如今她还能活着便是殿下念着往日情分。
但愿殿下不要知晓她为何要为难侯夫人……
然而玉央不知道,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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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昭今日沐休,难得留在府中便想着陪一陪夫人,她小小年纪便要在这府中应付他都厌烦应对的人也着实辛苦,然而等霍容玥从醇芳园回来却不停的揉着手腕,见了他不但没有丝毫喜意反而嘟着嘴抱怨:“都怪你,我手都使不上力气。”
他干咳一声,俊颜上难得有尴尬之色:“昨晚没劳动你的手,怎会使不上力气?难道天做衣裳累着了?”
说着便要给她揉手腕,霍容玥面带几分嫌弃的躲开:“不用你揉。”这青天白日的,万一发生点什么不该发生的,她的面子里子大概会被有心人扯到地上踩。
霍容玥终究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的,偷偷用余光去瞧他脸色,却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摸摸鼻子想要讨好。他既然不生气,她便敢将提前想好的话说给他听:“夫君你不知道,我今日还抄了老大两张宣纸的佛经,我偷懒用草书写,写完手腕更疼呢!”
长孙昭迅速从她话里抓到她期望的重点,并皱眉问:“宣纸比平日大许多?两张?”
“对!”霍容玥用手比划个大概的长宽,眨着眼睛诚恳道:“若是照这样下去,我不得每天都留在母亲那里抄佛经,我可没时间给你做衣裳啦!”她并不知晓,她扯谎时总会加上一些没用的话。
如她所见,长孙昭表情里闪怒色,还有她看不懂的沉痛。
她叽叽喳喳说完良久也没听他接话,正犹豫要不要说点别的挽回一把,便听到他沉声道:“先前李嬷嬷说长孙念收用了通房,我原是相信的,后来我命人盯着长孙念房里,那通房夜里并没有进过他房里,反而被送到下人房里伺候一个马夫,我派过去的人告诉我那马夫是殿下身边心腹大宫女玉央的侄子,因为长得丑一直没有姑娘愿意跟着他。玉央与他多年未见,很是为他的亲事着急,但玉央向殿下发过誓,此生此世一心伺候她,绝不会有别的牵挂。”
他说完霍容玥便什么都明白了,她抄佛经的宣纸为何增加也有了解释。
大公子长孙念虽然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像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然而实际上他从一开始便想着与她这个继母为难。成亲后的拜祭、年节去霍家拜见、逼她做个贤良继母让她主动向长孙昭开口提去谢家,这些拐弯抹角并不高明的招数都是长孙念对她的不满,如今又想着用画眉牵制住玉央姑侄让他们为他办事,他所作所为只为不让她好过而已。
“原来大公子并不喜欢我。”霍容玥低声挑开这层面纱。
长孙昭冷哼一声,“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喜不喜欢什么也影响不到你我。不过,我却是不愿看着长孙家的骨血往歪路上走。”
这天午时,玉央心事重重的走出醇芳园打算去给侄子送点吃的,还没走到下人房便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捂嘴带走,男人衣袖上隐隐绣着平宁二字,玉央一颗心坠坠往下沉,眼泪也缓缓流下来。
空旷的院子里放着三条长凳,已有两人嘴巴塞着布条绑在长凳上,还有一张空余,男人粗暴的将丝毫不反抗的玉央绑上去。
负手站在正前方的男人转过身来,眼里全是冷酷的笑意,他身侧站着瑟瑟发抖的少年,脸上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痕,稚气未消的脸庞上布满恐惧与伤心。
“面朝西,跪下。”
长孙念迟疑屈膝,西方空无一人,天空中偶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远处是京城最荒凉的西山,也正是长孙家祖坟所在。
左耳有木棍打在*上的闷声,还有三人隐忍的轻哼,若不是嘴上堵着布条这院子里怕早就是鬼哭狼嚎一片,泪痕上有眼泪滑过,长孙念低低唤了一声父亲。
良久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一高一低两男人。
长孙昭轻声开口:“我不是你的父亲。今日之事便是给你一个警告,我绝不许你走上错路,更不会让你算计我护着的人!”
跪在地上的少年倏地转身,不可置信的看向长孙昭:“父亲!”
长孙昭没答应,只留下一句:“男儿志在四方,万不可目光短浅只顾眼前方寸之地。”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寒风吹起衣角,轻轻浅浅立在衣角的一抹翠竹好似真的已发芽抽叶郁郁青青。

☆、第25章 雷霆

玉央被送回醇芳园时只剩一口气,醇芳园的下人大惊失色,玉央是公主身边最得宠的宫女,这府里有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有机灵的宫女立刻跑到浴房里向庐阳长公主禀报,其余人小心翼翼的将玉央放到软塌上,很快便有庐阳长公主专用的御医来给玉央诊治。
庐阳长公主披着外衫从浴房出来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潮红。待她看清楚玉央的模样,那潮红立刻变成暴怒的红云!
“是谁敢这样对你!”
玉央趴在软塌上不停摇头:“殿下不要多问了,合该……合该是奴婢命薄……”
此言一出,庐阳长公主怒火更盛:“在我公主府上谁敢这样对我的宫女!他是活腻歪了!”
庐阳长公主向来是霸道跋扈的性子,只是鲜少出府又特意让人塑造出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的出尘模样,虽然这是圣上赐下来的平宁侯府,但她一向以公主府自居,反而真正的公主府在西边吃灰。
玉央心知这顿打是她自个应该受的,身上疼痛难忍也不敢抱怨半分,哑着嗓子劝道:“殿下不要动怒,这都是奴婢应得的。”
可玉央被人打的几乎残废又被带回庐阳长公主面前,她岂会不闻不问?那岂不是将自己的面子送给人踩?即使那人是她的儿子!
“来人,给我将——”
庐阳长公主话还没说完,便见长孙念掀开门帘闯进来,一阵风似地扑倒在她面前,哀戚戚的喊了一声祖母。
长孙念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一张小脸煞白,眼里还有未消散的恐慌。不知怎的,见到这样的长孙念时庐阳长公主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念儿,怎的了?”庐阳长公主没意识到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趴在软榻上的玉央眼里迸出一丝绝望,侯爷果然毫不留情!她挣扎着从软榻上滚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反将跪着的仆人撵出去,又爬着跪到庐阳长公主脚边:“殿下这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啊!”
庐阳长公主咬紧银牙,低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而长孙念看玉央的模样也明白他的身世真的有问题,少年眼里浸满绝望,愣愣站在那儿丢了魂似的问:“祖母,孙儿真的不是父亲的孩子吗?”
这记响雷终于落到头上,庐阳长公主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是她不敢面对伤心欲绝的少年,更不知该如何跟他说他真正的身世。
“祖母!”长孙念怒吼着,拽着她的衣袖抽泣问道:“祖母快告我,我是父亲的嫡长子!我父亲是平宁侯!不是别人!”
庐阳长公主忽然正眼看他,透过他依稀能看到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俊俏少年迅速瘦的不见人形,临走前也是像眼前人一样拽着她的衣袖哭着喊:“母亲,我不想死,我害怕。”書︾快︾言仑︾壇
而长孙念也突然在这瞬间明白为何祖母总是看着他出神,小时候还会抱着他痛哭。
“祖母,你告诉孙儿,孙儿到底是谁的孩子。”长孙念突然执着起来,可心里依然奢望着从祖母口中听到否定的回应。
庐阳长公主很快从失神中走出来,眸中染着奇特的笑意:“你生来便是平宁侯长孙昭的嫡长子,这是谁也无法否定的事实,至于为什么有人告诉你,你不是长孙昭的儿子,那不过是因为你父亲不喜欢母亲,又有心换掉你给别人让路而已。”
厅堂里寂静无声,伏在地上的玉央眼中闪过浓浓的痛苦,她沾着干涸血迹的手抓着庐阳长公主华丽的绣鞋,然后被她转身时狠狠踩在脚下。
“祖母你说的是真的吗?”
“祖母不会骗你,你以后会是平宁侯世子,这世上所有对你不怀好意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祖母永远都会帮着你。”
她的话带着难以抗拒的魔力,长孙念只觉得所有的伤心都被这句话治愈,至于那些不容忽视的细节都被他抛在脑后再不会想起。
少年睡着时还在不停地抽泣,守在他身侧的人万分怜爱,小心翼翼给他脸上的伤痕抹上药膏,又将被子盖好。缓缓起身时笑容被凝固在脸上,冷声对身边的小宫女道:“让长孙昭与霍氏到这儿来。”
小宫女面色发白,匆匆跑到东院,然而东院大门紧锁,只有正房亮着一盏灯。
待她回到醇芳园禀报后,只见庐阳长公主握住茶杯的手青筋暴起,冷笑一声后那茶杯便脱离她的掌心向小宫女的额头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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