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有太监拿着准备好的两个一样大小的苹果送到九方梦和九方蝶的面前,九方梦让到一旁让九方蝶先挑,九方蝶瞪着那两个苹果看了又看,最后挑了自认为比较大的那一个。
九方梦看了九方蝶的举动轻嘲地笑了一声,拿起剩下的那一只,就要走向一百步的位置,却是被莫瑜拉住,看着莫瑜那充满担忧的神色,九方梦笑着安慰道,“我相信皇上。”
莫瑜的心中顿时刺痛,再加用力地抓紧九方梦的手,九方梦却是拉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量好的位置上。
莫涯对卫海道,“去把朕的铁骨弓拿来。”
“已经拿来了。”卫海恭声道,将一把大铁弓双手呈到莫涯面前,在岱钦提出向莫涯挑战的时候,他就已经命人去拿了。
“好。”莫涯拿起铁弓,赞赏地看了卫海一眼,“退下吧。”
“好弓。”岱钦看了一眼莫涯手中的大铁弓,赞道。
“大王子的弓也不差。”莫涯笑道。
岱钦微微一笑,他手中是一把骨灵长弓,是他们犬戎最好的弓,射程超过三百步,自然是把好弓。
“开始吧。”莫涯张弓搭箭,抢先射出第一箭。
箭矢如流星一般射中九方梦头顶的苹果,苹果被强大的后劲带着飞了出去,而九方梦却是站着纹丝不动,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相反再看九方蝶,岱钦还只是在瞄准,九方蝶明显就很紧张了,眼见利箭飞来,九方蝶忍不住闭上眼睛,全身猛地抖了一下。
岱钦皱起眉头,因为九方蝶那一抖,位置偏了偏,还好他的箭还是射中了苹果将苹果带飞了出去。
“一百五十步。”卫海高声道。
九方梦又拿起小太监送到她身边的苹果,走向一百五十步的位置,九方蝶却是被突然走过来的岱钦拉住。岱钦压低声音在九方蝶的耳边狠狠道,“郡主你最好给我站稳了,我的箭法可是极准的,但要是因为你自己动了,伤到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不要紧,却害我犬戎输给了玄国,那我要你好看!”
“你敢威胁我!”九方蝶冷笑道,“你以为凭你能动得了我么!”
“怎么,你以为你身边有那位绝世高手在,我就动不了你么?”岱钦笑了笑,“我记得他之前是跟在九姑娘身边的吧,那如果我跟九姑娘合作,让九姑娘引开他,你觉得我动不动得了你?”
“你——”九方蝶面露怒色。
“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岱钦松开她,“记住你若是敢乱动,我就一箭射穿你的头!”
九方蝶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但是九方梦已经看出九方蝶明显跟刚才不同,虽然她的眼中依旧害怕,但是身子却是站得极稳。
九方梦看向莫涯,看见莫涯若有所思的神色,她知道莫涯跟她想得一样,九方蝶的胆怯是岱钦这一局比试唯一的漏洞,若是失了这个漏洞,那想赢岱钦可真就不容易。
还在想着,莫涯已经张弓搭箭,又一箭射过来,还是稳稳地射中了九方梦头上的苹果。九方梦知道,莫涯手中的那把铁弓极重,每拉开一次,都要耗费不小的力气,莫涯身上却有着极重的伤,若是非要到三百步时莫涯和岱钦都失了准头才来定胜负,那么玄国不一定能赢,她却极可能受伤。
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
九方梦拿起第三颗苹果走到二百步的位置,忽然向着莫涯和岱钦笑道,“头顶苹果多没意思啊,我们换个玩法如何?”
莫涯没有说话,岱钦却是道,“怎么玩?”
他觉得这两个熙国郡主真是有意思,一个狡诈阴险,一个却是胆子大得惊人,居然把这样与她性命相关的比试看作是一种玩乐。
九方梦微微一笑,拿着苹果的手停在她心中的位置,“这样玩如何?”
满殿众人顿时惊得鸦雀无声,九方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疯啦!”
九方梦却是不理,她目光看着莫涯,话却是对岱钦说得,“大王子和皇上的箭术都是一流,若是等到了三百步再来定胜负的话,到时你二人只怕都是失了准头,只能靠运气,既然如此,不如来比一比技巧,就这一局分出胜负如何?”
“怎么个比法?”这一次却是莫涯开口,他的剑眉轻敛,显然对于九方梦大胆的举动很是意外。
“你们以箭射我们心口的苹果,箭只能射中苹果不能伤到人,若是不中,或者伤到人,那都算输。”九方梦缓缓道。
岱钦的脸色一变,九方梦提出的比法,对射箭的力度要有很强的把握,多一分伤人,少一分不中,真是极难的考验。
“岱钦王子,比是不比。”九方梦抬眼看向岱钦,她根本不问莫涯的意思,就已经替他做下了决定。
“自然要比!”岱钦咧嘴一笑,九方梦都敢不要命,他怕什么,反正有什么死伤,也是熙国和玄国之间的事情。
九方蝶却是变了脸色,惊叫道,“我不同意,凭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
“怎么,规矩只许你来定,就不许我来改么?真是好没道理啊,妹妹。”九方梦嘲讽地看着她,“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你不愿继续的话,那这一局只能算是犬戎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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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熙国来使(二十六)
岱钦那双鹰一样的眼睛顿时阴沉地向着九方蝶看过来,“灵涵郡主,你也就是这点胆子么?跟你姐姐相比,还真是差远了。”
九方蝶这人极傲,最受不得自己不如别人,更何况是不如曾经败给她的九方梦,她顿时就冷下脸来,“比就比!”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拿起苹果的手却是在颤抖着,她要用尽全力才能拿稳那颗小小的苹果挪到心口前。
“小九!”莫瑜心中一急,就要冲过来阻止九方梦,却是被莫煜拉住,他顿时怒道,“干什么!”
“没用的,你阻止不了她。”莫煜摇头,他对莫瑜道,“你看她的眼睛。”
莫瑜去看九方梦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那双眼睛的目光落在莫涯的身上,与莫涯眼神交汇,那双眼中写满了全心的信任,又或者说是不悔,纵然她可能会死在莫涯的手上,她不悔。
莫瑜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莫煜放开他的手臂,他懂莫瑜现在的感受,他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对九方梦待莫涯的那份感情的震撼。
那样的感情浓烈又特别得让人说不清楚,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人,介于二者之间,那样模糊而暧昧,激得他心潮沸涌。那是他想要从九方梦那里得到的感情,可是他始终无法拥有,他已经感觉到了,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拥有。
因为他永远也无法为九方梦妥协,莫涯可以为九方梦以身犯险,莫瑜可以为九方梦不顾一切,可他却连一点点妥协都做不到。他每一次做出的选择都是受着他内心**的驱使,就像前天那场为熙国使臣而设的接风宴上,他无法站出来维护九方梦,因为那会破坏众臣对他的好感,那会毁掉他一直以来建立的端正严明的形象。
可是莫瑜可以,他可以为了九方梦打破一切规则,莫涯也可以,他可以以帝王之尊公然维护九方梦,毫不掩饰他的私心,引得群臣非议也在所不惜。
而九方梦,跟他们是同样的人,为了他们,她也可以不惜所有,可他却是不同的,他做不到,他与他们永远都不会是同类。
“开始吧。”岱钦道,先张起弓搭上箭。
“小九,你信朕么?”莫涯张弓搭箭瞄准九方梦的心口。
“我信。”九方梦笑,忽然对岱钦道,“大王子,你可得拿捏好了,我这个妹妹可是我们熙国皇上的心头肉,伤了她,熙国与玄国直接结盟,联兵犬戎也不是不可能的。”
岱钦的手指抖了抖,看向九方梦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怒色,但这愤怒之中,九方梦却可以看出他的不安。
这一场箭术之战,比得不是技巧,也不是耐力,而是攻心,看看谁会先动摇。九方蝶已经动摇了,而岱钦刚刚明显也有些不安。
九方梦看向莫涯,眼神中透着坚定不移,她道,“皇上,放箭吧!”
莫涯看着九方梦那比他还要有信心的双眼,心中微微动了一下,他笑了一声,对岱钦道,“大王子,一起放箭如何?”
“好。”岱钦将箭头瞄准九方蝶手中那微微颤抖的苹果,因为九方蝶的不安导致他刚刚被九方梦的话引出的紧张情绪更加强烈,虽说犬戎和熙国接壤之处极少,只有漓江斜阳城以北那一块,历来少有冲突,但若因九方蝶死在他手上,导致玄熙两国真的结成联盟,对他们犬戎确实很不利。
他强制镇定下心绪,心里明白九方梦就是要让他乱了心神,才故意说那些话。
可是九方蝶心中的不安却一直都没有抑制住,她是那么惜命的人,她是在多大的痛苦和艰难中才活到如今,像九方梦那样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根本就不懂她为了求生是如何苦苦挣扎,费尽心机,她怎么可以因为犬戎和玄国可笑的赌局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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