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不假。”李景隆激动的眼里冒着金光,“我五岁就熟读《孙子》,现在更是倒背如流呀。 ”
这时台上已经唱到第三折:“看今日昭君出塞,几时似苏武还乡?……徘徊半晌,猛听的塞雁南翔,呀呀的声嘹亮,却原来是满目牛羊,是兀那满载离恨的毡车半坡里响。”
席上妃嫔掩面伤心,惠妃感叹道:“本是汉家女,岂作胡人妃?即使词人不是为了讽刺大臣无能,他写王昭君投入黑河,也是合情合理的。”
“姐姐,你说这王昭君和元帝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吗?”李昭仪哭道。
“对,纵然王昭君没有自尽,她在嫁入匈奴之后,也的确再也没有回过大汉。”
顿时一片哭声。
“燕妹妹好像并不难过?”
萧艾道:“因为历史上,王昭君并非这般喜欢汉元帝。”
朱允炆好奇道:“看来燕妹妹并不太喜欢这出戏?”
萧艾摇头道:“喜欢。”
“那既然这元帝和明妃的生死分离之情都不能令燕妹妹动容,燕妹妹喜欢这出戏何处?”
萧艾转眼看了看台上投入黑河前王昭君坚定淡然的眼神,叹道:“臣妾欣赏她为大汉和匈奴友好,忍痛远嫁匈奴的大义,臣妾欣赏她在进入匈奴境内后,决心赴死的勇气。”
“为什么?”
“因为她答应远嫁,是为了大汉,决心一死却是成全了她自己。”
“燕妹妹说的不对。”贤妃拭了拭泪,呜咽道:“臣妾看她远嫁和求死都是为了汉元帝,她对元帝情深意重。”
萧艾淡然,“臣妾方才说过的,王昭君对元帝,事实上并非如此,相反,她去了匈奴,一生过得很幸福,不仅得单于宠爱,还尽力保住了大汗和匈奴几十年的友好和平。”
“燕妹妹此话说得也太过无情了吧。”李昭仪不以为意。
“燕妹妹说得不错。”朱允炆道,“昭君和亲,保两国安宁,的确是大义之举。”
“可惜。”
“可惜什么?”
萧艾叹道:“纵然她忍痛割爱,背井离乡,用尽一生心血,可是该打的总会打的,匈奴大汉不可能互容的。”
“燕妹妹此想法未免太消极了些。”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萧艾感叹,皇上说元帝之辱,是由于内臣无能,外敌强盛,可那元帝自己就无一点儿错吗?元帝目不识人,软弱怯懦,可是同为皇帝,这些话,萧艾不敢说。
台上最后一折:“白日里无承应,教寡人不曾一觉到天明,做的个团圆梦境。却原来雁叫长门两三声,怎知道有个人孤另!。。。。。。凄怆似和半夜楚歌声,悲切似唱三叠阳关令。”
雁声悠长悲怆,歌调婉转凄凉,台下一片哭泣呜咽之声。
萧艾也落下泪来,王爷,王爷,如今除夕欢乐的日子,您还好吗?萧儿走后,您会不会如元帝这般难过?
看着台上昭君的故事,萧艾流着自己的眼泪,一番愁苦相思,只有自己知道……
☆、兵围北平
一出悲伤之后,尽是欢快的朝臣大戏,妃子们无心于此,一个个都陷在那生死离别中不得自拔,闹腾一宿,终于散场。
柳儿给萧艾披上披风,又将手炉给她,边往栎临殿回去了。
“小姐,这两日身子刚好些,您应该向皇上呈明,早早回去的,您看如今更深露重的,寒气直往人脚底钻,万一再病了可怎么是好?”说着,柳儿又将萧艾的披风裹了裹紧。
“哪有你说得那么娇弱。”
柳儿道:“自从知道五王爷被贬之后,您很少能睡得踏实,前些日子烧是退去了,却落个咳嗽的毛病。不过那个新来的张太医倒是尽心,一日三次的为小姐搭脉……”
“哎呀,没事,明天就好了。”
柳儿噗嗤一笑,“你当这病跟吃东西的呐,说吃完就吃完的?不过这南方的冬天,见不到什么雪花,尽都是寒气飕飕的冷风。”
除夕之夜本是合家团圆之际,也是绚烂灯火之下,千家万户之中,并非家家喜气热闹,也并非家家都能有朱允炆此时这般好兴致。
藩王长子被遣去了京都,各藩王可谓是被束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加之五王爷被贬,又让各位藩王提心吊胆,真是箭上满弓,却被生生勒住,叫人好生难安呐。
北平今年一场大雪,鹅毛翻飞,玉尘飘落,如今街道虽已清理出来了,可是那厚厚积压在屋顶砖瓦上的层层叠叠,映衬着墨黑的夜空,伴着那红艳的灯火,显得更加洁白纯净。
燕王府里,虽然应着年节的景儿一样都不少,可是却也少了几分欢乐。儿子被挟,王爷两难,可是徐王妃脸上依旧带着笑,大气安然,因为在她的心里,只要有王爷在,千难万难都是可以咽下去的。
菜肴刚摆上桌,却听外面急急跑来一人。天气严寒,此人却是满头大汗。
“陈懋,你怎么来了?”张玉看着他,本能的知道出事了。朱棣也放下酒杯,看着他。
“王爷,蒙古大军忽然逼近边关,人马不下三万。”
“怎么会这样?”张玉思索道:“如今坤帖木儿刚夺得汗位,抛开我们对他的恩情,他此时巩固汗位还来不及,怎么会集结这么多的人马,来北平?”
“他们到哪儿了?”朱棣冷静道。
“北平城外二十里。”
“这么近?”张玉倒吸一口凉气。
“走。”朱棣起身欲走,徐王妃担忧道:“王爷……”朱棣定下脚步,回身扶了扶她的肩,“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转身就走,张玉问道:“王爷,既然不知道他们作何目的,我们如何应战?”
陈懋却叫道:“王爷,我们带多少兵马?”
朱棣想了想,轻声一笑,“要不然,就你们陪本王去吧。”
“王爷,这……”
“本王不打算和蒙古开战,既然如此,多少人去都是一样的。”朱棣跃身上马。
“王爷……”陈懋吞吐道:“可是朱能,火真几位将军,已经调兵过去了,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对持了……就等您去了……”
话未说完,朱棣依旧扬鞭飞驰。
北平城外漆黑幽静的草原上,此时被火把照得半边天嫣红,泛着滚滚火浪。
两军对持,碳焦火燃之下,一个个面红耳赤,马儿也时时扬蹄嘶鸣,几万士兵,严阵以待,只待一声令下,可奇怪的是,不论火真几人如何叫喊,蒙古那边都不作回应,既然是被动应战的一方,火真他们也不好主动攻击,只好陪着他们这样胶着,直到……
“王爷来了!”
一声高喊,大明军士齐齐看向朱棣,主事之人终于来了,这下大家心里也有底了,同时蒙古那边的头领也露了面。
“朱棣!你终于露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毛伊罕公主,现在应该是新汗王妃了吧。别来无恙。”
毛伊罕怒声,“朱棣,我问你,萧儿妹妹被你送进了皇宫,给小皇帝做了妃子,是不是真的?”
“是。”
“你混蛋!”毛伊罕厉声叫道:“朱棣,你可知道当年她被我父王拿刀架在脖子上逼婚,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都是为了你!你居然把她嫁给别人?”
此话一出,大明军士一片哗然。
朱棣心里一紧,双手不由得握紧了缰绳,马儿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步子有些慌乱。
“堂堂一族王妃,擅自调动军马,大动干戈,就是为了此事?”
毛伊罕哼道:“我是一族的王妃,可我也是萧儿的姐姐。你朱棣觉得此事是小事吗?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大事?才能值得你,朱棣去大动干戈呢?”
“你今日是打算挑起战争?”
“我今日是要为萧儿妹妹讨个公道!朱棣,我曾经甚至劝过她不要喜欢你,因为你这个人,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可你在萧儿妹妹的心里却那么重要,但是你呢,她在你心里居然只是小事?想起萧儿妹妹幸福的样子,原以为你会待她好,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冷心肠,我都替萧儿妹妹寒心!”
朱棣冷道:“本王看在你是萧儿姐姐的份上,两次三番的放了你,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新汗即位,你还是多为他着想些,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朱棣,今日就算是你死我活,为了萧儿,这都是我这个姐姐应该做的,而你呢,你无视萧儿待你的一片真心,就这样将她拱手送人,你会后悔的!”
“王爷,你还好吧。”张玉伸手扶他,说实话,听了这位蒙古公主的话,无人不震惊感叹,何况是是王爷自己呢。他心里一定十分痛苦。
就像一把刀直刺心口,有些痛是忍不了的,朱棣狠狠的攥着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棣摆了摆手,一笑,对张玉道:“本王没事,毛伊罕这是为了私事来找本王麻烦来了,本王不会应战的。为了儿女情长这等小事,徒增将士死伤,将军士兵他们心里都会不服的,人心涣散,斗志不足,战事一开,胜算不大,所以此仗不能打。”
“王爷……”张玉心里难受,为何王爷永远要把话说得那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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