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猪是十二肖的人,淳于先生,不是你,总不能是皇帝吧?我和皇帝都没见过面,好好的,他派御猪保护我作甚?小女子生于山野,长于山野,可攀不上皇帝爷。”
江若宁一直以为,她是宋家的姑娘。
也对,谁让宋清尘与她长得如此相似。
若不是慕容琅大闹大理寺,追着朱拯与淳于先生要人,他们也不会知道江若宁是容王府嫡出的小郡主。而容王父子也是近来才知道,当年容王妃产下的乃是一对龙凤胎。这件事,触怒了太后,这也是太后突然从行宫回京的原因。
“姑娘就当自己运气好。”
这是什么话?
运气好,就能得十二肖的御猪保护?这算什么理由。
江若宁嘟着小嘴,“你说句实话会怎样?难道你会少二两肉?”她一转身,淳于先生不说,她也懒得问了,带着阿欢回了飘花园,烧汤沐浴之后,姐妹二人歇下了。
*
飘花园地处偏僻,夜里又折腾太久,江若宁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翻身坐起,却见一侧的阿欢鼾睡正香,脸上还有几道划痕,手臂上更有一道干涸的血口子。
阿欢深吸几口气,嘴里嘟囔道:“包子!又白又香的鲜肉包子……”
做梦都在吃包子!
阿欢到底有多饿。
然,江若宁发现空气里还真有鲜肉包子的香味。
这不是错觉吧?
她着上外袍,缓步走到窗前,清晨的微风吹拂着窗帘,在扬起的刹那,她看到飘花园院子里多了一张木桌,桌上摆着满满的早餐,而餐桌旁,正托着下颌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慕容琅。
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小厮,一个个严整以待,神态恭谨,垂手侍立。
阿欢又唤了声“包子”,用力吸着空气,一翻身就见江若宁站在窗前,“师姐,我刚做梦,梦到鲜肉包子了。”
“不是做梦,是真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来了,是一大桌吃的。”
“啊——”
阿欢跳下床,挑起窗帘,果然看到外头满满一桌的吃食。
“哈哈,容王世子真好,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阿欢一看到吃的什么也忘了,抓了外袍,三两下穿好,披着头发就往外跑,丝毫不管自己脸未洗,头未梳,仿似三天没吃饭一般。
慕容琅正等着,只听一声开门响,阿欢睡眼惺忪地出来,笑微微地道:“容世子,你真好,知道我和师姐饿坏了,一大早就给我们送吃的。”见人三分笑,这是阿欢自来行事的风格,来不及洗手,先抓两个鲜肉包子在手里,“这一个多月,可馋死我了,办差可真够辛苦的,就没吃顿好的,这样新鲜又大又香的鲜肉包子好久没吃了。”
慕容琅歪头望着屋里,窗帘半开,依稀能看到江若宁正在屋子里梳头、洗脸。
还是自家的妹妹好,虽然也很饿,却知道梳洗后再来见他,哪像阿欢,头不梳、脸不洗,起床就抓两个鲜肉包子。
江若宁出了屋,阿欢已经连吃了四五个包子。
慕容琅与小厮使个眼色,小厮连忙盛了碗稀粥摆好。
慕容琅道:“今儿一早,我听说若儿妹妹回了大理寺,连忙令厨房备了早膳。可一到这里,才听他们说,若儿今晨五更才回来,舍不得唤醒你,我一直在院子里坐着等候,怎么样,哥哥没吵到你吧?”
若儿妹妹!叫得跟亲生妹妹一样。
这慕容琅莫不是自来熟?
江若宁笑着,喝了几口稀粥,“有哥哥疼真好!这一桌早饭,备得可真丰盛。”
有包子、馒头、烧麦、蒸饺、油饼……小吃齐全,一样一盘,竟有十余种之多,就连小菜也有十几样,菜粥、莲子羹、银耳红枣羹,看着江若宁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琅哥哥从容王府带来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让我奶娘全都备下,妹妹喜欢什么告诉我一声,以后我天天让厨娘给你做。”
江若宁咬了口蒸饺。
他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慕容琅笑道:“今晨父王上朝,直说待你醒了,让我带你入宫见皇祖母。”
江若宁怔了一下,“我……入宫见太后?”
是嘉奖?也不对啊,她可是与尸骨打交道的,就算是在现代,这都让人觉得晦气,何况这还是在古代,岂不更晦气了。
当今太后要见她?江若宁实在想不明白原因。
慕容琅道:“妹妹聪慧过人,你是五月初十的生辰,我也是五月初十的生辰,你就没有猜到些什么?”
江若宁凝了一下。
在现代,光看身份证就知道,每一天都有多少人出生,只是赶巧两个同年同日的人碰到了一切,又不是不能遇上,这算什么奇怪的事。
阿欢大声问道:“你们不仅是同一日的生辰,还是同一个时辰,容世子就比我师姐早两刻钟出生,难不成你们还真是龙凤胎?”
阿欢大大咧咧,她就是顺口一说,却见慕容琅肯定地点头,面上含着浅笑。
阿欢手里的包子一松,落在地上,她讷讷的张着小嘴:“不会吧……师姐……师姐真是你妹妹。”
话脱口而出,阿欢已被这样的事实惊呆。
师姐是容王之女!
慕容琅笑道:“你不是说我和若儿长得像,额头一样、眼睛一样……”
江若宁放慢吃东西的速度:我不是宋家的姑娘,是容王的女儿。
这也太扯了吧?
她是容王的女儿,是皇家的金枝玉叶?
这么多年,他们不管不问,而今突然说破,是其间另有隐情,亦或是有什么用意?
职业的敏感,让她无法轻易相信他人,她第一反应不是即将相认的事实,而是这背后的真相。
☆、167 弃婴
江若宁咬一口包子,来得太突然了。
她摇身一变,成郡主了!
她是容王的闺女,她可听说,容王只有一个妻子,别说通房,就是半个侍妾都没有,家里的儿女清一色全是容王妃所出。
她一定是在做梦!
江若宁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波涛翻涌,一浪逐一浪,一波接一波,难以平息,而面上却淡定如初,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我是容王的女儿?”
一边的小厮忙道:“小郡主嘿,你可是皇家金尊纡贵的嫡出郡主,是仅次于公主的金枝玉叶,这还能有假?你可是我们世子爷嫡亲的同母妹妹,如假包换啊!”
她是郡主?以前一直不知道,就连姥姥也不知道。江若宁想到自己的生辰,想到五月初十与慕容琅一起过寿,依旧一阵恍惚,好像没发生多久啊,“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慕容琅面有难色,他听阿欢讲过江若宁的事,如果他不回答,怕是江若宁心里一直会有这道坎,“若儿,不是我们不要你,是……是父王、我、祖母、皇伯父……几乎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你。”
自然要除开谢婉君与越**奶。
越**奶虽然保了江若宁的性命,可当年她若将此生告诉容王,江若宁也不会被抛弃,毕竟她是皇家的金枝玉叶。
“我是被接生婆偷出去丢掉的?”江若宁反问。
哪家的接手婆如此胆大?敢把亲王府的小郡主偷出去丢掉,还不得被人灭了满门。
慕容琅面有难色,当年知道江若宁出生的,除了容王妃谢婉君便是越二\奶奶池倩,而那时容王在畅园未归。容王妃生他们时虽然惊险,可时间并不算长,从寅时打动到未时出生,还不等容王从畅园赶回京城,他们兄妹就出生了。
江若宁沉吟道:“不对啊!我早前是见过宋家的越**奶,她知道我,宋清尘也知道我。宋家还派人去青溪县行刺我……”
慕容琅支支吾吾。让他说亲娘的坏话,他做不到。
直到现在,他都不愿与亲娘说话。心里埋怨母亲抛弃妹妹的事实。
当年慕容琅一出生,因落地便处于昏迷无哭声,一时将稳婆、越**奶都吓傻了,还以为容王妃产下的是死胎。
谢婉君从昏迷中醒来时。据说当时慕容琅已经出世,她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下紧张,迭声催促稳婆:“快救我儿子,救我儿子!”
慕容琅从越**奶那儿听到的话是“屋子里没有孩子哭声,我进入产房时。你母妃已经生下了你与小郡主。”
稳婆、谢婉君的奶娘都围着慕容琅转,又是提腿倒拍屁股,又是给慕容琅掏嘴巴。可慕容琅就是不哭,直忙了好一会儿。慕容琅才咦咦哭了起来,那哭声柔弱又无力,着实太微弱了。
谢婉君一想盼着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个儿子,更希望是个健康的儿子。谁曾想,慕容琅落地未哭,天生就有心疾,偏生一侧的江若宁却是健康得很,就连哭声也响亮,看着两个孩子的比对,容王妃如堕冰窖。当她的哭声与慕容琅那低弱的哭声相比,更让她肝肠寸料。
儿子是她烧香拜佛,心心念念求来的,可女儿她已经有三个了。她几乎不由细想,破口啐骂:“是这孽障害了我儿……”
体弱的儿子,健壮的幼女,两相比对,容王妃心偏到了西边,当即就视江若宁如同仇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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