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被他说得脸色发青,只好默默无言。
朱棣摆摆手,笑着,“没事,火真将军接着说。”
“下面的人说,王爷在济南城下被盛庸围了三个月,都没有对策,接着又被盛庸打了个败仗,如今肯定是怕了他盛庸了。”火真这个暴脾气呀,“王爷,这几天已经逼得末将骂人啦,您赶紧发兵吧。”
朱棣笑了,见他们齐齐的过来,只怕都是这个意思了,正合心意,“老将军莫急,本王方才正在打算着此事呢。”
“真的啊,太好啦。”众人顿时捋臂将拳,一雪前耻的架势。于是,张玉将目前朝廷陈兵情况详说了一番,众人皆皱起了眉头。
纳哈出问道:“王爷,那您打算如何出兵?”
朱棣起身拿起香料匣子,在镂空的鼎炉中撒着沉香,漫不经心道:“咱们去打辽东吧。”
“什么?”大家纳闷儿,自个听错啦?“王爷,这个时候打什么辽东嘛,咱们不是应该南下吗?”
朱棣眉宇间淡然,拍着手上的香料,“你们看,朝廷如今在北平的西边,南边都有军队,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还用说嘛,怕咱们打通了南北通衢,长驱京都呀。”陈亨回答。
“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我们偏往东北方向打。”
纳哈出皱眉道:“可是目的呢?此时放着虎视眈眈的盛庸他们不管,反而北上?并无益处呀。”
“有啊,”朱棣轻松道:“我们需要打一场胜仗,改变士兵低沉的情绪嘛。若是此时贸然向盛庸他们攻击,不论攻打他们哪一路,另两路都会援救,这一仗自然很不好打,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就结束的,但是眼下我们的士兵很需要一场一打即胜的大仗,咱们向北用兵,辽东军肯定没有防备,能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我们很容易取胜,如此士气振作,再者,盛庸他们也会疏于防备,避其锋芒,等到他们风头过后,我们再去打他们吧。”
火真不解,“王爷,想要出其不意,末将带一路人马偷袭盛庸他们不就可以了吗?”
“盛庸他们就等着我们去呢,想要偷袭,岂会那么容易的?”
陈亨道:“可是北上辽东,塞外此时已经开始飘雪了,纵然有胜仗可打,咱们也会自损,未必划算呐。”
“好啦,”朱棣无言,转身坐下,“就这么定了,众位将军各自回去准备吧,除了防守北平的,全部出动。”
“全部?小小辽东,根本用不着呀。”火真问道。
朱棣摆摆手,“既然是一雪前耻,自然要打个彻底,声势浩大,也好吓吓他们嘛。”
“是!”众将抓着脑袋,纵然不解,也得照办。
待众人退下后,朱棣看了看张玉的神色,一脸的疑容,伸展着身子问道:“有话想问?”
张玉颌首,眼神凝注,“王爷用兵向来难以捉摸,纵然您往北边用兵的理由让人心服,但是撇除这些理由,属下不解,您为何不急着南下呢?”
“哈哈哈……问得好,”朱棣搓着半凉的手,这才认真回答道:“本王不可能不着急南下,所以,刚才一番只是幌子。”
“哦?”张玉眸子一亮,“那王爷的打算是?”
“南下沧州。”
“沧州?”
朱棣招手让他上前来,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它位于济南府的北边,我们南下,这里始终是一患,之前有耿炳文,李景隆几十万大军的钳制,我们被动应战,本王没有工夫处理这些地方,导致战线拖得太长,粮道被截断,如今他们不可能主动攻击了,换作本王各个击破了,所以,想要拿下济南府,我们必须先拿下河间府。”
张玉点头。
朱棣接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河间府沧州的这一路军是徐凯的人马,他们在耿炳文首次北上的时候已经驻扎在那里了,日久懈怠,不像平安,盛庸的那两路人马都是刚打了胜仗的勇兵,又是刚刚进驻真定,德州的,防守什么的必然严密。”
“可是,咱们攻打沧州,他们必然来援,”张玉话刚一出口,赶紧一拍脑袋,了然过来,“难怪,王爷说打辽东呢,咱们北上,他们必然没有防备,这个时候咱们再忽然回军,直下沧州,只要咱们够快,他们一定来不及救援。”
“没错,只有我们真的出兵北上了,他们才会松懈下来。”
“王爷,刚才您为何不对大家明说了呢?”
朱棣浓眉下的幽深的眸子波澜不惊,“所谓出其不意,敌人不知,咱们自己人也不知,毕竟人多口杂。”
“明白了,”张玉点头,又问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南下?”
“先北上,待盛庸他们的探马把咱们的消息送回,我们从东面,借道直沽,过大渡河,直接到沧州。”
“是。”
☆、挥师南下
燕军仅留在北平一个月,十月底,伴着冬风凛凛,朱棣再次挥师。按先前计划,几十万燕军浩荡北上,盛庸等人一再打探,连他身边的高级将领也都说北上辽东,于是乎,还没他们琢磨过来朱棣到底何意时,燕军忽然杀个回马枪,团团包围了沧州,两日之后,燕军攻进沧州,徐凯都督投降。
盛庸他们这时明白过来了,可是来不及了,三路大军犄角之势已被打破,几日之后,燕军再一次来到济南府的德州。
上一次的德州是因为李景隆带头逃跑,可是这一次是盛庸带领一群气势正焰的军队,而攻城非燕军所长,因为燕军多为骑兵,像这次从北上忽然南下,奔袭千里,是优势,但是攻城很容易耗损主力军。
所以,
“王爷,您都喊话好几日了,那个盛庸仍不为所动呀,如今又僵持住了,咱们总不能又像上次济南那样,再等三个月吧。”火真问道。
“是呀,王爷,您想招降盛庸,可是他不愿意,您又何必再手下留情呢?”
朱棣长叹一口气,神色有些黯然,“他是这次的主将,招降了他就可以一劳永逸了,而且此人颇为能干,不为本王所用,那就会给本王带来麻烦。唉,原本以为他并非世袭,初得允炆重用,应该容易劝降才对,没想到……”
“王爷仁义,就是没想到那厮冥顽不灵。哼!”火真冲着德州的方向大骂。
张玉平静的问着,“王爷,那眼下我们该如何?难不成真的在此耗着吗?”
“不!”朱棣坚决道:“同样的错误,本王不会再犯,既然他愿意堵在本王的前面,本王偏偏要让他变得被动。”
“王爷有主意了?”
朱棣眼波不兴,平静道:“我们绕过他们,直接南下,如此他们再驻守在这里,毫无意义,到时,他不出来也得出来,反而是被咱们拖着走。”
“好啊,”大家皆同意,“那我们从哪里走?”
朱棣回身走向挂着的行军地图,分析道:“我们现在在德州,这里有盛庸,在我们的西北方向有平安守在真定,所以我们从德州的东南边绕道过去。”
“目的地呢?”
“这里。”朱棣手指轻点,“东昌府的临清州。都去准备吧。”
“是!”
于是,燕军拔营起寨,跨过盛庸,直接南下,三日之后,朱棣率军攻下临清,为防盛庸后袭,焚烧临清所以粮草船只。
临清州位于东昌府北面,下辖领两个县:馆陶县,丘县,拿下临清,朱棣马不停蹄地一路向南,穿过馆陶县。
骑在马上,朱棣也颇为感叹物是人非呀,记得那次就在那边的山坡上,救了一位摔伤的老汉,萧儿还说羡慕他家的儿子儿媳,吵吵闹闹的生活,看着四周的山清水秀,自己也曾经恍惚畅想过;带着萧儿走街串巷,卖给她吃的玩的……
那时的轻松快乐的日子浮现眼前,朱棣温和一笑,被一个妇人说做是大官,害得自己带着萧儿露宿野外,带着她下河抓鱼,她还生气了……
回身再看,几十万大军,冷革寒戈,顶盔掼甲,朝前夕惕。朱棣心里泛上一丝涟漪,如今只能一南一北,萧儿,若是你还在我的身边,该多好
燕军路经临清的馆陶县,直接来到临清州南边,一路南攻,先后拿下东阿县,东平县。燕军的速度之快,让盛庸一众猝不及防,赶紧跟着南下,在东昌府驻军抵抗,平安大军也急急追过来。
此时的燕军也全部集结在东昌府,有了这段时间一系列的胜利,朱棣决定是时候与盛庸他们正面较量了。
“王爷,我们各路大军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开战!”
“哈哈哈……盛庸小子不自量力,偷袭一下我们,就以为我们怕了他啦,这一个多月还不是被我们拖着走?哈哈哈……”
“王爷,属下们都说,等打完了这仗,好好过个年呢,就拿盛庸的人头庆贺!”
……
一帮年轻将领,心浮气躁,朱棣越听,眉宇间愁意越浓。
纳哈出凭着一生作战经验,也觉出了不对味儿,端着身子侧目教训着:“大战之前最忌轻敌,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陈懋不以为意,挥手反驳道:“纳哈出将军,没事儿,总不能一场偷袭就把您打怕了吧,再说了,我们出来都快两个月了,横扫了那么多地方,盛庸连个面都没露,如今陈兵东昌城里,也是螳臂当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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