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秦小姐,你恨我吗?”也许是两方之间的差距过大,所以安静初面对秦玉莲时,不由自主地觉得愧疚,即便造成对方如今落魄境地的人不是她,当然,这其中多多少少也与安静初有些关系。比如,若是言凛没有插手权位之争,那么此时登帝的人必定会是七皇子,这么一来,身为七皇子妃的秦玉莲,就不会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是的,家破人亡。在永安帝登基不久,秦府便因“蓄意谋反”的罪名,被诛了九族,除了秦玉莲一人,其余无一人生还。
“阿弥陀佛!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若是施主无其他的事,请回吧!这里只有无心,没有秦小姐!”
身着海青的女子,仪容肃严,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外的气息。安静初默了默,也跟着双掌合十行了个礼,“抱歉,今日,叨扰了!”
秦玉莲的心,估计在她儿子夭折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一半,后来秦府上下被灭,便加速了她那棵已经半谢的心走向枯萎死亡。
从锦山寺出来,安静初心情有些沉重,她从未想过,当年那位声名躁动的第一美人,有朝一日竟会成这副模样。
她与秦玉莲并没有冲突。真正要说的话,其实她还挺欣赏秦玉莲的为人的。只不过,不凑巧的是,他们一直呆在对立面。
“夫人,接下来想去哪?”言凛的心情倒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安静初靠在他身上,看着远处萌出绿芽的山脚,沉思许久,回头一把抱住他,“哪里都可以,你做主吧!”
“好!夫人,我们去江南吧!”明显地,言凛在这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下江南,多是故地重游,当然,也有新去的地方。
他们还去了西北,期间,还不经意遇到了正在一家饭店里与人谈生意的宇文乐容。皇甫云卓现在在西北,虽然无权无势,但怎么说也是一国王爷,哪怕这个王爷的势头已不复当年,可是,西北的大小官员还是不敢怠慢这位远从京城而来的贵人。所以,哪怕只有一座简陋的府邸,衣食住行上比以往过得简单寒碜些,但其他方面倒是没有受到任何压迫。
只是,宇文乐容自己不甘心。她想要东山再起,要过上以往那种锦衣玉食的奢华生活!所以,哪怕在西北这种贫瘠之地,她还是想办法出来做生意了。
宇文乐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一步出了错,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固执地认为,她之所以会输给安静初,是因为她自身没有一个像言凛那般强大的男人!
见到安静初的时候,宇文乐容依旧一副竭斯底里的模样,她觉得,她如今的悲惨生活,都是安静初害的她。所以,在见到安静初的第一瞬间,她就直接冲了上去,想将手中的热水泼到她脸上。然而,言凛先她一步将安静初拉开,并动作干脆地将那壶刚烧开的热水踢了回去。那壶热水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尽数洒回宇文乐容的脸上。
安静初对于在地上打滚,因为烫伤而捂脸大叫的宇文乐容并无任何同情之心。
她自认为自己从未主动招惹过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正当的反击。而现在,若是那壶热水泼到她,此时毁容的就是她了。当初,宇文乐容连同厉王一起,抓了小初又想要使计毁了她,若是那些事情她都没有躲过去,此时该伤心的就是她和言凛了。而且,那之后,她对宇文乐容的报复,也不过是吓了她一顿,在生意上打压打压她罢了,并未对她直接进行人身报复。她自认为,她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因着宇文乐容那刺破耳膜般地吼叫,言凛微微皱眉将安静初又抱着远离了一些,担忧地看向怀中的人,“夫人,不若我们离去?”
倒不是怕了那个疯女人,只是不希望夫人原本的好心情被她影响。其实,言凛倒是想直接一刀杀了宇文乐容,但安静初在场,他不好动手。言凛同言子初一样,这父子两,哪怕原本的性格有多糟糕,在安静初面前时,都忍不住地有所收敛。明明是一个腹黑如狐狠厉如狼的男人,却非得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仙人模样。
“我们离开西北吧!”这里光秃秃的一片,还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加上遇到了宇文乐容,安静初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闲逛的心情。
安静初从未想过要宇文乐容的命,也从未想过要她同她道歉。
若是宇文乐容自己知错,道不道歉,也没有关系了。如果她不知错,那么,她强迫她道歉又有何用,不过是徒增怨恨罢了!
反正依着宇文乐容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再对她造成任何的威胁,她又何必再多花时间在她身上?
安静初他们离开得很潇洒,但宇文乐容却因为“热水”一事,毁了一直引以为傲的容貌,而那日所谈的生意,也黄了。不仅如此,原本和她合作得好好的商人,也都纷纷和她断绝了生意往来。这其中,自然有着言凛的手笔。
宇文乐容的“公主梦”,彻底破碎了。
而安静初同言凛离开西北后,又转朝东方跑去了。
这一次出门,安静初几乎同言凛踏遍了大靖的每一处角落。他们遇到了许多东西,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奇怪的事物:会跳的怪石头、与人同等高的食人草、会发光的湖泊、会报时的泉眼……许是这一次出门,遇到的东西千奇百怪,安静初内心深处的探险精神被激发了出来,她这么一玩,两年的时间便过去了。这两年里,虽然偶有想起在京城的言子初,但不久又会被新见到的事物给吸引了注意力,而对于儿子的思念也随着被忘在了脑后。
这一次,若不是家中传来“安老爷子身体抱恙”的信件,估计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依旧还在外头疯玩不知归家。
回历三年春,安老爷子逝世,享年八十九年。
给安老爷子戴完孝后,安静初和言凛倒是没有再出门了,安安心心地留在了京城,待在家里。言子初起初还不相信,每日防着贼似地防着言凛,就连夜里睡觉也不安心,唯恐有朝一日醒来,他那对不负责的父母又丢下他走人了。
防备了一段时间后,言子初终于相信,他们不会再走了!
接下来的两年里,言子初觉得自己犹如身置天堂般地辛福。他的娘亲每日都会陪他一起念书,会与他一起讨论各种奇闻轶事,在他练功的时候,还会在一旁帮他递水擦汗,有时候,还会特意给他准备丰盛的饭菜。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不,应该说,比他小时候的待遇更好。因为,他那相看两相厌的父亲,这一回,竟然没有再与他“争宠”。
虽然这种转变很奇怪,但言子初也没有深想,准确来说,是他不敢深想。直到回历五年的那个深冬,隐藏在心底的惧怕终于爆发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的缘故,安静初几乎很少有清醒得时间了。有时候,她窝在言凛怀里吃饭,也能在吃饭的过程中睡去。清醒得时间越来越少,少到让人不想到那不好的一方面都不行。
言子初心中的畏惧日益增大,可他却不敢轻易去触碰这一块地方。他担心,得知的结论他会无力承受。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依旧每日到安静初他们的院子里,给她请安,若是安静初不便陪他看书或练武,他就自个待在他们的屋内看书。哪怕,他的母亲早就在他父亲的怀中熟睡了过去。
然而,就算他一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会发生。
很遗憾,哪怕之前的那两年,言凛带着安静初将大江南北都走了个遍,但却依旧找不出根治安静初的方法。那副身体,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的损耗,可内底却是亏损得厉害。明明是二十岁女子的容貌,可身子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软弱无力。
安静初觉得很对不起这父子两人,但这一生,她真的觉得很满足了。她过得很幸福。
“言凛,我会等你的。你在这里,和小初一起生活下去好不好?”安静初睁大眸子看他,哪怕此时的自己已经连睁眼皮都很费劲,可她的那一双眸子依旧晶亮灼人,含着无限的期待。
言凛垂下眸子,低身下去轻吻她的脖子,含糊不清道,“嗯……夫人,你放心……”
安静初轻轻笑开来,“言凛,我真的很爱你,和小初!你们,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嗯,我知道!”言凛跟着点头,静静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的目光一点点地涣散,最后……完全闭上了眼睛。
言凛在她手从自己脸庞垂落的那一刹那就去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咬了咬,又低身在她微扬的嘴角落下一个浅吻,低喃轻语的声音宛若平日里夫妻床话时的轻柔,“夫人,别走得那么快,等我片刻。”
言凛将她的手放回被下,转身出了房门。
“娘亲呢?”院中,言子初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便立马抬头问去,两只眼睛布满红丝,是泪水隐忍了许久的结果。
他们都瞒着他,不告诉他娘亲身体的实情,可是……那么明显地症状,他怎会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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