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龙阳之好?朕怎么不知道?”褚玉反唇相讥,“莫非你东秦人专喜挖人私隐,还专派人去挖别国皇帝的私隐,若挖不到便满足不了你东秦人的窥私欲,若满足不了你们东秦人,便生诬蔑之事!”
“好!好!好!”大殿之上忽响起一阵掌声,那人冲着褚玉竖起大拇指道,“太上皇说的痛快,我一听方才反应过来,原来东秦使臣此次前来不为联姻之事,倒像是专门为诬蔑太上皇而来。”
“景然,大殿之上不可放肆!此次东秦为和亲而来,我朝当以礼相待。”太后本还痛快有人给褚玉难堪,不想褚玉反驳斥的东秦使臣脸红脖子粗,她正不痛快,她的亲儿子就补刀的让她更不痛快。
太后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又对着朱景禛道,“皇帝,时辰已不早,休要再为不相干的人耽搁了两国和亲大事,若因此生了芥蒂。”太后故意停住了口,睨了一下褚玉道,“太不值得。”
朱景禛神色微凛,徐徐道:“朕今日累及母后替朕操心实在不该,往后,朕定当不会再令母后如此操心国事了。”
太后攥紧了拳头,脸上却露出严慈的笑来:“皇帝如此孝心,哀家心领了。”
朱景禛含笑不语,却听那被褚玉堵的哑口无言的东秦使臣又跳了出来振振有词道:“众所周知,这大楚天下乃是朱家人的天下,不知为何大楚先皇不姓朱了,莫非这大楚的天下易了姓?又或者是这位太上皇是个窃国贼,皇帝陛下竟然不追究,当真宽宏大量啊!”
褚玉少不得又瞥了那使臣一眼,这一次,她一不小心一眼掸到使臣身侧有位男子正注视着她,细看之,倒是个极好看的人物,黑服玉带,发束金冠,只是丹凤眼里带着嘲弄与不屑的意味。
又见一女子大胆与他俯首贴耳交谈了两句,褚玉有一瞬间的失神。
东秦与大楚习俗不同,以黑为尊,能穿黑服者非皇族中人不可,这人黑服之上还绣着五爪四龙纹,应就是东秦太子,而他身边这位衣着华裳的女子若不是合硕公主又是谁?
他们都是同样的琥珀色眼睛,独属于异域的眼睛,君北衍就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尼玛!
这会子她想起那妖孽做什么,她又细细打量了这二人一眼,不仅眼眸颜色相同,就连样貌也有两分相似。
不对,一定不对!
传闻中的合硕公主重量级明明达到她的水准,这人连微胖界都达不上标,竟是一个窈窕俏佳人,她不敢相信的环顾四周一番,却未发现一个胖子,心中不免颓然。
呜呜!
生意特么的要黄了。
综上分析,这女子必是合硕公主无疑了,朱景然本来以为合硕公主是个大胖子方才肯花黄金两百两让她来分手,谁知转眼间老母猪变成天鹅,她这不是要鸡飞蛋打了?
褚玉正心痛错愕的瞬间,贞宁又跳了出来,指责道:“莫说太上皇不姓朱,就算他姓朱,暴君也该有暴君的下场。”
接着又有人义愤填膺。
“夏桀暴虐无道终落国亡,被逐饿死,商纣荒淫无道终登鹿台衣其宝玉衣,赴火而死,三国董卓老贼倒行逆施,终落得曝尸东市,被点天灯,光明达曙,连烧几日,正所谓天道循环,疏而不漏,恶人终会遭天谴!以太上皇这样的身段怕是连董卓老儿比不上吧?若点天……”
“东阁大学士果然正气凛然,出口成章,说出来的话叫人不敬服都不行。”君北衍弹了弹黑袍,嘴角牵出一缕意味难明的笑打断了这人的话。
“国师此话愧不敢当。”东阁大学士吕品冷着脸色,果然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君北衍“噗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东阁大学士你是该惭愧,你刚说恶人终会造成天谴,你口中的恶人便是太上皇了,你谴了太上皇好半天,莫非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了?否则怎么说得天谴二字?”
“国师你……”吕品蓦然一惊,双肩一颤,慌忙跪下,“启禀皇上,微臣实无此意,是国师大人断章取义诬蔑微臣。”
朱景禛深望了立在大殿之下的褚玉一眼,并未见她脸上有半点难堪之色,他凝眉笑问道:“不知太上皇可有辩驳之言?”
☆、17给老子一个准信
褚玉正担忧快到手的银子要飞,一听朱景禛问她,微调整了心绪之后,她抬眸望着旒冕之下朱景禛看不清的脸色,一派坦然。
“既然皇帝要我辩驳,那我就不客气了,东秦使臣说天下乃朱家人的天下,可见东秦使臣目光短浅,而东秦使臣代表的是整个东秦,他们实不知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就是百姓,圣人有云,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东秦君王怕是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才导致东秦连年征战四方,令百姓苦不堪言,现在弄到国力衰弱,以求和亲送城池的地步。”
东秦太子季承欢沉静的脸色动了动,如今东秦表面上虽还是四国之首,可实际已是内外交困,这次他带着合硕和三座城池以及厚重嫁礼前往大楚实在是不得已之举。
前有紫雪国,后有北冕国,虎狼环伺,欲趁东秦大旱之际发兵争夺东秦燕州十六城,相比较于燕州十六城,他奉送给大楚的三座城池实在提不上筷子,东秦舍小而取大,欲借和亲与大楚联盟,这样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弱者通常都喜欢以强悍的外表来武装自己,这样就算骗不了自己也能骗得了别人。
他身为东秦太子负责此次两国联盟之举自当该为东秦争取到最大利益,若一开始就对大楚示弱,那他谈判的余地就小了许多,这样对东秦大为不利。
所以,他步步紧逼,不想竟被这传说中的草包暴君一语戳破。
这感觉实在不好!
他以手支颌又打量褚玉一眼,琥珀瞳仁里露出几分赞许几分警惕,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太上皇。
人重心也重的太上皇。
有这样的太上皇,朱景禛为何还要留着,这种斩草不除根的做法压根不像朱景禛的作风,难不成朱景禛和这位太上皇之间有什么隐秘?
有趣,实在有趣。
斜飞入鬓的眉毛略扬了扬,季承欢的脸上泛起淡淡笑意,他忽然伸手一击掌笑道:“精彩!太上皇的话果然精彩,传闻太上皇是个昏君,原来传闻不可靠,太上皇竟是爱民如子的圣明君主,此乃大楚之福,大楚黎民百姓之福。”
“若太上皇是圣明君主,那大楚现任的皇帝岂非……”东秦使臣立刻附声,又拿手掩嘴,谋朝篡位四个字含在嘴里欲言又止,满眼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你东秦人眼瞎心瞎了不成?太上皇明明是个大昏君,白白玷污了圣明君主这四个字。”贞宁郡主不明季承欢和东秦使臣含沙射影之意,一听他二人齐赞褚玉,气不打一处来。
“贞宁,不得无礼!”太后眉色沉了沉,看了看褚玉,带了几分刻毒冷意。
贞宁撅了撅嘴还要再说,她身旁的吕华彰赶紧悄悄儿拉了拉,贞宁见太后和朱景禛脸色都不大好看,方忍气落坐。
一时间,大殿之内又恢复一片沉寂,整个太和宫落针可闻,唯有殿中宣德炉内燃着的香袅袅寂寂散开。
无论是东秦人,还是在座的百官,无人不知朱玉是不得民心的昏君,朱景禛取而代之乃天命所归,若朱玉不是昏君而是圣君,朱景禛就成了谋权篡位的小人。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到褚玉身上,褚玉心中冷笑:哼!想离间,没门!
脸上随即展开坦荡一笑,她淡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东秦太子和使臣一唱一合不过就是想令朕与皇帝之间生了嫌隙,只可惜你们打错了算盘,朕与皇帝素来和睦,岂是尔辈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朕是昏君还是明君,无需你们置喙,朕懂的道理皇帝自然都懂,朕不能懂的道理皇帝也懂,因朕素来懒政,所以甘愿退位让贤,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太上皇,此乃个人选择,又何足你们道哉?”
朱景禛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闪过微微异光,脸上渐渐溢出一个薄薄的笑来。
君北衍斜斜的倚在那里,笑意溢满双眸,悠悠道:“皇上圣明,太上皇深明大义,实乃我大楚之幸。只可惜世人总喜欢道听途说,捕风捉影才生出这许多事来。”
“谣言止于智者,东秦太子当属智者,怎会特意跑到我大楚来生事?”朱景禛高座在那里目光沉静如水,唇角微上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看向季承欢淡问道,“今日东秦为和亲之事而来,太子不会忘了初衷吧?”
季承欢起身拱了拱手笑道:“皇帝言重了,承欢不敢忘了初衷。”
朱景禛满意的点点头,对着褚玉凝眉一笑,意味深长道:“相信太上皇更不会忘了这初衷。”
褚玉心里咯噔一下,摆了摆手道:“皇帝不用提醒,我年纪不大,不至于那般健忘。”
说完,她大踏步的走到龙椅之侧,从容落座,心却惆怅万分,难道开业第一天就要息业,太坑爹了!
刚刚,她虽然舌战东秦太子和使臣,可却偷偷打量过合硕公主,这位公主既貌美又气质不凡,是男人喜欢的女子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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