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亲去陆府安慰媳妇,亲自动手替媳妇出出气总是没问题的。
昏暗的地牢里,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朽味。牢门对面一排沾满鲜血的刑具上,林和臻满身狼狈的被绑在上面,破烂染血的衣衫昭示着他曾经受的拷打。
容瑾步入地牢,无波的眸子落在林和臻血迹斑斑的脸上,淡道:“他还需要审问?”
对于他来说,不管林和臻是不是梁氏的儿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是梁氏的血脉,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当年先帝病重,梁氏一族把控朝政,羽翼未丰的皇子尽皆被梁氏一族暗中下手除掉,他虽察觉到了不妥,却并未想到国师府羽鹤竟是会与梁氏一族联手……
“皇上吩咐,务必不能让他过得舒服。”
一旁掂着根儿带着倒刺的鞭子的狱卒低声答道。虽然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份,狱卒还是十分的恭敬,因为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陛下身边的贴身护卫曾叮嘱,务必好生满足来人的任何要求,态度也要像面对陛下是一样的恭敬。
“往日里都说靖康候府的公子最是风度翩翩,高贵优雅,爷怎么瞧着比死狗还不如?”容瑾冷睇了眼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林和臻,嘴里的话犹如刀子一般嗖嗖插到林和臻心口,刷刷飙血。就这样还没完,想起这人,就是这么个东西三翻四次的算计他媳妇,容瑾就浑身冒黑气,“给爷敲掉林公子的牙齿,左右他这辈子也不需用了。”
“容瑾你敢!我乃先皇子嗣,乃是皇上的皇弟,你敢对我动手就不怕你容家被满门抄斩么?”林和臻原本不想喊出自己的身份,当今的皇帝有多厌恶先帝多厌恶梁氏一族的人他闭着眼都能想到,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机的隐藏自己,筹谋大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完全没有防备就被秘密抓进了大牢,一竿子手下丝毫没有联系的机会,眼见着就要遭受如此酷刑,纵使再早熟在心思深沉林和臻也禁不住变了脸色。
“先皇子嗣?”容瑾闻言脸色丝毫不变,倒是意外的染上三分笑意,眼底的冷意却更深了三分,抬手一掌震碎了林和臻的几根肋骨,成功的看到他因为疼痛而扭曲了的脸色,容瑾才挥挥袖子掸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笑眯眯地看着他道:“除了当今先皇那么多子嗣俱被梁氏一族暗下黑手斩杀殆尽,我却要问问,阁下是哪一位?竟是能够从地狱爬回来?”
“……”
容瑾这话一出,牢房里的人都当自己是瞎子聋子,皇家秘辛听不得,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远离作死珍爱生命,牢房里众狱卒早就领悟了这项技能,一个二个都见底存在感当壁花当背景。
林和臻同样脸色不好,容瑾这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就算落到皇帝手里也比栽到他手里要好过得多。
顶着容瑾似笑非笑森冷刺骨的眼神,林和臻心里直打鼓。容瑾这话有好几个意思,第一,他对当年的事可能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第二,他应该也参与了当年的事或者根本就是个知情人;第三,容瑾非常仇视梁氏,而他是被牵连的;第四,容家作为梁氏的铁杆党,容瑾能够进得了天牢,这说明容瑾或者容家已经投靠了皇帝的阵营,只怕他这么多年暗中积蓄的势力要危险了。
只是,瞧容瑾这个样子,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缘何能知道的如此之多?林和臻感到十分的困惑。
“还不动手愣着干嘛?没看到林公子已经等不及了吗?”容瑾眯了眯眼,不咸不淡道。
林和臻面色一变,死咬着牙,眼看着满是鲜血的铁钳到了嘴边,才受不住惊吓的嘶声吼出来:“我是皇上的弟弟!我是先皇的儿子!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饶是此刻林和臻叫嚣得再厉害,也没能阻止狱卒手里的铁钳,不消片刻便满嘴鲜血,模样十分的凄惨,再无方才叫嚣似的张狂样。
容瑾冷淡的瞟了他一眼,“不过是梁氏余孽,也敢妄称是先皇子嗣,真是好胆量。爷曾记得,先皇临死已经废了梁氏的后位,诛杀了梁氏生下的子嗣,我却问你是哪个?来,跟爷好好说道说道。”
林和臻面色狰狞的瞪着容瑾,眼底翻滚着滔天的恨意,若非被绑着只怕此刻早已扑上去撕咬容瑾了。到了这份儿上,他也算是明白了,容瑾必然是当年那件事的知情人甚至还犯到过他们手里,如今是来找他报仇的。
“木一,爷给你三天时间,好好地伺候这位先皇子嗣。”
地牢里的味道实在太过难闻,二爷有轻微洁癖,况且他本以为林和臻安稳蛰伏多年,必然是有点子手段的,如今却看得十分的失望,多看一眼便觉得拉低了档次。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看看媳妇怎么样了。
陆明珠捏着剪刀修理着盆栽,脑子里一直思索着紫竹的话。紫竹从一开始就是林和臻的奸细,张氏也是如此,目的还都是为了山河图。既是如此,那么上辈子她嫁到容家之后为何再不见有人问过此事?不对,陆明珠想到了张氏,上辈子陆淮安临死之前可是将整个陆家的产业和秘密都交给张氏,烧掉的只有明面上的陆家宅邸,说不得山河图的事也是在那个时候说与张氏了?
青橙瞧着陆明珠开始折腾盆栽,便知道她心里有事,悄然的退出去在门口守着。经过了紫竹一事,青橙再不敢大意。
容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媳妇无意识的折腾着一盆光秃秃的盆栽,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拿过她手里的剪刀,将人揽进怀里,“怎么了?”
“你把林和臻捉住了?”
陆明珠窝在他怀里懒洋洋问道,早些时候听人说起靖康候府阖家都被下了大狱,唯独梁氏余孽林和臻逃了出来的时候她就觉着不对。依着容瑾这样谨慎的性子能让他逃掉?简直是白日做梦。
“嗯,他如今已在地牢里,这辈子再也见不得天日。”容瑾眯眼,林和臻被关入大牢的事除了皇帝和他,以及两人的铁杆心腹之外再无人可知,外面的传言“林和臻带着宋家大小姐逃亡”的消息却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二十年前梁氏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二十年后他便用同样的手段回报梁氏一族,顺便再收取利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梁氏清洗皇室子嗣这笔血债,只有用梁氏一族的血来偿还,如今便是还债的日子。容瑾眯起的眼底一片嗜血的杀意。
“他果真是梁氏余孽?”陆明珠有些狐疑,当年皇上登基之时不就下旨剿灭梁氏一族了么?怎么还有余孽?这不科学。
“他不仅是梁氏余孽,还是梁皇后的儿子。”容瑾摸了摸媳妇的小脑脑袋,很有耐心的将其中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清楚。近来这段时间因为靖康候府的事,这丫头大概也憋坏了,若再不找点消遣,怕是她就要开始折腾了。
陆明珠消化了半响忽而抬头,认真之极的看着容瑾道:“表叔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我若记得不错这些都该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听了这话,容瑾低头对上媳妇认真的眼神,勾起嘴角笑了笑道:“珠儿觉得是为何?”他媳妇总是聪明的让人喜爱。
瞧这人的眼神,陆明珠撇了撇嘴,“我怎么会知道?”
容瑾笑呵呵的揉着媳妇的脑袋,并不言语,有些话只要彼此知道就好,如若说出来,只会让珠儿白白的难过罢了,左右他如今已经开始收网,无需劳烦媳妇费心,他舍不得。
自打宋氏出问题之后,陆明珠就对容瑾的来历存了一二分的猜测,如今见他也不接话,却也不否认,便知道自己大约是猜到了,当下也不再多问。
两人静静的相拥着良久,容瑾才觉得胸中的戾气平复下去,捏了捏媳妇的鼻子道:“明日里有一场好戏,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乐意之至。”
这个提议让陆明珠很是高兴,当下一口应到。早先因着容瑾的话,还有那个来来神秘的林和臻,陆明珠算是在府中待了许久了。以前的时候有张氏有陆明月几个脑残打发时间,如今府里十分的清静,她倒是有点无聊了。
“那要不要奖励我一下?”容瑾低头笑看着陆明珠,眉梢上挑带着三分邪气,本就妖孽的眉眼让人更加的失了神。
陆明珠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颜控,此次面对着容瑾可以释放魅力的举动却也失了神,待回过神来,脸颊红彤彤的犹如抹了胭脂,心下却不得不承认,这厮的容貌果然是一大杀器。若非经中关于他那些能止小儿夜啼的流言,只怕排着队嫁他的能绕着西陵皇城一大圈。
想起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宠溺,陆明珠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和幸福,这样好的男人是她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替窝捉虫子的亲,姑娘我天生傲骨怎能服输 - 么么哒~
☆、第 66 章
西陵皇宫。
赵成轩看着眼前的人,微眯的眼底闪烁着莫名的情绪,良久才叹口气道:“早些年我便想动手了,不过收到了一封来信,那时我便想着这送信之人会不会是你,故而试探了几次,却总不见有半分回应,说来,三哥究竟为什么不回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