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君,这个答案你问自己吧。你和温令姝那毒女一样,为了所爱,不择手段,你害死了雪曦,她害死本王的若儿,本王的仇人,本王一个都放过,哈哈……”
笑罢之后,容王止不住地咳嗽,咳得面红耳赤,咳得吐了一口血。
他知道自己的命将不久矣,在恢复记忆的那日,他的命就去了一半,留下的日子只是为了守护江若宁,而今爱女没了,他对这尘世再没有留恋,只要逝后能去见她们母女,以偿心愿。
谢婉君看他帕子上的一团殷红,突然明白了他做这一切的原因,以前能容她活着,现在却不能了。“王爷……”
“闭嘴!本王的后事已经与琭儿安排好了,要与雪曦、若儿同穴,活着时,本王不能好好保护她们母女,但愿死后可以守护她们。”
他将死后许给了雪曦。
那她呢?
她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他的通房,连个侍妾都不是。
他的心里没有她。
这几年,他磨掉了最后对她的仁慈。
“谢婉君,想让你儿子被封皇族候爵吗?”
慕容琅考中了有才,却连去岁秋的乡试都没通过,多少人自幼苦读,才高中进士,可他是成亲后再闭门攻读的,想要凭自己的本事谋得实缺,慕容琅与慕容琭差了太多,慕容琭可是前十名的进士,才华横溢,更是上届乡试京城一带的解元。要不是太子念他是皇族,故意将名次押后,以慕容琭的才华进入三甲也没问题。
谢婉君苦笑摇头:“你如此恨我,是不会让子宁做皇族候爵的。”
“是啊,本王也很不甘心,本王看着他,就想到自己这一生拜谁所赐,本王是真的不想把候爵给他,所以本王上承奏疏向朝廷请辞候爵。就他那性子,如何磨砺也难有琭儿的才学与成就,就让他做个普通百姓吧。”
“慕容植……”
他居然请辞爵位也不给慕容琅,这是恨她吗?怕是连慕容琅也一道恨上了。
慕容琭的出身哪里比慕容琅高,以前说慕容琅有祖疾不配得到爵位,而今更说他才学不够……
“那是我儿子,是你跟前瞧着长大的儿子,你怎么能……怎么能……”
“谢婉君,你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恶妇,少在本王面前扮什么贤妻良母的样儿,你让本王瞧着恶心!”容王一脸厌恶,将脸转向一边,“你不想救谢千语么?要不要本王把你送到官乐坊与她作伴,对了,本王听说谢千语病得很重,据说是梅毒,脸上都长脓疱了,啧啧,你们谢家最骄傲的女儿,二十文钱就能接客……就算是这样,也让客人们避而远之……”
谢婉君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此刻听到,依旧心疼,脑海里掠过娘家嫂子的央求,她的许诺。
“谢婉君,若儿没了,慕容茱、慕容药一定会恨你,她们还指望给她们儿子治病根呢,现在却没机会了。孔逍虽愈,可祖病还在,他的子子孙孙都要受这心疾之苦。”
“王爷,那也是你的外孙儿。”
“可他更是你谢婉君所出,是你害了他们,你挑唆慕容茱姐妹逼若儿给他们治病,险些要了若儿的半条命!谢婉君,若儿心善,不能耐你如何,可她也是有父亲疼爱的。一个个同样是本王的女儿,为什么有人如此恶毒,若儿却如此善良优秀?这都是报应!全都是报应!”
容王情绪激动,连连咳嗽,吐出一口血,捧着胸口摆手,“送她回清秋院,一日之内,不许她见任何人。”
☆、576 天雷劫
他不会让谢婉君在临死前见慕容琅,天晓得谢婉君会不会教慕容琅干什么坏事?容王赌不了。
谢婉君还真与温令姝是同一类的人,为了所爱可以不择手段。“慕容植,你什么意思?我要见子宁,我要见子宁……”她不甘心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如果见着了慕容琅,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也许能解毒。
“你会聋哑,更会浑身瘫软无力,还会如谢千语一样生出脓疱、浑身溃烂,如果子宁见你这般,他会如何想?你死之后,子宁会以你为耻。你的女儿更是羞于提及你。哈哈……谢婉君,痛快吧!”
他甚至想过,算计谢婉君“偷人”,但又觉得那样太有损儿女们的面子,就让她得了形似脏病的病,让子宁姐弟去猜,让他们面上要敬,心下却猜,就当是他为他们逼江若宁瞧病付出的代价。
谢婉君被两名孔夫有力的婆子架走了。
容王还在咳嗽,连日的高烧不退,让他的胸口似有一团火苗,一咳就止不住,每次必要咳出血来才能舒服。
太后薨逝,十一皇子、永兴候前往畅园行宫接引灵柩回宫,举国丧,京城七七之内取消嫁娶、庆宴,而玉鸾雪鸾二位公主的大婚也被迫延后。
礼部与内务府设好了灵堂,所有内命妇要入宫祭拜。
慕容琭看着越发虚弱的容王,“父王正病着,就不入宫了?”
“本王得去,那是你皇祖母!郭承仪也要去的,有她照顾本王。”
郭承仪生了女儿,有女万事足,虽有所遗憾,但到底是个余生依仗,何况这女儿还有封号例赏,“灵芝郡主”虽位同县主,比二郡主、三郡主都要体面风光。
*
鳄鱼湖底,江若宁被雷霹得昏死了过去,浑身似撕裂一般,潜意识里,她问自己:被鳄鱼撒碎了么?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会有如淬体般的痛。
这种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动了又动,发现自己的手脚还能动弹,再睁开双眼,透过上方的石孔,能瞧见繁星点点,如钻似眼。
她翻身坐了起来,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她记得自己掉到了鳄鱼湖,然后进了戒指空间逃生,结果要晋级,只得修炼出关,谁晓得一出来就遇上天雷阵阵追着他霹,每次要霹得她再不能站起方才作罢,只要她一起身,立时又霹。
她一低头,发现浑身上下都是一层干泥,衣服早就被烧没了吧。她掐了个手诀进入戒指空间,时面如飓风过境,药田里的灵草更是东倒西歪,有的根已经被翻起来了,几棵灵果树也被吹歪了。
这是……
难道是因为雷劫,这里也受了影响。
是不是下次把要把戒指空间藏到储物手镯里才行?
江若宁用了许久的时候,才将药园、果园及屋了里的东西归整完毕。
沐浴更衣后,吃了些灵果填饱肚子,将戒指空间置入储物手镯内,先出去试试,这结婴雷劫该是过了。
外头已是九月初,天高气爽,落叶飘零,秋月更高清冷,月光撒落山野,远远近近的景物隐隐绰绰。
鳄鱼们很快又回到了沼泽泥潭之中,它们很快忘了八月初七夜的那场天雷滚滚。
江若宁换了身旧裳,连毁了两身,她实在不愿再穿新的了。
纵身跃出深坑,脚尖一点,立在一头鳄鱼背上,许她在轻,轻得鳄鱼都没察觉,江若宁在一条又一条的鳄鱼背上蹦跳着,往岸边行去,然,突然电光一闪,江若宁立时尖叫“不是结婴雷!怎么又来了?老天,你还让不让人活?”
空中拂过一阵风响,可那风里却依然有个声音:“此乃俗世人间,不允修仙者!修为越过元婴期者,乃天不容也!”
天不容!
此方天道不容许有元婴期修为的人存于这片天地,所以就会有雷劫?
江若宁还没完全回过味,一道雷劫端端击在她的身上,又是一下将她直霹数丈深。
身上的衣裳烧焦了,夹杂着皮肤烧焦的味道。
耳畔风声、雷声、雨声,还有鳄鱼们疯狂逃窜的声音。
快逃啊!有雷劫!雷劫又来了,鳄鱼快逃命!
江若宁趴在地上,气刚喘匀,上似知晓,一道雷劫又下来了。
霹她屁股,这算怎么回事?有雷霹,霹她屁股的吗?已经是两瓣了,难道还能劈成四瓣了。
呜呜……
江若宁觉得这老天摆明就是要亡她啊。
她想装死都不成,趴在地上它是怎么瞧出来的,专盯着她霹,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就算她是石头,也要被霹得四零五散。
不装死了,她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
轰、轰轰、轰隆隆——
有这要雷霹的吗?前一道还没降下,第二道就跟着降,紧接着第三道又降,三雷相差几微秒降下,江若宁感觉到上次时那支离破碎之感,这不是被鳄鱼撕裂,根本就是被雷霹散了架啊。
呜呜,她要哭死。
人家是姑娘,能不能仁慈点,不带这么玩的啊。江若宁再次失去了意识,周围的淤泥缓缓往深坑流淌,很快,她的身子就被水与淤泥给掩没了。
翌日天亮,鳄鱼湖周围的百姓聚了过来,又出现了十几条鳄鱼的尸体,和上次一样,不,不,不,比上次更为惨烈,以前的鳄鱼虽被霹焦,好歹身上还有大片的好肉,可这次的鳄鱼,竟有五条直接被霹着了焦碳。
这得多大的雷啊?
居然被鳄鱼都霹焦了。
有嘴馋地孩子用力地吸着空声,“娘,好香啊?”
“是这些鳄鱼吃了凤歌公主,上回逃脱了,这回被老天收了去,你再吃鳄鱼,这不是要引得上天来霹你。”妇人责备着,连连双手合十,“民妇妇口无遮拦,天老爷莫怪!大吉大利,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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