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
褚玉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奴婢也真拿她当女儿待了,若说完完全全放得下也是假话。”她幽幽一声长叹,“唉!人各有志,奴婢也不能将自己想法强加给青枝,她终是个孩子,还是个凡事都看不透的孩子,她不肯离宫,总有一天是要吃苦的。”
“有些苦是自己作出来的,姑姑也不必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而伤怀。”
“褚爷说的很是,凡事都该看开些,奴婢如此,褚爷你也如此。”她恭顺而温柔的望一望她。
“嗯。”褚玉的手不由的转了转手腕上的红豆手串,因她瘦了,手串也不紧了,转起来特别利索,“姑姑放心,我从来都是看得开的人。”
说完,她便自离开了,追萤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暗自叹了一声。
“褚爷,你若是个女子,该有多好,你若不仅是个女子还不是皇上的侄儿,那就更好了。”
她看得出来,皇上待太上皇其实很用心很用心。
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或许太上皇和皇上之间本就是个错误吧。
……
今夜的天空特别的璀璨,明月高悬,星光满天,那样的深那样的远,远到你穷尽一生也无法探及,唯有仰望而已。
空气中弥漫着早桂的馥郁香气,那香气随风一阵阵沁入鼻腔,萦入心头,让人不由的想要深呼吸。
呼吸完,她又抬头望星空,在现代城市里,她是无法看见这样美丽的星空的。
小时候,她曾想,若有一个人可以把满天的星星收集起来串成一串亮闪如钻的项链送给她,她就嫁给他。
如今想想,真是幼稚的可怕,若果真如此,她这一辈子崩想嫁人了,这与她的淫君气质一点也不相符。
为配得上她的淫君气质,她想穿到这异世,不能白来这一遭,就算不能桃花朵朵开,也至少能摘得上一朵。
她正想着摘桃花,就有朵桃花来了,只可惜这朵桃花是朵她不想要的烂桃花。
今晚归来,深受打击的软枕头气的躲进房里不肯出来,说想要静静,这会子他也静到了后院中来。
透过明亮的月色,褚玉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平日里走起路来雄纠纠气昂昂的他,此刻耸搭着肩膀,手里还抱着那把假剑,正垂着脑袋,一边拿脚踢着小石头一边嘀咕着什么。
起初褚玉听不清他的嘀咕,待走到近时方听清他自言自语道:“相公媳妇,我这样爱你,你却一点也不爱我,不然,你怎么能巴巴的想要我失身,你好赢了那十两银子,难道我连十两银子都不如……”
“唉!我这人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相公媳妇咋就瞧不上我哩……”
“嗯嗯,可能是觉得我是一个土匪,没什么文化,以后一定要学习文化……”
“唉!也有可能不是文化的问题,而是相公媳妇其实不喜欢男的,怎么才能把相公媳妇搞的断袖呢?”
“罢了罢了,还是霸王硬上弓比较好,上着上着,兴许相公媳妇就待我一心一意了……”
褚玉默默的坐在桂花树下的抄手游廊上,撇着嘴望着他,恨不能走上去给他一大嘴巴子。
还想霸王硬上弓,看来这软枕头也是满脑袋的流氓思想。
她忍了气,没有发作,又见他嗐声叹气的坐了下来,坐的地方离她还十分的近,只隔了一个大柱子。
因褚玉坐的地方暗而隐秘,软枕头又神思飘荡的,所以压根未在意到她。
又听他嘀咕道:“如果要霸王硬上弓,我是在上还是下呢,唉!没有一点点经验唉!从来没断袖过也不知道怎么弄……”他不耐的挥挥手,“烦……真是烦,若不霸王硬上弓,把相公媳妇彻底的变成自己的人,他会不会水性杨花的跟人跑了,又或者他娶一妻子回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褚玉又开始听不清楚,未了,他的声音终于高了两度,在黑夜里特别清楚。
“嗯嗯,我和相公媳妇都已经拜过天地成了婚,有什么不能做的,真是庸人自扰,嘿嘿……”
“啪!”的一声响,褚玉从背后一掌盖到软枕头的头顶。
“我日你奶奶的,谁?”软枕头冷喝一声,一双眼充血的回瞪过来,抬眸处,却是一张染了月色的白衣男子。
眼如这天上的星星闪亮,唇如这院子里开放的娇花鲜嫩,脸如他喝酒的瓷杯莹白,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他是个粗人,不会用什么显得很有文化的词汇来形容他的好看,他只完完全全呆愣在那里,一双眼紧紧盯着褚玉不放,忘乎所以的沉浸在他的美色之中。
他想,今晚月色太美,相公媳妇比这月色还美。
他怎么就能是个男人呢?
这世间,怎么能这么好看的像妖精像仙女似的男人呢?莫不是世人都搞错了太上皇的性别,其实太上皇是个女的。
带着特别美好的希冀,他两眼偷偷瞄向她的胸。
日他奶奶的,他的胸比自己的还平,至少他有强健的胸肌,穿起衣服来还能看得见微微凸起的胸部,而相公媳妇的胸简直平的找不到,就跟在脚下的青砖地一样平。
唉!看来是他想多了。
太上皇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其实想想,这世间好看的男人也有,僻如相公媳妇的亲叔叔长得也是如仙如魅的,看来是他们朱家遗传好,个个男人都生的标致。
这些男人也是,生的这么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尤其是相公媳妇,从前肥也就罢了,如今他瘦了,瘦的好看也就罢了,还瘦的这样雌雄难辨,搞的他每每幻想他变性成个女人。
现在,他又开始幻想她是个女人,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扒光他的衣服,瞧一瞧,看一看,他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的。
口水,默默的就流了出来。
嘿嘿一笑道:“相公媳妇美人儿,不如今晚我们洞……啊……洞一洞房……”
“不行。”褚玉摇一摇头坚决拒绝,又很是嫌弃道:“软枕头,你这人一点也不干净。”
“干净,我很干净。”软枕头吸溜了一下口水,拿袖子拭了拭,立马站起然后指天发誓道,“我软枕头对天发誓,我绝对干净,断没有失身。”
褚玉瞪他一眼:“你会错意了,我是说你口水流出来了,不是说你失身,我不喜欢会流口水的男人。”
他有些沮丧,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相公媳妇,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失不失身?”
“在乎。”褚玉抬手拂了拂额,叹道,“其实我还是蛮在乎的。”
“……哈……哈哈……”软枕头激动的就要拉住褚玉的手,褚玉立刻无情的打开了他的手,他也不恼,依旧满面春风用手挠头道,“这么说相公媳妇你其实是喜欢……”
“唉!你不失身害我输了十两银子啊!”褚玉截断他的话,不无遗憾道,“虽说十两银子不算多,但怎么也是我辛勤劳动得来的,说没就没了,我还是挺在乎的。”
“相公媳妇你说的在乎就是这个?”软枕头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把满头卷发挠的鸡窝似的。
“不然你以为我说的在乎是哪个?”褚玉睥睨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副说教的口吻道,“你这样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爹娘吗,你爹娘若知道你一心想搞断袖,不要气的吐血而亡。”
软枕头眼眶倏然红的厉害,捧着假剑的手抖了几抖,急声道:“我爹娘早死了,不会再气的重死一遍。”
“……哦,那他们肯定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再重新死一遍给你一看。”褚玉眼皮一翻,似乎并不能体会软枕头一颗被她击的七零八落的破碎的心。
他喃喃道:“既如此,你为何要拔了我的青虹剑。”说到此,他突然将剑往她面前一横,加重语气再问一遍,“你为何要拔了我的青虹剑?”
褚玉挑一挑眉:“纯属误拔。”
“误拔,呵呵……是误拔……”软枕头嘴角颤抖,剑抵在她的胸口,嘴里念念有词道,“这一误便是误了我的人生,不如将错就错,误会也变成了真。”
“软枕头,你怎么这样不开窍,难道仅仅因为我拔了你的剑你就非要娶我么?如果拔出你剑的是个老大爷,你也要娶?”褚玉有些生气。
“有些事是天注定的,没有如果。”他定定道。
“可我不爱你。”
“你不爱我不要紧,我爱你就行。”
“我是男的。”
“原来我也不相信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以有爱情,自打见到你,我相信了。”他的声音有些压抑,有些沙哑,“我不介意做个断袖。”
褚玉气个半死:“我介意。”
“……哦,原先我也介意,等想通了就不介意了,相公媳妇你只是还没有想通。”
“卧槽。”
“好,相公媳妇,我喜欢你,我想跟你洞房。”
说话间,他的手就往她的脸伸了过去,眼见就要碰到她的脸颊,她惊的往后一跳,这一跳她的后膝窝撞到了抄手游廊,人就直接往后倒去。
他赶紧伸手一拉,把她拉的稳妥妥的撞在他怀中:“相公媳妇,我们洞房断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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