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不是让人最心动。
但却是能令人心安的。
之后的日子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各地州府送上来的童子,都送去了宫里,只等着到齐后,全部押往龙吟山。白莲在家等着顾衍的消息,同时也越发紧密的监视起樱桃和外院的那个小厮的举动。
陆晔重阳节是跟李氏一起过的。
李氏爱菊花,陆晔寻了各色菊花来,李氏却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娘不喜欢?”陆晔看到李氏的神色后开口问着。
李氏摇了摇头后却什么都没说。
在宫中的那几年,什么样的锦簇繁花没见过,原来的喜好也早就抛弃的一干二净,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
李氏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敏锐如陆晔,一眼便看出了李氏的情绪。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对李氏说道:
“娘,您喜欢永州吗?”李氏侧头看着陆晔,不明白陆晔为何会突然这样问起。
陆晔看着李氏目露疑惑,笑的温和的说着:“我以前记得您喜欢永州,等这里事了,我带您去永州定居,以后再不回京了。”
李氏听着陆晔说着,看到陆晔的脸上流露着向往之色,便知道他并不是为了哄自己,而是真心的想去。
李氏随后便想到了永州的白家,紧接着就想到了白莲。
出宫这么些日子了。李氏一早就知道陆晔心仪白莲,陆晔如今已经是弱冠之年,却依旧没有成婚,李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莲的缘故。
见他此时又提起永州。李氏不知外头的事情,也不知道白莲陷阱了祭祀的事情,还当白莲跟杨青的婚约健在。
“晔儿,你还惦记着白家那那丫头吗?她已经有了亲事了,这情感之事强求不得。你看开些。”李氏知道白莲对陆晔的态度一直算不上和善,所以开口安慰着陆晔。
陆晔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娘您不用担心,她的亲事已经没了,再过几日,新帝登基,我便请旨赐婚了,那丫头性子拧,因为小时候的罪过她,记恨我到现在了。待成了亲,我什么都依她。过个几年,她自己转过弯儿来就没事了。”
李氏被陆晔的这一番话给说的愣住,首先是白莲的亲事没了,还没反应过来呢,陆晔便又说道新帝登基,李氏着实的大吃一惊。
“新帝登基?怎么回事,晔儿,你做了什么?”
陆晔听着陆氏紧张的语气,安抚她说着:“我说了,让那些曾给过你和爹伤害的人。一个个都得尝尝报应的滋味。睿亲王自毁高祖陵墓,设计昏君祸害黎民,征集五百童男童女生祭。如今民间哀声载道,怨气冲天。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推翻暴君,扶持新帝。”
李氏听到陆晔的话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许久才喃喃的说道:“地陵的计策是你告诉他的?”
李氏的声音有些颤抖,陆晔知道她所说的他指的是睿亲王,他的神色沉郁,许久才点点头。
李氏闭上眼睛。从她此刻的神情中,陆晔看不出悲喜。
“昏君呢?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陆晔听着李氏问起,便又陷入了沉默。
凭着他的所作所为,以及强占自己母亲这么些年,陆晔就是手刃他都不解恨。
可是只要想到昏君并不知情,一切都是睿亲王从中作梗,那种恨意便浅淡了许多。
加上发生在白莲身上的事情,让陆晔做事时多了许多的顾忌。
她与皇室之间的牵连,以及白蓉曾经说过的那些诡异的事情,加上有一次白莲醉后欲杀了陆煜,口中口口声声的喊着要他给德容妹妹偿命。
陆晔将后来的事情串联起来,他觉得他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宫里的周德音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白莲,而白莲那周身的气度,还有与皇室间的那种微妙的牵连,陆晔猜测,不知道这个时空出现了什么逆转,让她们两个调换了身份。
而白莲对他的恨意,也许来自于曾经发生过的悲剧。
自己的身世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陆晔有时候想,若是那时候两个人是相爱的,在知道了那样的身世后,自己拿什么去承受,这种用生命都换不回的情感;又拿什么去接受,这种至死入骨的求而不得!
或许还有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曾经为了仇恨,推翻了她父皇的朝廷,更甚者是要了她父皇的命,她才如此的恨自己。
不是没想过要放弃仇恨,但是陆晔想到,昏君跟睿亲王只要在一天,陆家就永远安宁不了。睿亲王会想尽办法的利用自己,到时候,自己拿什么去给她安宁平静的日子!
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消除一切障碍,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安心!
陆晔想着白莲曾经说过的话,她并不知道自己跟睿亲王之间的血缘关系,想来前世的时候也是瞒着她的。
这种血缘关系让陆晔很是不齿,他会继续瞒着她,如果她知道了那样的血缘关系,只会给他们只见更添隔阂,这样的局面是陆晔最不愿看到的。
既然知道她所在意的,陆晔自然就会避免将两个人的关系逼至绝境的地步。
“昏君无道,终身幽禁。有了这次续龙脉的事情,不管是朝臣还是天下百姓,都不会有任何异议。”这是陆晔的安排。
“新帝呢?”李氏睁开眼睛,看着陆晔:“是他吗?”
陆晔有那么一瞬间眼中是阴冷的,许久才听他说道:“凭着他对您和爹做的一切,他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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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今晚有加更。
第465章 打算
李氏听了陆晔的话,不由得一愣,随后抓住陆晔的说,紧张的说道:
“晔儿,我不管你有多恨他,但是你不能杀他!”李氏说道这里泪流满面,止都止不住,她哽咽的说着:“他是你的生身之父,弑父的人天地不容,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背负这样的罪名!”
陆晔看着陆氏的样子,心中巨痛!
他心里有多恨,李氏是知道的!
这一世况且如此,上一世呢?
上一世与所爱之人是堂兄妹的名义,陆晔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呼吸艰难。
这又岂是一个恨字所概论的!
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给予的,就是杀了他,也难解心头之恨!
“我不会杀他,他那样的人,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他贪恋权势,我要他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看着别人站在高位上,跗骨蚀心,求而不得!”
陆晔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在心底压抑许久后的喷薄而出,李氏听着只觉得周身冰冷。
“新帝是谁?”
“豫王。”陆晔平静的说出豫王的时候,李氏大吃一惊。
豫王在朝中不争权不夺势,很微乎其微的一个人,怎么就跟皇位扯上关系了?
陆晔看着李氏吃惊的表情,便知道她心中所想,陆晔开口说道:“豫王不争是因为年幼时,静安太妃争不过先皇后,便避其锋芒。前段时间双星祸紫,豫王幼子被仁帝抱进宫中,险些送命,那时候豫王便起了异心了。”
陆晔说着,想到了一个人:周弘文。
其实,若说是名正言顺又适合的人选,非周弘文莫属了。
只是,若是周弘文继位,很多事情都会脱离自己的掌控。首先有周弘文护着的白莲。便不是那么轻易能得到的。
其次,怕的是周弘文秋后算账,连累陆家。
想来想去,便想到了豫王。
“等豫王上位。荣兴侯之位便让与二弟,等我卸了一身的职务后,我就带着娘和那丫头去永州,远离京中的这些纷争。”
陆晔将一切都计划好了。
到时候就算白莲不愿意,也由不得她了。
按照陆晔的本意。并不想强迫她,可是他也清楚,若是这件事上不去使些手段,依着她对自己的心结,他这辈子也休想再得到她。
或许开始她会痛苦,会因为自己的强迫而怨恨。但是,陆晔相信,他用以后一辈子的时间去补偿她,她总会放下对自己的心结。
李氏听着陆晔安排着他的人生,他如今位高权重。搅弄风云,却愿意在繁华过后,卸去所有,隐于永州。
他才二十岁!
身上却仿佛有垂垂老者的沧桑!
他本该是最耀眼的美玉,入阁拜相,成为朝廷的股肱之臣,名传后世。
却被自己所误,被睿亲王所误,被命运所误!
如今看着他将一切权势名利看淡,李氏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心疼。
“好,等你娶了白家那丫头,娘就跟你们去永州。”
白家那丫头是他生命中最后一点彩色了,李氏也不想再劝陆晔了。
直到九月十五前一日。白莲才将顾衍的计划告诉了白铭林。
白铭林吃惊过后,也慢慢平静下来。
昭仁帝无道,由着他继续折腾下去,整个周朝都能倾覆了。
如今太子逼宫,借先帝之名问其罪,是在好不过的了。
“六叔。爹爹和大伯都在衙门里,就是到时候顾将军围宫,他们也都平安无事。但是六叔您不一样,您是天子近侍,届时刀剑无眼,侄女的意思是,不想您以身涉险。”白莲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道:“而且,侄女还想请六叔六婶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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