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章嫤面上既看不出甜蜜欢喜,也无忧愁哀思,她只是笑容淡淡,平平静静吐出了一句,“姬恒的。”
听到这个名字,章妡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感觉快要爆炸了。姬恒的?!大宛国君的?!自己皇长姐去大宛这两年,未免交流得也太深入了吧……
她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不会吧……不是真的吧……章妡脑海里反复盘旋着这两句话。纵然知道章嫤不是开玩笑,她依然无法立刻接受这个事实。
章嫤已然去逗弄起夏玉澄和章妧,听他们甜甜糯糯地喊自己,可惜身子重,没办法抱一抱。章嫤离开时,夏玉澄才出生不久,而今他已是能走会跑,喊起人来好是利索。
夏玉澄是被宁王牵着,章妧则被章煜抱在怀中。章嫤瞧得粉嫩嫩的章妧两眼,便笑道,“妧儿,姑姑给你带了好些礼物回来,待会回去了,我们慢慢拆。”
章妧两手搂着章煜的脖子,略有些害羞的倒过去,却不忘软软的说,“谢……姑姑……”即使心里明白应该道谢,却不十分说得明白。
然而章嫤看得欢喜,抬手捏捏她的脸。之后和众人说得了一会话,她便重新上了马车,一路往长公主府去。
得知她归来的消息,长公主府便使人仔细打扫过,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动过。章嫤走时是什么模样,现在仍是什么模样。
凌霄九个月的身孕了,眼看就要到临盆的日子,宁王不敢让她到处跑,是以没有带她一起来。章嫤心中清楚,自无责怪。她先时虽在大宛,但时常和章煜通信,对于他们几个人的大事,便没有不了解的。
回到了临安城,连空气都仿佛被熟悉的感觉所包裹。即使在大宛没有过得差,也没有受任何的委屈,但靠在马车车壁的章嫤仍是暗自感慨了一声回家真好。不免又想起姬恒,她却只嘴角微翘。
章煜抱着章妧上了马车,宋淑好跟着上去。章妧便蹭到了宋淑好的身边,要和自己的娘亲在一块。宋淑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想起章嫤的事,问章煜说,“陛下之前知道吗?”
大启的长公主身怀大宛国君的孩子,这其实算不得是小事。不过,宋淑好觉得章煜大概先前也是不清楚的。如果当真知道,或许会与她稍微地提一提。章嫤态度太过坦然,宋淑好也拿不准章煜现在是什么想法。
章嫤与姬恒接触甚多,这件事章煜是知道的,但他们发展到了这步却不知道,可见到底还是被瞒着。念及章嫤的年龄,章煜以为她自己在做什么想必心里有数,倒不想评论什么。
是以对于宋淑好的问题,章煜只答,“长姐既然将这个孩子留下了,不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含义。”外人置喙,终究有他和小十相护,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明白自己在做的事。
章煜转而想到章嫤一路回来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如若有,他一定会知道,可见她与姬恒之间的关系没有崩溃。于是心里重归了安定。
宋淑好见章煜一时沉思,没有出声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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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章嫤回长公主府,章煜命人请来御医为她诊脉。相比旁的女子而言,章嫤三十二岁的年纪才有这一胎,无疑是十分的迟,且危险程度也比较高,须得谨慎再谨慎。
御医说路途奔波,因而胎气有些不稳,却好在没有大问题,于是开了安胎的药方,交待章嫤一定好好服用。众人也体谅章嫤疲惫,没有围着她说太多话。因是第二日便到中秋了,宴席也定在了隔天,既是过节也是为她接风洗尘。
权衡之下,中秋节大家都聚到了宁王府,究竟凌霄这样实在没有办法出门。相较于凌霄,章嫤五个月的身子,稍微走动走动也无妨。宁王府与长公主府只隔着半刻钟的路,十分的近。
这一年的中秋,因为章嫤的回来,变得比过去更加的热闹了。更不说还有夏玉澄与章妧两个小朋友不时冒出几句有趣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个不停。
席间众人,似乎个个都终于有了归宿。章煜与宋淑好,章烨与凌霄,章妡与夏明哲,章嫤……章煜与她聊过了姬恒,知无需担心她。
所有人都心情愉悦,因而席间始终气氛和乐,言笑晏晏。那些或烦心或恼人的事,在这一刻都不被想起,仿佛什么都已经远走了,徒留下一厅的花好月圆。
宴席上,章煜喝了不少,身上泛着酒气。章妧闻见了,便不愿意靠近他,小声地嘟囔了好几句臭爹爹,便去找夏玉澄一起玩。后来两个人玩困了,便被奶娘带着先去睡觉。
凌霄与章嫤而今都有身孕,不宜太闹腾也没法闹腾得太晚,是以用过了饭,众人赏了回月便各自回去了。先将章嫤送回了长公主府之后,章煜才折回来,带着宋淑好、章妧一起回宫。
章妧本睡得香甜,被抱起来的时候有所感觉,嘀咕了两声但没有醒。宋淑好拿件小褙子替她略盖了盖,以避免着凉。一旁的章煜或是因喝了酒,手颇不安分,在她身上四处的游走,从背到腰又到胸前……
马车里没有光,透着车窗,有月光笼罩下来。章煜正巧坐在窗边,那淡淡的光亮照在他脸上,叫他的表情变得有几分迷离。
他怀里还抱着睡着章妧,宋淑好顾忌这个,只将他的手移开。再抬眼看见了他的样子,便抿唇低声说,“陛下若是想装醉胡来,妧儿在,我没法计较,但回去了以后……”
“回去了,要对我怎么样?”趁着宋淑好话没说完,章煜故意问道。
宋淑好又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不会对陛下怎么样,只是觉得,陪妧儿睡上十天半个月也是不错的。”
章煜:“……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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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对女儿章妧千宠万爱,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便将其封为了长乐公主,但是,皇帝陛下心里仍藏着一件无法言说的痛心事——
哪怕是被奶娘带下去了休息,睡到半夜的时候,章妧时常哭着跑来找宋淑好。赖在床上不肯走,必须抱着宋淑好才肯继续睡。因为疼爱女儿,宋淑好便交待如果有章妧夜里找她的情况,直接将章妧带过来就可以。
因为这般,有过一次差点被章妧看到章煜压着宋淑好的经历之后,宋淑好便常常拒绝和他……每当这个时候,章煜便会多后悔一分没有迟点再要孩子。
这也使得当宋淑好说出要去陪章妧睡的威胁时,章煜第一反应就是阻止与服软。吃不到已经足够可怜,看不到也摸不到……总之他暂时认输。
后来的一路,章煜都特别安分,没有再对宋淑好动手动脚。
只是等回了宫后,奶娘将章妧带去了睡觉,章煜便缠上了正在卸首饰的宋淑好。从背后拥住她,章煜下巴搭在宋淑好的肩窝处,凑到她的脖子亲了亲,又去咬她的耳朵。
两个人都还没有梳洗,章煜身上的酒气虽散了一些,但仍清晰可闻。他一靠近,尤其是凑得这样近,那酒气便闯入宋淑好鼻尖。
她刚卸下了对红玛瑙碎耳钉,手臂还举着,章煜就贴了上来,宋淑好干脆顺手摸了摸他的脸。被章煜亲过和咬过的地方闹起痒意,她略动了动,说,“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洗漱休息了。”
章煜恍若未闻,埋首在她颈边,一下又一下细细地吻。宋淑好反手定住他的脸,不太轻松地转过身。章煜目光热烈地看着她,却低声说,“好些天没有……”仿佛是觉得委屈。
宋淑好顿时失笑,也知今天是中秋,许是该满足他。可他一身酒气,她和女儿一样不喜欢,只得道,“那陛下先去梳洗,便是满身的酒气,妧儿才会嫌臭的。”
她将将松口,章煜忽而打横抱起了她。宋淑好猝不及防,两臂忙搂住他的脖子,镇定下来又因为他太过突然的动作而不满。
章煜但笑,吻住宋淑好的唇,将自己满腔的热烈灌入她心底。直到纠缠得她气喘吁吁,章煜方满意放开,继而展眉,得意地说,“一起去。”
从浴池再到床榻,不知是今夜的夜色迷人还是烈酒作祟,章煜比往日都要更加地凶残与热情。宋淑好直受不住,即使软言软语地求饶,章煜也不肯放过她。
到得后来,她索性自暴自弃,随章煜去了,浑身酸软瘫在床上,任由章煜在她身体里大出大入,放弃挣扎,连哼哼声都没有。
然而她冷淡的不予回应,让章煜心生不满。将宋淑好翻过身,变成趴在床上的姿势,章煜重新压上去,挺身进入,又在她脸上咬了一口,“专心一点。”
宋淑好这才蚊子音般哼了哼,无力道,“好累……想休息……”章煜便笑,“朕还没有累,你累什么……”他猛然一个顶撞,宋淑好嘤咛出声,将脸埋在了锦被里面。
章煜笑了一声,从背后探过手覆上了她的雪峰,又落到她的腰间,揽着往上抬了抬,以便两人的身体契合得更好,方便他继续动作。宋淑好无语凝噎,真不知道他今天夜里哪来的精力。
正当想着,外面隐隐响起了章妧的哭声,还有喊她娘亲的声音。本已浑身无力的宋淑好身子一震,连忙扭身去推伏在她身上的章煜,“妧儿来了,你快下去。”又四处找衣服。
然而章煜不肯理会,仍将她揪回身下,控诉,“我这样,你怎么忍心?他们不敢擅自让妧儿进来,没关系。反正之前动静这么大,他们肯定知道……何况,我没听见,许是你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