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男人嘴巴薄的都薄情,还没听说嘴巴薄的说话也毒。
“你敢咒我死?薛彦,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牲口!”她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骂。
她现在就仗着薛彦不敢动手打她,什么话都拿出来骂。
“你不是让我好好说话吗?我现在就是学你好好说话啊,你都骂我牲口了,我还不能说两句实话。”薛彦轻笑,伸手弹了弹自己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腰板也没有挺得那么直了,脸上是完全放松的神情。
“县主要与我进宫找今上评理,我完全没问题。就怕县主不敢,据薛某所知,县主写得那些缠绵悱恻的信,以及云雨初歇的描述,都是香书阁还没上市的新书内容。不知道县主如何去跟今上解释,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如何看到新书的,还都摘抄了一遍,让信鸽送到薛国公府。”
男人的语气变成了不紧不慢,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夏姣姣面色一怔,转而又妙目一瞪,手叉腰毫不客气地说道:“关你屁事!”
薛彦轻抿了一口茶,冷笑一声,“好,不关我的事儿,那走吧进宫!我还得跟今上说说,全大陵国信鸽□□最好的地方就是晋江坊了,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与县主有关系?”
夏姣姣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骂这牲口真敏锐,光靠几只鸽子都要往晋江坊上赖。
“薛彦,你这胡搅蛮缠的功夫可真厉害。人常说女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着你找不到是我写信的证据,就开始一攀二咬三无赖了啊。以后没姑娘要嫁你!”她冷哼一声,佯装着生气地坐了回去。
她当然不敢进宫了,如果薛彦这么往今上面前一说,只要提到晋江坊。那么原本今上不相信是她弄得,也难免要怀疑了,甚至还会推波助澜,说不定顺势把晋江坊收入囊中。
薛彦看她气势弱了,脸上带出一抹笑容。从衣袖里抽出那幅画,将画卷打开,那幅男人拿鞭子的图就映入眼帘。画里慢慢的情/色气息扑面而来,即使身为作画者的夏姣姣,再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幅画,依然忍不住面红耳赤。
“以后别画这种画了,也别写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都说了不是我!”夏姣姣的语气依然镇定,咬死不承认。
薛彦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头:“好,不是你写的也不是你画的。那我把这话说给你听,如果你以后知道了谁是这画的作者,就跟她复述一遍。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姑娘家画这种东西总是吃亏的,你再耍流氓,还能流氓得过我?面对流氓和无赖,身为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你不能比他还流氓还无赖,那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啊。”
夏姣姣翻白眼,虽然他这话说得还算中肯,但是为什么称呼一定要是她,都说了不是她画的!
“以后遇见除了我以外的流氓欺负你,你就让人去揍他,打得他爹娘都认不出,砍手跺脚,甚至丢进宫里当太监都行。”薛彦抬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脑袋。
但是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一抚而过,动作轻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对于他的触碰,她并没有闪躲,甚至还像是在耐心等待一般。
等到他的手离开时,夏姣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方才薛彦的手拍得是她的脑袋,她也不会躲,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明明非常不喜欢别人碰她,更何况薛彦还是个男人!
夏姣姣对自己的身体颇为担忧,可能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她竟然对一个还未定亲,但是已经十□□的男人毫无抵抗的意思。
“那如果欺负我的流氓是你呢?”她轻咳了一声,让自己恢复理智。
薛彦晃了晃手中的画纸,将它一点点地抚平,然后慢悠悠地折叠起来。
“如果是我,那你可以继续这样。不过下次让你的鸽子不要搞错人,直接送给我就行。我娘看见了又要大惊小怪,让全府都知晓就不太好了。你只给我一个人看就可以了,放心,我不会鄙视你的。毕竟想我薛彦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从小到大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了。但是像县主这样大胆而有风情的,薛某只见过你一个,说不定就会动心了。”
他笑得异常欢快,甚至还冲着夏姣姣夹了一下眼角,眸光闪烁,像是装着星星一般。
夏姣姣被他说得羞怒交加,伸手就想去夺那张画纸,但是他眼疾手快地将画纸丢进了衣袖里,并且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这又不是你画的,你抢我东西做什么?啊!”薛彦完全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
夏姣姣要被他气死了,“既然不是我画的,你就别说我肖想你啊!能不拿我说事儿吗?”
薛彦眯着眼睛打量她,见夏姣姣气得一张脸通红,完全是快要爆炸的表情,不由得笑出声来。
“傻姑娘,你看你跟流氓耍流氓,这就吃亏了吧!下次想个靠谱的法子,别画春宫,我受不住。”他的手再次抬起来,落在了她的发间。
最终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发,动作极其温柔。
夏姣姣的浑身绷紧,在那个瞬间,她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男人的手掌很大很暖,在摸她头发的时候,就像是个兄长一般。
她竟然莫名的有些感动,或许因为太久没有亲近的人这样触碰她了。哪怕此刻对她释放善意的,是个喜欢耍流氓的牲口,但是她依然觉得温暖和舒服。
“挺好摸的,跟给卖油条那家狗崽子顺毛似的。”薛彦轻声嘀咕着,他无意识地捻着手指,真的觉得夏姣姣的头发好软好滑。
夏姣姣翻白眼,牲口果然是牲口,总有本事儿让她上一秒喜笑颜开,下一秒恨不得弄死他。
“你闭嘴!”她再次气急败坏地喊道。
她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没把薛彦吓着,倒是把两个丫头吓了一跳。这中气十足的模样,丝毫没有之前病怏怏的状态。
薛彦再次被她逗乐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伸出两根食指在自己的薄唇上打了个叉,示意自己会保持沉默。
“前几日兰姨娘过来跟我说了你的事儿,其中有一件你要注意。她提起你在苏州没有治好一个姑娘,最好回去查查,是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抹平了,不要有遗漏。”夏姣姣轻声提醒了几句。
薛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显然是太过震惊了,等他的情绪恢复之后,依然无法完全收敛起难看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
“那副苦药不用吃了,你只要保持心情好就行。”他站起身,背着药箱冲夏姣姣点了点头。
这回是知冬送他出去了,看着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知夏略显担忧地说道:“县主,薛先生没事儿吧?”
夏姣姣有些失神地盯着他的背影瞧,直到完全消失,她才收回视线来,慢慢地摇头道,“别人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薛彦这个人初看好像正正经经的冷情,后来就觉得他嘴巴恶毒人也讨厌,现在看着他那副从未见过的蹒跚背影,她的心情倒是颇为复杂。
知冬走在前头领路,她不时地悄悄回头打量他。平日里总是言笑晏晏,见到她还要打趣几句的薛先生,今日却诡异般的沉默。甚至他半低着头,剑眉紧蹙,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他,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薛先生,你上次那个花是在哪里采的?我们县主可喜欢了,奴婢也想去采一些送给县主。”知冬扬起一张笑脸,开始没话找话说了。
“啊?是我之前上山采药时候顺便带下来的,你们要是喜欢,下次我再采就行了。”他还有些没回神的样子,答话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知冬苦着一张小脸,明显是不知该如何应付现在的场景。
过了片刻,知冬的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想起一件兴许可以引起他兴趣的事情来。
“薛先生,你那里有吓唬老鼠和猫猫狗狗的药吗?就跟蛇怕雄黄,这些小东西怕什么啊?”
薛彦挑眉,他抬头看向知冬,似乎在问为什么。
“奴婢跟你说,你不要对旁人讲。昨儿晚上,我们府里来了许多猫咪,把老鼠都给咬死啦,老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呢。说是她的大宝贝也被咬死了!”知冬眨巴着眼睛,神神秘秘地说道。
薛彦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忽而轻声笑了出来。
“难怪你们县主今儿心情好,脉象也平稳,原来是昨晚出了这样的好事儿。知冬,你可真是个好丫头。下回我给你带花来,只给你一个人。”薛彦冲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大门。
被他夸得云里雾里的知冬,脸上皆是一片茫然的表情。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一向了解他们夏侯府动态的薛先生,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儿,她以为他是知道的,所以才想着引他说话。殊不知,因为上回夏姣姣画了那种类似春宫图寄到薛国公府之后,他就没时间管夏侯府的事儿了,整日被他娘盯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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