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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出嫁得极为顺利,没有被任何事情所干扰。宁王绝不会允许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因此事事都布置得极为细致稳妥。
来为凌霄添妆的人有不少的人,章妡与宋淑好自不缺席,而凌霄的僚友一样来了许多,便很有几分闹腾。纵是这时,凌霄都耐不住与宋淑好把了回脉,又说胎气稳健、要她勤加走动,反被章妡取笑有操不完的心。
宁王府与凌霄的府邸距离不大远,一段路再怎么慢吞吞走也走不出半个时辰,且路途上这喜庆能传的范围只有这样大。其实本是件大事的,一个是宁王爷,一个是陛下新近倚重的女官,很难不叫人在意。
偏生章烨觉得不够,他身穿喜袍、骑着高头大马接到了同样的一身喜袍、盖着红盖头的凌霄后,极为高调地带着迎亲的队伍、带着花轿内的凌霄。恨不能在临安城转个遍,让天下都知道,他终于娶到了意中人。
正是因为宁王的不低调,看热闹的百姓极多,恨不能将长街围个水泄不通。大家探着脖子,看高头大马上长得俊美的男子满面喜气,气势凛凛,连带对花轿里的新娘多了好奇。幸得提前安排了官差维护秩序,才算是没有出乱子。
聂韶光隐在人群当中,看大红花轿打长街走过,宁王意气风华坐于马背上,那份喜悦与得意,昭示着这又是一份美满姻缘。她便生出一种感觉,谁都是好的,独独她不是如此。
为什么她便偏偏求不得?
聂韶光恨恨,又想起自己的哥哥,不禁压了压嘴角。而今凌霄嫁给了宁王,她哥哥也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狠狠拒绝了罢?从一开始,那就不是与他一路的人,如何会接受他呢?
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自己哥哥惯常在感情的方面就是一根呆木头,怎么就刚刚好对凌霄动了心了?聂韶光再想一想,依然感到奇怪,假使在边关时候已生出了感情,怎回来后又似毫无动静?
要不是自己哥哥巴巴跑去提亲,她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聂韶光回到家中,自己哥哥没有去宁王府喝喜酒——到底是官员,没有不去的道理,而是在书房里面擦拭他的宝剑。聂韶光吓了吓,聂志远看到她进来,也未曾使人通报,一面收了东西一面蹙眉说,“要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他将宝剑收了起来,不像是要冲动行事的样子,聂韶光定了定心神,笑道,“一时忘了,下次定会记得。”聂韶光反常很好说话,聂志远看了她一眼,心觉她定是有什么事。
待到下一刻时,聂志远当真听到自己妹妹说,“凌霄今天出嫁,还是嫁给了宁王,哥哥,我也去看了看,那排场、那阵仗是极热闹极喜庆的。倒是哥哥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聂志远镇定反问。
聂韶光笑了笑,“没事自然是最好,可我好奇呢,哥哥既也不那么的在意,当初怎么会使人去提亲的?这一点也不像您……”她有心打探,聂志远没有看不出来的。
“合则聚,不合则散,既无缘分,自也罢休了,难道还要苦苦哀求不成?”聂志远的话说得含糊又不含糊。只是觉得她同别人不大一样,有些上心,而他此前从未对别人上心过,因此便起了念头。
倘若早知道她与宁王有什么,便不会去插一脚了。
聂韶光看自己哥哥一派坦然模样,忍不住问,“为何哥哥不去争取呢?竟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放弃了?兴许争一把便有好结果呢……”换作是她,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哪怕要面对的是王爷又如何呢?
“她心都系在别人身上了,还有什么可争取的,我又哪里有那样喜欢她?”聂志远不甚在意地说着,却想起了聂韶光心底有搁不下的事。
往常都不说,怕触到她伤心事也怕刺激到了她,现在说到了这里,便觉得没有关系。是以,聂志远很快又与聂韶光道,“而今你也一样该学着放下了,总是强求不得。陈家姑娘再嫁这门亲事不差,说明过往那些影响并不大。你若能像陈家姑娘一般,无论是母亲还是我,都真正放心了。”
聂志远说的陈怡菲了,她再嫁的事,一样许多人关注。哪怕不刻意打听,一样或多或少知道些。话转到了她身上,聂韶光自然不怎么爱听。本是为了从聂志远这里套话才态度好的,听到这些,她自然又是脸僵。
“我又是有什么好再嫁的?人家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有什么呢?还要叫人背后说,指不定怎么看不起,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就先歇了折腾的心思,难不成你还想要回宫里去吗?今年大选,陛下只让底下的人挑了些宫女,你若想回去,也不过是这样的路。”
绕来绕去,左不过是这些话,聂韶光没有想要听。她板着一张脸,不悦地盯着聂志远。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脑海里闪过了个想法,她眼眸轻眯,说,“哥哥,你老实交待,而今的宁王妃……你可是清楚她有些古怪?”
聂志远抬眸看向她,心底划过了丝异样,但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拧着眉轻斥聂韶光一句,“你成天想着这样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听到聂志远这样的责问,聂韶光心里便有些惴惴的,她可没法说自己究竟有什么想法……和聂志远一般拧眉,看着自己的哥哥,撇了撇嘴,不满道,“没感觉到你对我好,只感觉到你帮着外人。”
说罢,聂韶光像来时那样,没有打个招呼便拔腿走出了聂志远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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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秋,章煜收到了章嫤平安抵达大宛国都的消息。宋淑好在旁边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密函,见章煜视线递了过来,便梗着脖子转开脸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
“阿妡说今天都去她那儿过节,倒是不着急。你先睡个午觉,我将奏折批完,晚些时候一起过去。”章煜将密函收了起来,与宋淑好道。他们已经用过了午膳,宋淑好的作息又极规律,正是该准备午憩的时候了。
待她点头,章煜陪着宋淑好去午休,哄她睡下才折回殿内做事。这当口,吕源从外面走进来,低声道,“陛下,太后娘娘差人送了小饼,人就候在了殿外。”便是询问见或不见的意思。
“吩咐御膳房准备一盒小饼,让那人带回去,说是母后的关心朕收到了。”他是想忽略冯太后的存在,但对方没有那份心,这些日子暗地里没少折腾。借着中秋节送来小饼,似是提醒他还要记得这个母后。
可她还不死心,他如何能够将她忘了?是时时刻刻都得记得才行的,否则出了什么篓子,也还得自己想办法堵上。纵然是些小动作,慢慢地,却看得出一些导向了。正因如此……章煜眼神忽而变得凌厉,他如何能看宋淑好再伤心委屈?必不能让那些人用那些事去刺她!
宋淑好午觉睡得安稳,直睡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醒。章煜命人备下热水,准备喊醒她沐浴梳洗,收拾好了,他们便该出门了,却见她睡得香甜,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章煜跟着也高兴,他不觉得自己能给宋淑好多少的东西。她对吃穿用度都当不上那么的在意,好则好了,差一点也无妨,但她是委屈了自己才回到这宫里。
只要她要,为她倾尽所有又如何?而她那样容易满足,几乎不提要求。章煜凝视着宋淑好恬静睡颜,默默想道,那么便唯有让她天天过得安稳、顺遂、开心,才当得上是他能够做到最好的事了。
章煜抬手摸摸宋淑好的脸,轻唤了她几声。哪知床榻上的人,缩了缩身子,两手抱住他的手掌,便拿脸往他的掌心轻蹭了蹭,像只慵懒惬意的猫儿。他嘴角翘了翘,俯身亲了亲她,“阿好,醒一醒。”
宋淑好好像听到他的话,过得半晌,当真迷迷糊糊睁开眼,却不想醒的样子,小声嘟囔。章煜便笑了一声,说,“再不起该迟了,不然不去了也行……”
他话一说,宋淑好记起来是要去章妡那儿过中秋,立时努力将眼睛半睁开,“不行啊,得去,我还给玉澄准备了礼物呢。”夏玉澄还不到三个月大,近来还略有身体不适的情况,今天想要一起过节,唯有往小公主府聚了。
宋淑好醒醒神,对章煜露出个笑脸,展臂和他讨了个抱。她由心的笑容,落在章煜眼中,像见到秋天里树枝上挂着的熟透的果子,不尝也知道格外清甜。可总还是想尝一尝的,吃到了嘴里才是真正的滋味。
章煜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带着她去沐浴,不假手于人,亲自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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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澄越长越可爱、越长越讨喜,稍一逗乐,便会咯咯笑出声,很是高兴。有的时候,大家并不敢逗他,担心他会笑得太厉害,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但凡见过他的,似乎没有不喜欢。
章煜与宋淑好到时,夏玉澄正在耐心地抱着自己的手指头啃得十分认真。见着了他们两个,反而将那抛弃了,睁着黑珍珠样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们,兀自无声笑了起来,挥舞着小胖胳膊。
宋淑好有了身孕,越是喜欢小孩子,她伸手想要去抱,却被章煜抢了一个先。知道他是担心她会累着,且或不那么方便,宋淑好没有说什么,只这般逗逗夏玉澄,却也喜欢,又将带给夏玉澄的礼物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